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用主義者的愛情 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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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這是我愛人送我的。” “也是外國貨?” “我不太清楚。” 費霓拿鑰匙開門看她的房子,白墻被時間給熏黃了,窗戶玻璃上的漆脫落得厲害,汪曉曼在門外跟她說話,是個探尋的語氣:“以后你就住這兒了?” 費霓說了聲是,腦子里規(guī)劃著房間的布局,這么小的一間房,用墻隔是不現(xiàn)實的,就算分兩小間也只能用簾子隔開,而且只能容納兩張單人床。就算她攔得住汪曉曼這樣的鄰居來參觀自己的家,但自己的家人總不能攔著不讓他們來。新婚夫妻分床總是會引起懷疑的。 還是得有雙人床。 因為方穆?lián)P遲遲不回來,費霓只能將他去唐山的事情據(jù)實相告,父母不放心方穆?lián)P,更心疼她,讓她先在家里住著,等方穆?lián)P回來,費霓再搬家。 費霓想不出不搬到新房子的理由,新家得及早布置,況且家里太擠了,有她在,她的哥哥只能在外屋睡折疊床,大家都不方便。 費霓本想自己刷墻的,可她還沒得來及動手,費霆就買了膩子粉一下班就去給她刷墻,窗框的白漆,也是哥哥幫她漆的。她家小,很快就漆完了。 費霆給她包了一個紅包,算是遲來的賀禮,費霓摸著紅包里錢的長度和厚度,猜這是她哥哥剛發(fā)的全部工資,還沒捂熱,就給她了。費霆剛工作一個月,這恐怕是他的全部積蓄。 費霓又把紅包還給他,“別想著偷懶兒,我不要錢,你得給我買東西?!辟M霓當(dāng)即提了要求,要費霆給她買白亞麻布,她要做窗簾還有床帳。 父母可憐小女兒,準(zhǔn)備拿出積蓄先給她買幾樣家具暫時用著,又列了個單子,都是灶上的用具,煤氣罐鋼精鍋炒菜鐵鍋水壺各種碟子碗刀切菜刀水果刀……這些東西看著不起眼,加起來就錢多了。 費霓并沒做飯的打算,做飯的環(huán)境太逼仄了,又麻煩成本還高,遠(yuǎn)沒食堂方便。如果偶爾想改善伙食,買個小電爐就足夠了。 但她自知無法說服自己的父母,他們頑固地認(rèn)為,一個家庭,如果不開火,就不能稱之為一個家。 她對掌管家庭財政的費媽說:“您把錢給我,我自己買東西,您買的未必稱我的意?!?/br> 費媽覺得女兒說的不無道理,把自己給女兒辦嫁妝的錢全數(shù)給了費霓。 費媽說:“這個收音機(jī)你也帶走?!?/br> “您和我爸聽吧,我總不能回趟家把家里都掃蕩空了。” “這個收音機(jī)是小方買的,他讓你爸轉(zhuǎn)交給你,你爸……” 不用母親說完,費霓也猜出來了,當(dāng)時她和葉鋒正在交往,為了不破壞她的好姻緣,她的父母撒了謊。 可那時候即使她知道收音機(jī)是方穆?lián)P送的,也不會改變什么,她頂多會把收音機(jī)還回去,這樣方穆?lián)P也不至于窮得把呢大衣都賣了。 方穆?lián)P留下的東西都被她放在一個鐵皮箱子里,她尊重他的私隱,沒有看,但東西一掂量,她就知道呢大衣沒了。 費霓又?jǐn)?shù)出了一臺縫紉機(jī)的錢還給費媽,“我把我原來的縫紉機(jī)帶走,您再買一個新的?!?/br> “不用,我還有錢。” “我哥今年也要結(jié)婚了,您有的是花錢的地方?!?/br> 禮拜天,費霓一大早先去了趟銀行,把母親給她的錢留了三十塊,剩下的都存了活期。這錢是她打算應(yīng)急的,并不打算馬上用。出了銀行,她就去了舊貨市場,挑了兩張上下鋪的單人床,又花一塊錢買了一張掉了漆的條案,請人搬到她的新房子,兩張床拼在一起,長的那一面靠墻。 費霓的新家很快布置好了,費家老兩口去參觀,無法抑制的失望,尤其是費媽,恨自己把錢給了費霓,如果自己幫她置辦東西,絕不會如此的簡陋。 費霓的家都是白色,她這樣小的房間,色彩稍微重一點,就會顯得壓抑。 白色亞麻的窗簾,白色亞麻的床帳,費霓給上下兩張床都做了床帳。下鋪是藍(lán)白格子的床單,藍(lán)白格子的枕頭,因為有父母參觀,費霓把藍(lán)白格子的防塵罩拆了,露出姜汁黃底子的梔子花被面。上面那張床放著費霓自己從家?guī)淼拇矄伪蝗爝€有梅姐送她的枕巾枕套。 “你怎么弄了個上下鋪?” 費霓解釋:“我們這兒地方小,上面的床用來放東西?!睂嶋H上,上面那張床才是屬于她的。 費媽接著嘆氣:“你就算不要衣柜櫥柜,總該有一套桌椅?!?/br> “桌椅方穆?lián)P回來再做?,F(xiàn)在這樣也挺好的。您看見我從家?guī)淼倪@樟木箱子了嗎?打開箱子可以放衣服,合上就可以當(dāng)?shù)首???p紉機(jī)不用的時候完全可以當(dāng)桌子,寫字吃飯都可以?!?/br> 費媽實在笑不出來,費霓提醒費媽這房子的優(yōu)點,“媽,您不覺得這房子很敞亮嗎?” 費媽在心里說,什么都沒有,可不敞亮嗎? 這個家除了床,就是樟木箱子和縫紉機(jī),靠墻擺著一只掉了漆的條案,條案上蓋著一塊白色的桌布,桌布上面放著一個托盤,托盤里有一只玻璃壺和四個厚底玻璃杯。托盤旁邊就是一個大玻璃瓶,里面插著幾枝花,是這房間為數(shù)不多的亮色。 窗臺上也是花,長在白色的花盆里,花都是費霓從家里移植來的。抬頭,房頂也是白的,正中間是玻璃燈泡,費霓新?lián)Q了一只瓦數(shù)很高的燈泡。 費媽對這房子實在說不上個好字,“要是你鄰居過來看你的新家,背地里不知道怎么笑話你?!?/br> 費霓說:“艱苦樸素還有錯了?他們就算議論也不敢當(dāng)著我的面。我要不知道,他們愛怎么想怎么想?!?/br> 費霓可以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卻不能不在乎自己母親的,她不得不安慰費媽,等方穆?lián)P回來,做了新家具,這個家肯定會換個樣子。 雖然費霓覺得現(xiàn)在也沒多差勁。 “小方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啊?他給你來信兒沒有?” “快回來了?!狈侥?lián)P走了一個多月,費霓一個電報也沒收到。電報在這種狀態(tài)下是稀缺資源,她知道,收不到才是好事。 費媽心里也為女兒著急,這才結(jié)婚幾天,就分開了,無心收拾的也是可以理解的。 唯一不該的是把新房子都弄成白色,費媽雖然是無神論者,但還是覺得新房還是喜氣一點好。 費家老兩口又參觀了費霓的灶臺,發(fā)現(xiàn)這灶臺對于費霓完全沒有存在的意義。 他們將這理解為方穆?lián)P不在費霓無心開火。 費霓送父母出門,費媽說:“跟我們一塊回去吧,媽給你做好吃的?!?/br> “我還有點兒事要處理,晚上再回家。” 費霓送父母上了電車,就騎車去了糕點店,離中秋還有好幾天,買月餅的人已經(jīng)排了隊,很多都是買提漿月餅的。費霓爸媽都愛吃自來紅自來白,她自己愛吃翻毛兒月餅,家里沒一個人愛吃提漿。但她不知道方穆?lián)P是什么口味,舊翻毛兒月餅和提漿月餅各買了半斤。她只有一斤月餅的限額,多了沒資格買。 店員拿油紙裹了月餅,再用一層草紙包了,最后覆上一層紅色的貼紙,用麻繩系成井字,留個繩扣遞給費霓。費霓嫌月餅不夠分量,又買了兩個大石榴。 買完了直奔傅社長家,方穆?lián)P交給她的地址她已經(jīng)背熟了,不用再看。 她知道方穆?lián)P這時候肯定是吃不到月餅的,萬一他的同事最近還去震區(qū),她可以請人幫他帶。如果不能,她便當(dāng)禮物送給傅社長。她想,方穆?lián)P是因為工作去的震區(qū),這段時間肯定要給單位發(fā)電報的。傅社長關(guān)于方穆?lián)P的信息總比她要多些。 傅家住三樓,費霓確認(rèn)門牌無誤后,敲響了傅家的門。 在開門前,費霓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微笑,即使看到對方是凌漪,這笑容也沒收回去。 第35章 工農(nóng)兵大學(xué)生的學(xué)制從兩年到三年不等,凌漪讀的學(xué)校兩年就畢業(yè),她最近剛畢了業(yè),分配到出版社工作,她的父母不在本市,一到禮拜天就來傅家。 凌漪還是從傅家知道方穆?lián)P結(jié)婚了,結(jié)婚對象是在醫(yī)院照顧他的那一個。她聽到消息的那一刻,只覺得方穆?lián)P太過倉促,他們還年輕,何必這么早就把前途和另一個不甚了解的人綁在一起。她為方穆?lián)P惋惜的時候何嘗不為自己惋惜,按常理,她應(yīng)該恭喜他們,再附送他們一份禮物。但她做不到祝福他,尤其他結(jié)婚的對象是費霓這個人曾請她去醫(yī)院看方穆?lián)P,她一次都沒去,現(xiàn)在不知道在背后怎么說她,或許還會添油加醋。遲早有一天,費霓會毀掉方穆?lián)P對她所有的好印象。 費霓在襯衫外單穿了一件米白色的坎肩,現(xiàn)下已經(jīng)入秋,單穿一件襯衫總有點兒冷,費霓的穿著和她的長相都給人一種柔和的感覺。凌漪受過以貌取人的苦,知道人的長相和品質(zhì)應(yīng)該分開看。 凌漪對著費霓也擠出一個笑,她有點兒怕費霓,不想得罪她。她固然有苦衷,可被費霓宣揚(yáng)出去,旁人只會覺得她自私,傅伯伯傅伯母沒準(zhǔn)也會這么以為。 費霓腦子馬上閃現(xiàn)了方穆?lián)P給她的地址,是這兒沒錯。 她第一反應(yīng)是,方穆?lián)P和凌漪又有了聯(lián)系。假若他倆舊情復(fù)燃,方穆?lián)P同她離婚從她的房子搬出去另結(jié)良緣,她也不反對。她在結(jié)婚前便想好了這一步。 他們現(xiàn)在有沒有聯(lián)系,都并不影響她的來意。 凌漪對著費霓多少有點兒尷尬,但費霓看上去卻頗為坦然。 “這是傅社長家么?” 傅伯母走到門口,問她:“你是……?” “我是方穆?lián)P的愛人?!?/br> “你就是小費?快進(jìn)來坐。” 費霓進(jìn)了客廳,被傅伯母讓到沙發(fā)上。雖然是禮拜天,傅社長仍在工作,并不在家。 傅伯母對費霓很客氣,倒不僅是為著方穆?lián)P的緣故,她也覺得費霓很不容易,終于把方穆?lián)P照顧醒了,兩人結(jié)婚還沒幾天就又分開。 傅伯母一下就洞明了費霓的來意,勸慰她:“小方前天還給社里發(fā)過電報,他很好,你放心。” “您知道他什么時候能回來嗎?” “這個我說不準(zhǔn),回來我?guī)湍銌枂柲愀挡!?/br> 費霓直接說明了來意:“我倒是不擔(dān)心他的安全,就是天涼了,他只帶了兩件單衣去。不知道咱們社有沒有人還去震區(qū),幫我把這衣服給他帶過去?!彼诜b店給方穆?lián)P買了一件線衣一件絨衣,雖然貴,但不得不買,自己做來不及。 “小方有你真是好福氣?!备挡笍墓P里挑了一只蘋果給費霓削,頓了頓又說,“可是培訓(xùn)班應(yīng)該不會再派人去了。你也不要太擔(dān)心,我想他在那兒一定不會凍著?!?/br> 費霓知道月餅也不可能給方穆?lián)P送去了,便留下月餅和石榴當(dāng)禮物,拿著衣服包準(zhǔn)備告辭。 傅伯母按住了費霓的肩膀,讓她繼續(xù)在客廳坐著,把削好的蘋果送到她手里,“費霓,先吃個蘋果?!彼謱M霓介紹凌漪,“凌漪是和穆?lián)P從小玩到大的,你們年齡相當(dāng),肯定聊得來。” 傅伯母對凌漪說:“你們在客廳聊會兒天,我去拿個東西?!?/br> 兩人都沒有要聊的,便陷入了沉默。 費霓進(jìn)門也就一會兒的功夫,便發(fā)現(xiàn)凌漪和傅家人關(guān)系匪淺,她想大概很早之前就有交情。 她的眼睛盯著茶幾上的報紙,看今天的新聞。 寂靜把時間越來越長,傅伯母進(jìn)來,秒針才又恢復(fù)了剛才的轉(zhuǎn)速。 第36章 傅伯母拿出了一個盒子,里面裝著一對天青釉堆白帶蓋茶杯。這一對茶杯本是送給他倆的結(jié)婚賀禮,但因為方穆?lián)P早早離開了本市,一直沒拿給他們,這次直接送給了費霓。 費霓道了謝,傅伯母倒很愿意她再留一會兒。她說費霓來得正巧,她剛才還和凌漪談到方穆?lián)P,說他小時候畫畫就好,剛開始他學(xué)的是國畫,后來就改學(xué)了油畫,偏愛畫活物,為了畫畫的時候他家的狗能維持一個固定姿態(tài),抱著狗爬到了四層樓頂上,小狗在樓頂上瑟瑟發(fā)抖,方穆?lián)P嚼著冰塊在那兒畫畫。那狗最后安然無恙,被方穆?lián)P裝在籃子里緩緩送到了一樓,還得了兩根小泥腸吃,倒是方穆?lián)P被他爸爸拎著進(jìn)了自己家,也不知道挨沒挨打。 傅伯母記起來那是一個冬天,那時他們和方家住樓上樓下。本來方家捐了大宅子分到了一層房子,結(jié)果又讓了半套給別人,格局便跟他家一樣了。她印象里的老方是很有風(fēng)度的,除了在教訓(xùn)他家小兒子的時候。她倒是很感念方家的好處。困難時期,多虧了方家送他們的僑匯券,才能度過難關(guān)。 她讓費霓不要太擔(dān)心方穆?lián)P,她記憶里的方穆?lián)P向來是怕熱不怕冷的,從來沒見過他冬天穿棉襖,反倒是一年四季都在吃冰的。 傅伯母說:“不信你問凌漪,他們從小玩到大的?!?/br> 凌漪笑著說:“我可以作證,他確實不怕冷,還最喜歡冬天,恨不得長在溜冰場里。有一次,為了換一雙德國溜冰鞋,把家里的皮褥子給賣了,挨了好一頓打,可就是不長記性?!?/br> “他好像除了畫畫最喜歡溜冰了?!?/br> 這聊天沒有目的性,費霓從這聊天中得知凌漪畢業(yè)后在出版社工作,以后或許還可能和方穆?lián)P產(chǎn)生一些工作上的聯(lián)系。 凌漪惋惜,“早先他還給我畫過一張像,可惜我弄丟了。其實這批年輕畫家里頭,很少有人比他畫得好。”她抱歉地笑笑,是真覺得弄丟他的畫很可惜。 費霓倒不意外,方穆?lián)P連不熟的小護(hù)士都畫了那么多張。 她笑著勸凌漪不必惋惜,既然她和方穆?lián)P交情這么好,等方穆?lián)P回來了,可以再找他畫一副。 傅伯母問費霓坎肩上的菱形花是怎么織出來的。費霓的坎肩是費媽給她織的,她自己怕麻煩,織的都是平針,不過毛衣的織法她倒是懂的,還給傅伯母織了兩針打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