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彥站穩(wěn)后，飛快躲到余逸飛身后。

    見司晟還要動手，余逸飛連忙阻止：“待會兒再說吧，這邊到處都是人。”

    今天錄制終于結(jié)束了，附近全是收拾器械的工作人員。人來人往，注意動靜后，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無言片刻后，司晟轉(zhuǎn)身。

    余逸飛正要跟上，卻沒走動。回頭一看，見小孩兒還揪著他衣擺沒松手。

    他拍拍對方腦袋：“走吧，先給你哥道個歉?！?/br>
    小孩兒貌似別扭，轉(zhuǎn)開了頭。

    十分鐘后，三人來到休息室。

    里邊亂七八糟堆了不少雜物，卻空無一人。

    司晟回頭，瞧見自己弟弟還緊拽著余逸飛不放，瞇了瞇眼：“趁我還好好說話，出來?！?/br>
    余逸飛心里一咯噔，下意識往旁邊挪了一步。

    司晟揉了揉眉心：“沒說你?！?/br>
    余逸飛回神，拍拍小孩兒肩膀，示意“戰(zhàn)勝恐懼的最好辦法就是面對它”。

    司彥雙手背在身后，終于低頭現(xiàn)身。

    司晟：“為什么離家出走?！?/br>
    司彥聲音細(xì)若蚊呢：“我沒有離家出走，只是想來找你……”

    司晟：“找我？”

    司彥：“同學(xué)們都不相信你是我哥。我想給他們證明、證明這件事。”

    他底氣不足，聲音越來越小。

    “對、對不起哥，我錯了。”

    司晟一言不發(fā)看著自己弟弟。

    明明如此，卻壓迫感十足。連站在一旁的余逸飛都感受到了這股魄力，罰站一般不敢動彈。

    司晟不開口，司彥也不敢再說話，頭埋得越來越低。

    “余逸飛?！?/br>
    這時，余逸飛忽然聽見司晟叫自己，一個激靈挺直脊背：“到！”

    司晟：“到什么到，你先出去?！?/br>
    余逸飛：“??？”

    他看看司晟，又看向一旁小孩兒。

    對方像是意識到了什么，面露緊張，再一次躲到他身后。

    余逸飛夾在兄弟倆中間。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行?！彼娟擅碱^一跳，擰了擰五指，“你要想在別人面前挨揍，我成全你。”

    司彥嚇得哇地一聲就哭出來。

    余逸飛驚慌：“司晟你冷靜下！反正你弟弟沒事，而且也道過歉了——”

    但他的阻止明顯是無力的，是渺小的。

    一陣雞飛狗跳之下，司彥的屁股蛋還是沒能逃過一頓胖揍。

    看著號啕大哭的司彥，余逸飛不禁回想起了從前被父親竹筍炒rou的自己。

    這大概就是每個小孩兒都會經(jīng)歷過的磨難吧。

    阿門。

    .

    這之后司彥大概是哭累了?？捱筮笏?。

    回到車上，半躺在哥哥懷中。褲子都沒能完全拉上去。

    余逸飛回想起對方的紅屁股蛋，搖頭：“是不是揍太狠了。”

    司晟給弟弟整理好衣服：“小小年紀(jì)就敢離家出走。不揍一頓，估計還得皮癢?！?/br>
    余逸飛看著司晟。

    司晟手下一頓，抬眼：“看什么?！?/br>
    余逸飛笑：“沒啥，就覺得你真像個哥哥?！?/br>
    司晟抱著弟弟往后座放下：“什么哥哥，他是我祖宗?！?/br>
    “你弟雖然嘴上那么說，但肯定是因為想你才過來找你的?！庇嘁蒿w道，“你那么小就出道，是不是不太回家？”

    司晟不說話了。

    半晌，微不可見蹙了下眉：“我確實(shí)很久沒回去過?！?/br>
    余逸飛：“對嘛。他今天給我看了那么多照片，卻沒有一張你們的合照。年齡算算，你當(dāng)童模那會兒他應(yīng)該還沒出生吧……”

    “等等。”司晟打斷，“什么童模？”

    “你小時候不是當(dāng)過童模嗎。我看照片了，”余逸飛真心道，“挺可愛的。那身小西裝就跟你現(xiàn)在穿的挺像?！?/br>
    司晟額頭爆出青筋，倏地轉(zhuǎn)向睡夢中的弟弟。看那架勢，像是要把人給生吞活剝了。

    司彥完全不知危險靠近，甚至在睡夢中翻了個身。

    余逸飛連忙上前阻止：“不用不好意思，真的很可愛！”

    結(jié)果完全是火上澆油。

    余逸飛急中生智：“那我也給你看小時候照片，咱倆算是扯平?！?/br>
    司晟身體頓住，半晌憋出一句：“沒興趣?！?/br>
    余逸飛：“看看嘛，我小時候經(jīng)常被人夸小天使。”

    司彥在車上睡得四腳朝天。

    司晟坐回位子，貌似真沒興趣。

    余逸飛：“啊、”

    司晟余光瞥過去。

    余逸飛：“這個手機(jī)好像沒有。改天我回家找找?！?/br>
    司晟：“……”

    他五指緊了緊，托腮望向窗外。

    窗面劃過數(shù)道雨痕，模糊了燈紅酒綠的風(fēng)景。

    少頃，耳邊聽見咔擦一聲響?；仡^一瞧，見余逸飛高高舉著手機(jī)來了張自拍，恰好將他也框進(jìn)了鏡頭里。

    “剛好?！庇嘁蒿w手比耶，“再來一張。”

    司晟皺眉：“做什么?！?/br>
    余逸飛擺弄手機(jī)：“你弟不是想要合照嗎，給你們拍一張?！?/br>
    “好，發(fā)給你了?！?/br>
    手機(jī)振動幾聲。

    司晟一看，恰是余逸飛傳來的兩張照片。

    一張他側(cè)頭望著窗外；一張面向鏡頭，神色顯出幾分嚴(yán)厲。

    布局沒有太大變化。而最大的共同點(diǎn)，是照片右下角都映了余逸飛大半張臉。圓溜溜的狗狗眼笑瞇成一條縫。右手比耶舉過頭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