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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wǎng)文大神重生在1927 第75節(jié)

    他不斷地抹著臉,開口用發(fā)音不太正確的漢語說道:“對不起, 我私人想問兩位幾句話。”

    兩人沉默看著他。

    高橋部長勉力問道:“三郎最后有說什么?”

    沈靈均道:“他最后說的話么?家丑,讓兩位看熱鬧了?!?/br>
    高橋部長不知做何表情,只長長嘆了口氣,又問:“晴子最后說了什么嗎?”

    少庭定定的看著他:“晴子小姐說,你們應該給她們道歉?!?/br>
    在華夏語中,他們與她們的發(fā)音沒有區(qū)別, 但高橋部長用顫抖的手捂住了臉,他甚至不用思考就知道“她們”是誰。

    少庭無不諷刺的想,確實是家丑——為什么死掉的不是這些人呢?

    為什么……世上無罪的人卻被有罪的人理所當然的犧牲掉?

    少庭強忍住不甘:“晴子小姐……會怎樣?”

    高橋部長搖搖頭:“我不知道……應該會被槍決,死去的是一位上尉, 這不是她能承擔的結果,但如果她的父親和兄長念及她是自己的女兒,自己meimei,愿意施壓那么也許還有斡旋的余地?!?/br>
    “但是女兒……”高橋部長擺擺手, 語氣滄桑,“應該是抵不過一個上尉軍銜的兒子重要?!?/br>
    這樣的結果少庭無法接受,事情卻還朝著更壞的方向發(fā)展。第二日沈靈均按照日常時間上班,就此之后便未歸來,只有他的好友杰克帶來消息,上級出于一些考量,短時間內(nèi)沈靈均是不會歸來。

    但也告訴少庭:“你不用擔心他的人身安全,只是一些例行的對在職軍官的考察?!?/br>
    許嫣然很快就讓人開車將少庭帶走,并且?guī)戆柾械南ⅰ?/br>
    相對于杰克,阿爾托知道的內(nèi)情更多,事情還是和望月三郎的死有些關系。

    少庭沒有被日本人為難,但是晴子的父親,兄長已經(jīng)到達滬市,關于少庭他們忽略了過去,但是嚴厲要求在這起槍殺事件中在場的大不列顛高級軍官萊恩·沈說明情況。

    只到這一步也無非是讓工部局的上級,對沈靈均此人重新估算感到不滿。

    可借此機會落井下石的人卻絕不會放過,如今幾項莫名其妙的“罪名”都加在了沈靈均頭上。

    阿爾托都覺得可笑,他對許嫣然說:“這家伙是要被關在工部局四五天了,但是不用擔心,頂多給個小處分,那些罪名過于可笑,稍作調(diào)查就能釋放萊恩了。”

    雖然帶來消息的每一個人,少庭都知道對方并非安慰,事實應當就是如此,沈靈均最多也就是受到個處分,諸如罰去幾個月薪水這樣的懲罰。

    但是見不到他本人,心中的擔憂就始終落不下。

    乃至于報紙上突然鋪天蓋地的爆料出他的真實身份,年齡,以及他如今已經(jīng)不是華夏國籍成為日本座上客虛的假消息,引爆整個滬市時,他本人也沒放在心上。

    這事情可謂有備而來,并非一兩小報突然刊登,而是突然不同的報刊,無論發(fā)行體量是大是小,都被或?qū)嵜蚰涿耐陡灞先缢⒘似了频?,一副不將千風明月和知行的真實身份,傳遞到每個角落就不罷休的樣子。

    其中信息說明最詳細的是滬市日報的一位實名作者,此人名為周飛,因為實名爆料和滬市日報發(fā)行體量不小,所以許多人雖覺得荒謬,但也信服了。

    周飛寫到:

    有件事我已忍耐許久,還請大家浪費兩分鐘,聽我講一講這兩年來名聲大噪的兩位小說作者,美女作家知行和日進斗金的新白話文小說作家千風明月。

    想必大家之前就有所聽聞,這兩位應是有那么些曖昧不明的男女關系,知行與千風明月乃是一同長大的青梅竹馬。

    但現(xiàn)在,我就要揭露他們的真實身份,什么美女作家知行,從頭到尾這知行和千風明月就是同一個人!

    他們都是名為許少庭的十八歲青年,其父親許懷清,今年北上升上尉軍銜,姑姑許嫣然更是滬市有名的交際名媛。

    此人家庭,權利與金錢俱是不缺,可謂是滬市典型的上流階層養(yǎng)出來的大少爺。

    那很多人肯定都疑問了,這個才十八歲的公子哥兒為什么要這么做?

    自然是為了名聲和錢財。

    他一人用兩個筆名寫不同風格的小說,千風明月口碑不好,知行卻被奉為女性權益先進人物,那自然要借此傳出緋聞給自己兩個筆名造勢,不可謂是文章雖寫的一般,這做商人的頭腦卻是令人贊嘆!

    每每看到許多人贊嘆知行的品格,欣賞千風明月的才華和小說中表達出的精神,我都能想到這許少庭躲在報刊后,洋洋得意的看著諸位被他耍弄的團團轉(zhuǎn)的丑陋嘴臉。

    如今,他被日本人邀請為座上客甚至放棄華夏國籍,我再也忍受不下這等人的名利雙收!

    還請大家抵制千風明月!抵制知行!

    絕不可讓此等沽名釣利之人在我華夏土地上橫行霸道!

    --

    這種莫須有的給你安排罪名,攻訐千風明月或知行的文章,放在以前,少庭還會分析分析文章的漏洞和寫作節(jié)奏。

    如今名字都被爆料出來,受到許多人用真名許少庭辱罵他,他本人是沒什么??墒呛罄m(xù)帶來:珍珍立刻被許嫣然禁止上學,張氏也不能去學校繼續(xù)當老師了,就連最愛打牌跳舞和人交際的許嫣然,也連夜帶著他們搬到了個較為偏僻的居所不再出門了。

    還有沈靈均,因為許懷清和張求仁而有了師兄弟的緣分。

    但少庭心知肚明,如果不是他主動揭露了自己是知行和千風明月,沈靈均只會把他當做個小少爺師弟,并不會對他高看一眼。按照這人的脾性,不出意料,他們兩人也就是泛泛之交這樣的程度罷了。

    本該這樣,那么,沈靈均依然還是那個來華夏尋求故鄉(xiāng)的青年軍官,也許能找到答案,也許只是來任期兩年也就回去了英國。

    總歸無論怎樣,他的親人,他的朋友,他們都不會是落入如此境地。

    許嫣然、張氏、珍珍三個年齡段的女性,如今每日的活動范圍也就是從臥室步行到門房,她們?nèi)藫纳偻コ惺懿蛔∵@次的攻訐。除了周飛那篇是少庭自己看到,平日里她們是不愿意少庭看到更多這方面的消息。

    但也絕不能完全杜絕外界的信息,報紙依舊訂了一堆,每日三位女性都將站在少庭這邊的文章選出來給他看。

    比如千秋萬古就很快抓住周飛的歪屁股立場,直言:

    從頭到尾不都是些捕風捉影的人,而且本人記得清清楚楚,你們最開始明明是拿知行和千風明月造謠,從男女關系下手攻擊這兩位作者。

    怎么現(xiàn)在還在顛倒黑白,需要我將當初報紙上那些不堪的揣測給你復述一遍嗎?

    再者,作者出身富足家庭,怎么就成你筆下的公子哥兒了?先不說許懷清北上參軍,去的是前線,隨時都有為國捐軀的可能。人家兒子寫個小說不僅沒借自己老子宣傳,你到是想借此說許懷清以權謀私,讓千風明月小說大賣?

    我倒是不知道了,原來千風明月小說賣的這么好,知行這么被人贊賞,都是我被許懷清用權利威脅的嗎?

    諸位,還請也聽我說一句,人家老子在前線為國保衛(wèi)疆土,我們在滬市歌舞升平就罷了,現(xiàn)在還要寒了將士們的心,拿人家兒子做文章,硬是扣上些莫須有的帽子,逼得這才十八歲就有如此天賦的作者就此封筆嗎?!

    還有不少和千秋萬古一樣的文人,也是照著這個思路為少庭發(fā)聲,更有很多人直言,十八歲的青年能有如此天賦,這分明是遭到了許多人嫉恨,這就是場準備許久的有備而來。

    最開始前兩天,打的有來有回,許嫣然也挑著好消息告訴少庭,但得來的都是少庭勉強的笑容。

    接著,國民政府發(fā)出聲明:受日本政府邀請,許少庭已不再是華夏國籍。

    就此,嘩聲一片,連最為少庭發(fā)聲的千秋萬古都只在常駐的報紙上發(fā)了一句話。

    那是一句詰問:你對得起你的父親嗎?

    氣的許嫣然摔了家中不少碗碟,和賀主編打了電話,就要滬市晨報也發(fā)聲明,明明是你國民政府和日本人串通一氣,未經(jīng)允許就除了人國籍,導致少庭現(xiàn)在成了黑戶……

    想到這里,全家人也終于明白如今境況的幕后黑手。

    少庭都不禁自嘲,他這個人竟值得如此手段,逼得他名聲臭到華夏不容,讓他無處可去,只為了加入日本國籍,為日本人寫小說?

    滑天下之大稽??!他哪來的這樣的能量?

    形勢只在一個聲明中,就讓本來打的不分上下的局面基本全盤倒戈,再有人為少庭發(fā)聲,便通通都被打上了不愛國的名頭。

    于是一時間,再無人敢給少庭說話了。

    第九十八章 不再寫小說

    許嫣然先與賀主編打電話, 賀主編滿心憤懣絕不次于許家人,但對于許嫣然詢問是否能刊登澄清,話筒那邊是他難堪的沉默。

    這便已經(jīng)是無聲的答案了,許嫣然怒火上心, 也知賀主編他們報社怎敢與龐然大物對抗, 反過來安慰賀主編, 勸他不要生氣, 便就此掛了電話。

    轉(zhuǎn)而照著電話本子, 又一個個的撥出號碼。少庭本在客廳, 張氏與珍珍安慰他,口才卻不如他好, 被他無所謂笑笑反而寬慰母親和meimei不要擔心。

    等許嫣然反應過來,不知什么時候, 她無力的不知第幾遍重復:“謝謝您,唉,有空會帶少庭前去拜訪?!?/br>
    掛了電話,往墻上一靠,下意識摸去口袋想抽支煙,摸了個空才記起早就戒煙了。

    長嘆一聲, 八面玲瓏、長袖善舞的萬人迷許嫣然小姐眼角余光一掃,被那不知何時站在身旁的青年身影嚇了一跳。

    她捂著胸口罵道:“夭壽哦,什么時候過來的,連個腳步聲都沒有!”

    少庭說:“是你打電話太用心, 沒聽到?!?/br>
    “還回嘴?!痹S嫣然白了侄子一眼,“你個沒良心的,還不都是為了你?!?/br>
    說罷,又趕緊補救:“姑姑不是怪罪你, 這事不是你的錯,都是那些人心太壞?!?/br>
    “我……沒覺得是我的錯?!鄙偻コ冻鲂?,“你們總把當個瓷娃娃看,但是姑姑,我沒有你們想的那么脆弱?!?/br>
    許嫣然這才正經(jīng)看他,打量片刻,想起這孩子剛回國就給她與兄長的那份大禮,再有想到他從寫作以來,面對的常人一輩子也面對不了的辱罵攻訐。

    而這個明明只有十八歲的小青年,他的氣憤也不過睡一覺就消失的程度。

    他這人,無論喜悅還是憤怒,都是那樣的淡。

    要她說,這世上她見過許多形形色色的人,但這位侄子也可以稱得上她見過的最像無根之人的人。

    明明住在家中,卻仍然是飄忽不定,流離失所的模樣。

    剛開始以為是離開了長大的深宅大院,與不熟悉的父親住在一起,因此沒有安全感。

    后來發(fā)現(xiàn),他看待母親,看待這世上所有的人都如出一轍。

    冷眼旁觀,無所謂,也無所畏懼。

    總覺得下一眼這孩子就會離開,因為對他們這些所謂的家人從來都沒有眷戀。

    她也笑:“當然知道你不是玻璃做的心腸,你呀,你的這副心腸可比我們大多數(shù)人都硬呢?!?/br>
    少庭點點頭:“所以不用擔心我?!?/br>
    許嫣然見他這樣想的明白,便是近來諸多壞事中唯一的好事。

    她便也要回道,這樣很好,冷硬心腸總好過哭哭戚戚上不了臺面的懦弱無能樣子。

    就聽這位讓她無數(shù)次驚嘆才華,從心底喜愛佩服的侄子,同樣沒有什么多余感情的輕聲說:“姑姑,我決定了,以后就不寫小說了?!?/br>
    這話說的清晰可聞,不能裝作沒聽到。

    她正要出聲呵斥再加以安慰,可心底……驟然的松了口氣。

    她想,家中本就不缺少庭這些稿費,再往深處說,少庭之前賺的錢,以他的花費這輩子停筆不寫都足以衣食無憂。

    所以,不寫小說了似乎也沒什么,還省了總是擔心他天天悶在家中伏案寫作,對身體也是不好。

    “你……你自己做決定吧?!?/br>
    她聽見自己虛偽的聲音,連看這青年一眼都不敢。

    “嗯。”對方答道,只是又說,“但是還想請姑姑幫個忙,能不能聯(lián)系阿爾托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