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頁
江柳柳方捏住茶杯的手驀地一抖,茶杯一歪,茶水便灑了大半。 “什么?大周攻打大慶?”江柳柳猶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阿初點頭:“千真萬確?!?/br> 大周國在大慶的東側,二者皆在大禹之南,三個國家雖說摩擦不斷,可數十年來也算相安無事,保持著微妙的和諧。此番大周突然發(fā)難,大禹勢必要早做打算。 江柳柳心中沒由來的一慌,忙問道:“大周突然興兵,打的什么旗號?如今戰(zhàn)況如何?” 阿初原是當樂子說與江柳柳解悶的,卻見她表情凝重,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心道奇了,認真道:“也沒聽說有什么了不得的名頭,只傳言這大周似乎早有打算,甫一開戰(zhàn)便勢如破竹,節(jié)節(jié)勝利,甚至有人說,這大慶不知道還能不能撐下去?!?/br> 江柳柳手中的茶杯猝不及防地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哎呀!小姐您怎么了?當心些別傷著了,我這就譴人來收拾……” 阿初絮絮叨叨半天,江柳柳恍若未聞,一顆心早已飛出城外。 待夜幕降臨,江柳柳換上一襲夜行衣,將長鞭和小傘收在腰間,悄無聲息地出了江府。以她的身手,若是想逃,莫說是江府,便是宵禁的城門也難她不住。 趁著nongnong夜色,有一小隊人馬身著黑衣,伸手麻利地繞過山林間的崗哨,朝大慶的營地摸去。 此時夜深人靜,營地之中只余三兩盞火把和稀稀拉拉十數個崗哨,連日的苦戰(zhàn)幾乎將他們的意志拖垮,就連值守的士兵也不由地打起了盹。 江柳柳在夜幕的掩飾下,快速地穿行在營帳之間,悄然朝著中心那個最大的營帳摸去。 營帳之內漆黑一片,江柳柳能看見一道模糊的修長的人影躺在榻上,呼吸勻長。 江柳柳眉尖不由地蹙起,都到這步田地了,仇離竟還能如此安心地躺在帳中呼呼大睡,真不知是該夸他心理素質好還是不知所謂。 江柳柳躡手躡腳地靠近,突然,身后的黑暗中有一道幾不可察的波動,江柳柳凝神,聽到身后傳來第三個人不易察覺的呼吸。 “誰?!”江柳柳警鈴大作,伸手摸向腰間的長鞭,正欲轉身。 突然,原本躺在榻上的仇離倏然起身,鋒利的刀刃擦著江柳柳的耳際而過,割下幾縷她鬢邊的碎發(fā),包裹著頭發(fā)的布巾被挑破,如瀑長發(fā)傾瀉而下。 噗呲——是利刃切入血rou的聲響。身后傳來一聲悶哼,一個人重重地倒在地上。 江柳柳心下一驚,正欲說話,仇離的大手突然捂了上來:“噓——” 頃刻,原本黑暗的大營瞬間燈火通明。將士們舉著火把高喊著“抓刺客”,密密麻麻的腳步聲很快便來到帳外。 仇離一把將江柳柳攬住,翻身躺在床上,將她嚴嚴實實地藏在自己身后,又將被子拉過她的頭頂。這才轉了個身,保持著臉朝外的姿勢。 “將軍!” 將士們舉著火把沖進來,見到仇離猶沒有起身,只撐著迷離的雙眼看著他們,方暗暗松了口氣。 “您沒事吧?” “無妨?!背痣x淡淡道。 將士們這才注意到倒在他床前血泊中的黑衣人。一把利刃扎在他的胸口,不偏不倚,一刀斃命。 “是屬下失職!”領頭的將士重重地跪在地上。 “不怪你們。”仇離打了個哈欠,擺擺手,就要趕人。 可那將士卻杵在原地未動,滿臉難色。 “怎么?”仇離面露不悅,“還有事?” “將軍,此人……還是盡早查清身份的好,目前戰(zhàn)況焦灼,實在耽誤不得……”將士看著自家將軍差點把“我要睡覺”四個大字刻在腦門上,心下不免著急。 “你在教我做事?”仇離挑眉,已是沒了耐心。 “屬下不敢!只是……” 仇離不在看他,朝眾人擺擺手。眾人不敢再多言,麻利地將地上的尸體和血跡處理干凈,悄無聲息地退出帳外。 仇離身上嚇人的威壓瞬間卸去,他翻了個身,將被子拉下去,露出江柳柳毛茸茸的腦袋。 他望向她惶恐不安的眸子,唇角含笑:“你怎么來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江柳柳有些后怕,若是方才他將她當做襲營的刺客一刀結果了…… “你方一進來,我便知道是你?!?/br> 她清亮的眸子盡在咫尺,猶如天上的星辰般閃亮,仇離空蕩蕩的心驀地被填滿。 “你擔心我?”仇離笑問。 江柳柳臉色登時一紅,不知如何作答。只得動了動身子,想要自床上爬起。 “別動?!背痣x一把將她按回被子里,笑道,“你要做什么?” “你既沒什么事,我便走了……” “走不了。” “嗯?”江柳柳看向他,一臉狐疑。 仇離將她往被子里掖了掖,淡聲道:“經過方才那么一鬧,他們定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你便是一只鳥,也飛不出去的?!?/br> 江柳柳面色一凝,顯然,他說的是對的。 “或者,你想讓他們知道大禹的小將軍大半夜摸到了我?guī)ぶ小?/br> 聞言,江柳柳將頭揺成撥浪鼓。若真是如此,動輒便是兩國爭端,她還沒那么蠢。 看她陷入猶豫,仇離暗暗舒了一口氣,面上卻仍淡聲道:“夜還長,先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