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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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玉質(zhì)怯生生地道:可否容我為大公子更衣? 素和熙頷首道:好吧。 言罷,他站起了身來,側(cè)首向立于西南方的小廝示意,小廝即刻出去了,并闔上了門。 我與子熙共處一室了。 裴玉質(zhì)的脖頸還有些疼,卻是滿心雀躍。 他的視線劃過素和熙的雙唇,忍不住想親下去,他已有足足一個時辰不曾親過素和熙了,但他只能努力地壓抑著自己的心情。 而后,他環(huán)顧四周,見到一頂箱柜,便將頂箱柜打開了,從中取出了一身衣衫來。 素和熙滿身防備,手指蓄力,倘若這裴玉質(zhì)膽敢不利于他,他定讓其血濺當場。 裴玉質(zhì)的十指覆上了素和熙的衣襟,將衣襟一分,又陡然想起一事,遂捉了素和熙的右手手腕子。 素和熙不知裴玉質(zhì)意欲何為,屏氣凝神。 裴玉質(zhì)一筆一劃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裴玉質(zhì),我喚作裴玉質(zhì),這三個字是這樣寫的。 玉質(zhì),意為美人,這裴玉質(zhì)應當人如其名吧?可惜他看不見。 不對,有什么可惜的? 這裴玉質(zhì)是否美人與他有何干系? 其一,他并非斷袖;其二,這裴玉質(zhì)不過是供他驅(qū)使的奴仆而已,容貌好些不意味著干活利索些。 素和熙如是想著,面無表情。 大公子可喚我為玉質(zhì)。我喜歡子熙喚我為玉質(zhì),子熙,我心悅于你。 裴玉質(zhì)定了定神,將素和熙的衣衫剝了干凈。 入目的身體傷痕累累,俱是舊傷。 行俠仗義果真并非易事,流血受傷實乃家常便飯。 他欲要將這些傷痕親吻上一番,然而,目前為止,他僅僅是素和熙的奴仆罷了,不可逾矩。 他控制著自己的心思,利落地為素和熙換了衣衫。 裴玉質(zhì)為自己系衣帶之際,裴玉質(zhì)的吐息近在咫尺,使得素和熙頓覺不自在。 自從中毒后,他的衣食起居便處處依賴于他人,為何裴玉質(zhì)會讓他不自在? 他正思忖著,裴玉質(zhì)已為他系好衣帶,并扶著他坐下了。 其后,裴玉質(zhì)利落地將地掃了,又回到素和熙面前,乖巧地道:大公子,我掃完地了。 他原本不善做家務,但上個世界的素和熙七十歲之后,身體狀況便不太好,他不得不學著做家務。 是以,他勉強算是會做家務了。 第65章 盲眼少俠(三) 素和熙面色冷淡地道:退下吧。 裴玉質(zhì)不愿離素和熙分毫, 請求道:我能否留于大公子左右? 素和熙循聲望住了裴玉質(zhì):你是在討好我么? 裴玉質(zhì)措手不及地對上了素和熙空洞的雙目,登時心若刀割,啟唇答道:我并未討好大公子, 我只不過是想留于大公子左右而已。 素和熙唇角噙笑, 語含譏諷:若非你自言自己并非斷袖, 我定會以為你想以身相報。 我裴玉質(zhì)故作遲疑地道, 大公子如若當真要我暖床,我定不會拒絕。 不必了, 我亦不是斷袖。素和熙當年與其他初出茅廬的少俠一般,曾有三五紅顏知己,不過皆止步于曖昧階段,后來,他身陷殘疾, 便沒有什么紅顏知己了。 自古英雄配紅顏,哪里有殘廢配紅顏的道理?不是平白糟蹋了紅顏么? 至于面前這裴玉質(zhì),縱然自愿成了他的奴仆,縱然是個美人,到底是男子。 大公子若是改變心意了, 隨時可告訴玉質(zhì),玉質(zhì)定會沐浴凈身, 好生伺候大公子。裴玉質(zhì)并不認為一切會如此順利, 對于素和熙他必須徐徐圖之。 豈料,他竟然聽得素和熙近乎于殘忍地道:你倒是主動,許你天生便是塊做皮rou生意的好料子。 話音未及落地, 素和熙已然后悔了。 自從目盲后,他便學會了傷害身邊人,以發(fā)泄自己的苦悶。 不論這裴玉質(zhì)是否別有所圖, 他都不該貶低其人格。 裴玉質(zhì)聽得此言,心臟一震。 子熙認為我乃是塊做皮rou生意的好料子,所以其實澹臺鈺、方見明以及樊紹并非渣滓,反是我性/yin,無意間引誘了他們? 我 他抿了抿唇瓣,不知該說些什么。 良久后,他恭敬地道:大公子,我退下了。 素和熙明白自己該當向裴玉質(zhì)道歉,失言了便是失言了,并非他地位高些,失言了便不是過錯。 但他適才險些害死了裴玉質(zhì),與此相較,失言算不得什么吧? 他都未因為險些害死了裴玉質(zhì)而道歉,又為何要因為失言而道歉? 裴玉質(zhì)魂不守舍地走了出去,躲到了一假山后頭,壓抑地哭了。 他并不認為自己性/yin,可對于素和熙他總是貪得無厭。 寶寶。他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含著哭腔道,寶寶,你是不是后悔投胎做爹爹的孩子了? 寶寶尚小,僅僅一月大,當然不會回答他。 他努力地止住了哭泣,怔怔地仰望著蒼穹。 已是日暮,再過不久,月亮便要出來了。 上個世界的子熙曾將他比作月亮,但于這個世界的子熙而言,他無異于淤泥,怕是連碰他一下,子熙都會覺得惡心吧? 他忍不住有些灰心喪氣,又覺得自己太過軟弱了,只是污言穢語罷了,他怎能輕易被擊垮? 陡然間,一聲巨響刺入了他耳中,他從假山后頭探出首去,竟見素和熙摔倒了。 哼,子熙先是想悶死我,接著想溺死我,后又想掐死我,甚至還詆毀我,子熙是大壞蛋,子熙欺我太甚,我才不要理他。 素和熙掙扎著從地面上爬了起來,一面以雙手摸索著,一面喚道:玉質(zhì),你在這兒么? 他的一雙膝蓋磕破了,淌出了血來,洇紅了裴玉質(zhì)為他換上的月白色的衣衫。 裴玉質(zhì)恍如未見,置若未聞,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讓自己勿要發(fā)出丁點聲響來。 素和熙聽下人說裴玉質(zhì)在假山處哭泣,親自前來向裴玉質(zhì)道歉,但裴玉質(zhì)似乎不在這兒。 又或者裴玉質(zhì)并非不在這兒,而是不愿理睬他? 他先前所言確實過分,倘使換作他被旁人那般污蔑,定要給予對方終身難忘的教訓。 玉質(zhì),對不住,是我失言了。他的左手已摸到假山了,他沿著假山走了一圈,但是未能尋到裴玉質(zhì)。 裴玉質(zhì)立于不遠處,端望著素和熙。 他全然不知素和熙為何要出來尋他,又為何要向他道歉? 興許他被素和熙一語中的了吧?他便是塊做皮rou生意的好料子。 月亮已升起來了,皎潔的光芒灑了素和熙一身。 他不由自慚形穢,縮于一旁。 素和熙耳力上佳,陡然覺察到了隱約的吐息,遂向著這吐息走去。 他每每走近些,這吐息便會遠去。 果然裴玉質(zhì)并不想理睬他。 玉質(zhì),對不住,我不該說你是塊做皮rou生意的好料子。他心生一計,故意朝著假山左近的池子走去。 裴玉質(zhì)假若當真視他為恩人,應當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他被淹死吧? 他的腳步極是堅定,一步又一步。 裴玉質(zhì)以為素和熙會及時回首,眼見素和熙將要跌入池中了,終是張口喚道:大公子! 玉質(zhì)。素和熙頓了頓,又要向前去,驀地被裴玉質(zhì)從身后抱住了。 裴玉質(zhì)驚魂未定,聽著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他眼下乃是一凡人,方才跑得那樣快,已超出他的極限了。 幸而他及時阻止了素和熙,不然萬一萬一他的子熙掉入池中 素和熙得償所愿,回過身去,鄭重其事地對裴玉質(zhì)道:玉質(zhì),是我失言了,你不過是想報恩才勉為其難地愿意為我暖床,我不該胡言亂語貶低你。 裴玉質(zhì)凝視著素和熙,問道:大公子真的是失言了?真的是胡言亂語?真的不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認為我乃是塊做皮rou生意的好料子? 我真的失言了,我真的是胡言亂語,我真的不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認為你乃是塊做皮rou生意的好料子。素和熙摸索著覆上了裴玉質(zhì)的脖頸,繼而溫柔地摩挲著,對不住,我傷了你,我并非良善之人,玉質(zhì),你還是快些離開為好。 我不走,只要大公子不嫌棄我,我便不走。裴玉質(zhì)的心臟舒坦了些,我會好好伺候大公子的。 素和熙眉間緊蹙:疼么? 裴玉質(zhì)搖了搖首:不疼。 素和熙嘆了口氣:你有我這個救命恩人委實命苦。 裴玉質(zhì)反駁道:才不命苦,若無大公子,我早已不在這人世間了。若無子熙,我早已淪為人人可欺的玩物了。 素和熙的手指向上而去,于裴玉質(zhì)眉眼間流連,他并未親眼目睹過裴玉質(zhì)的皮相,不知其皮相究竟如何,但其這骨相當真是無可挑剔。 既有這副美人骨,必定亦有一張惑人的皮囊。 裴玉質(zhì)的雙目微微發(fā)腫,面上盡是潮濕。 對不住,惹你哭了。他曾對周遭伺候他的奴仆非打即罵,得了一個脾氣暴躁的惡名,但他從未以惡毒的語言貶低過任何人的人格。 裴玉質(zhì)是第一個受害者,他亦希望裴玉質(zhì)是最后一個受害者。 他滿心悵然,適才抨擊裴玉質(zhì)的那人讓他覺得很是陌生。 不知不覺間,他居然成了他以前最為厭惡之人不分青紅皂白,不顧他人感受,只圖自己痛快之人。 裴玉質(zhì)感知著素和熙指尖的溫度,整副身體漸漸地放松了下來。 他的子熙只是因為雙目失明性情大變了而已,本質(zhì)上仍是那個救他于水火,待他甚是溫柔的師兄。 無事,我已不想哭了。他正欲將素和熙扶回房去,素和熙的指尖竟是落于他的唇瓣了。 他分明清楚眼前的子熙定不會親吻他,卻下意識地闔上了雙目。 素和熙的指尖觸到了一處,柔軟至極,少頃,他才反應過來此處乃是裴玉質(zhì)的唇瓣,這雙唇瓣令他的手指深陷其中。 他猛地收回手,趕忙致歉道:不慎輕薄了你,對不住。 不妨事。裴玉質(zhì)定了定神,而后扶住了素和熙,我送大公子回房去吧。 素和熙頷了頷首,一言不發(fā)。 外間的棺材已被抗走了,各處點了燭火了,燭火搖曳,使得素和熙瞧來較白日更為頹唐,一分生氣也無,雙頰略略凹陷。 裴玉質(zhì)扶素和熙坐下后,恭聲問道:可否容玉質(zhì)先為大公子包扎? 素和熙并不覺得疼,但仍是道:隨你吧。 裴玉質(zhì)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剝下了素和熙的下裳,這一雙磕破的膝蓋已不再滲血了,不過襯著陳舊的傷痕,瞧來甚是可怖。 他知曉素和熙對于己身的疼痛并不在意,卻又忍不住問道:疼不疼? 素和熙并未回答裴玉質(zhì),只覺得裴玉質(zhì)其人太過多事了。 裴玉質(zhì)得不到答案,并不再問,細細地為素和熙上過藥、包扎好,又為其換了下裳,方才站起身來。 他與素和熙重逢僅僅一個余時辰,素和熙卻已受了兩回傷了,于素和熙而言,他顯然是一個災星。 裴玉質(zhì)不出聲,素和熙渾然不知裴玉質(zhì)在想些什么。 不過裴玉質(zhì)在想些什么與他何干? 裴玉質(zhì)忍著心疼,詢問道:大公子可要用晚膳? 素和熙其實對于晚膳毫無興致,但他若不想死,自然是要用晚膳的,遂答道:你且去傳膳吧。 裴玉質(zhì)領(lǐng)命,一盞茶后,膳食一一送上來了。 他又問道:由玉質(zhì)喂大公子可好? 素和熙看不見任何膳食,僅能嗅到氣味,自得仰仗于他人,遂頷首應允。 裴玉質(zhì)執(zhí)起竹箸,夾了一塊鮮嫩的春筍送至素和熙唇邊。 以前,他總是向素和熙撒嬌,要素和熙喂他,而今素和熙喂不了他,便由他來喂素和熙吧。 素和熙嘆惜他命苦,其實遇見了他的素和熙才是命苦之人。 腺體殘疾、癱瘓在床、右足微跛,如今又是雙目失明。 第66章 盲眼少俠(四) 素和熙張口將春筍吃了, 接著吃下了裴玉質(zhì)喂他的rou餅蒸蛋、紅燒鯽魚 他并沒有什么胃口,未多久,便擺擺手道:不必了, 玉質(zhì)自去用膳吧。 裴玉質(zhì)端詳著素和熙:大公子飽了? 素和熙回道:飽了。 實際上, 他并不是飽了, 只是不想吃了而已, 他早已記不清上一回吃飽是什么時候了,但吃不吃飽有何緊要? 他用膳不過是為了維持生命, 餓不死便足夠了,不需要吃飽。 裴玉質(zhì)軟聲勸道:大公子吃得太少了,再多吃些如何? 素和熙矢口拒絕道:不必了。 但是大公子太消瘦了些。裴玉質(zhì)從未見過消瘦至斯的素和熙,上個世界的素和熙癱瘓在床之時是否亦是這般消瘦? 素和熙淡淡地道:玉質(zhì),你區(qū)區(qū)一家仆, 當著主子的面,議論主子之胖瘦實乃逾矩之舉。 玉質(zhì)知錯了。裴玉質(zhì)大著膽子勸道,可玉質(zhì)認為大公子應當多吃些。 素和熙循聲一掌拍去,裴玉質(zhì)被拍中心口,被迫后退了一步, 發(fā)絲飛舞。 裴玉質(zhì)站定后,怯生生地道:大公子莫要動氣。 素和熙并未動氣, 不然, 早已將裴玉質(zhì)打成重傷了,他適才那一掌不過是由于裴玉質(zhì)太過聒噪,要為其立立規(guī)矩罷了。 裴玉質(zhì)見素和熙不言不動, 慌忙跪下身去,并抱住了素和熙的雙足:大公子莫要不理玉質(zhì)。 素和熙長嘆一聲:玉質(zhì),你要何時離開皆可, 到時候,我將你的賣身契撕了,再將解藥給你,你便是自由之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