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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站在你身旁 第33節(jié)

    看來,允許他這個小堂弟和甄思安坐在一起,是個正確的決定。

    第33章 我要站在你身旁每個夜晚,俗世間總有……

    金璐在教室里寫作業(yè),等著甄思安從辦公室回來后一起騎車回家。

    很多人已經(jīng)離開了,除了她之外,教室里只有三個衛(wèi)生值日員。

    梁慕邱正在用濕抹布擦黑板,一副很賣力的樣子。另外兩個男生剛掃完地,從教室后方挑了兩把還沒有用禿的拖把,從教室后門走出去。

    金璐沒有沒有注意到,此刻,空蕩蕩的教室里只有她和梁慕邱兩個人。

    梁慕邱的賣力卻并沒有收到好的勞動效果,因為他剛才懶得先擦掉板書,直接用上了濕抹布,所以現(xiàn)在黑板上全是一道道灰白色的污水痕跡。

    走廊有一些嬉鬧的響聲。金璐以為是甄思安回來了,抬頭向窗外看了一眼,沒有看到甄思安,卻看到了李晨陽。

    李晨陽也看到了她,于是湊到窗戶邊,問道,“金璐,你怎么還在學校呢?”

    說實話,金璐自認為和李晨陽不算太熟。幾次碰面,都是李晨陽以找甄思安聊天,期間間接與她問候一下。

    “等思安。”她回答說。

    “她干嘛去了?”

    “徐老師找她。”說罷,金璐又低下腦袋繼續(xù)寫作業(yè)。

    李晨陽看著她低垂的側(cè)臉,認真到讓人不敢打擾。他知道金璐性子冷淡,便只好轉(zhuǎn)身離開了。

    就在這時,教室前方傳來一個男生的聲音。

    “金璐,”梁慕邱收了抹布,走到她面前,“今天我看見了兩個人。”

    金璐沒有抬頭,輕聲應他,“我也看到了?!?/br>
    “這是在我們學校?!?/br>
    金璐沒有理他。

    “那我先走了?”梁慕邱問她。

    金璐在這時才終于抬頭看了他一眼,“在學校,你更不要管?!闭f罷,便又低頭繼續(xù)寫起了作業(yè)。

    站在教室外面的李晨陽聽得云里霧里,不知二人這番對話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感到一陣困惑,但又覺得金璐對男生的態(tài)度和平日里的狀態(tài)并沒有什么不同,便努力打消腦海中那個不靠譜的猜測。

    甄思安回到教室的時候,教室里只有金璐一個人了。

    兩個女孩子背著書包從自行車車棚走出來,當下天色已晚,晚霞掛在深藍色的天邊,微微能看到一絲淡薄的彎月。

    金璐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的標桿,因此一路上都沒有問甄思安關(guān)于中午的爭端。

    反而是甄思安笑著問她,“中午的事情你聽說了多少?”

    騎著自行車,金璐側(cè)臉看了她一眼,回答說,“我獲取信息的渠道非常有限,只是從前排人聊天時偷聽了兩句。”

    “偷聽到什么?”

    “他們說,耿馳挺身而出,英雄救美。”金璐皺著眉頭地說。

    雖然她很難相信這個說法,但還是原原本本地把自己聽到的內(nèi)容告訴給了甄思安。

    甄思安差點從自行車上跳下來,“什么?是因為那個外校的男生踢了他的凳子,他氣不過!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金璐只有在女生面前才會露出些難得的笑容,她說,“所以我從聽到起就不相信?!?/br>
    正說著,前方路口的拐角閃現(xiàn)兩個人影。

    一男一女,都牽著自行車,兩眼帶著戲弄的惡意,緊緊地盯住正在向他們駛來的甄思安和金璐。

    先是甄思安看到了他們,于是她示意了金璐一下。

    金璐也注意到了,隨即眉頭緊鎖,眼里呈現(xiàn)出她從未在其他人面前露出過的厭惡之色。她與那二人之中的女生四目相交,眼神交匯之中,雙方都產(chǎn)生了一些不可名狀的仇恨。

    金璐的車子并沒有停下來,而是迅速與拐角處的二人擦肩而過。

    甄思安感受到了金璐的異樣情緒,走遠了一點兒后才問她,“剛剛那兩個人,你認識?”

    金璐片刻后才緩緩開口,“……不想認識?!?/br>
    甄思安聽出她話語里的排斥和疏離,就沒有再問下去。她想起之前金璐說過的“校園暴力”。

    說出這個詞的時候,金璐的表情也有些怪異,非常厭惡但又極力克制,想要表現(xiàn)出已然滿不在意的風輕云淡,實則只透露出她被傷害后的極端痛楚。

    “思安,我們是朋友嗎?”又騎了一段路,金璐突然問她。

    甄思安雖然感到有些奇怪,但仍舊回答她說,“我們只是朋友?難道不是好朋友嗎?”

    金璐側(cè)臉笑了笑,說,“高中之前,也有幾個女孩子說,是我的好朋友。但是,都慢慢和我分開了?!?/br>
    “為什么?”甄思安不解地問她。

    金璐微微抿了抿唇,說,“我想,你明天大概就會知道了。”

    她說完這句話之后,一路上,再沒有講其他的話。

    晚上回到家里,甄媽按照慣例問她怎么回來的有些晚。

    但甄思安思考了片刻后,并沒有將今日發(fā)生的一系列事情告訴她,而是隨便找了一個借口搪塞了過去。

    吃完晚飯,她乖乖地回到小臥室。

    做作業(yè)的時候,腦海里始終不受控制地一直閃現(xiàn)著金璐的身影。

    這個外表看起來十分清冷的少女,似乎愿意在她面前展露一些過去。但又不知為何,又不愿意在她面前展露太多。

    那一男一女兩個學生到底是誰?

    看他們那不善的目光,到底和金璐有過怎樣的過往?

    而金璐今晚講的最后一句話,又是什么意思?

    明天,在金璐身上會發(fā)生什么事情嗎?

    正這樣想著,突然,樓下的推拉門發(fā)出了一些聲響。

    甄思安放下手中的筆,悄悄探頭到窗戶邊上。映著不甚明亮的燈光,她看到徐亦成推著輪椅慢慢地出來了。

    已經(jīng)有較長一段時間,他沒有在這樣靜謐的夜晚獨坐小院了。

    甄思安難免會聯(lián)想到白天發(fā)生的事情。

    “殘疾人”這三個字再次出現(xiàn)在她的腦海里,令她感到一陣惡寒。

    如果是沒有經(jīng)過正確教導的頑童做出這樣的事情,尚且能讓她理解;但同樣是十六七歲的年紀,竟然還在以中傷他人為樂,實在令她感到費解——這到底是蠢,還是壞呢?

    或者說,是既蠢又壞?

    大概是既蠢又壞。

    徐亦成如安靜地坐著不動,就像是一座融在暗夜中的雕塑。他像是在想事情,又像是在品味某種復雜的心情。

    甄思安知道這世間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她很想在此刻走進徐亦成的心里,看看那個內(nèi)心深處的靈魂,是在哭泣還是在憤恨。

    她默默地注視著他,如同幾個月前。突然,她覺得徐亦成和金璐有些像。

    完美的外貌和聰明的頭腦。

    如果只是如此,他們該是多么幸福的少年和少女。然而,一個正承受著殘疾,一個在隱瞞著過去。

    反而,看起來出身平凡且能力一般的自己,倒成了目前為止最幸運的存在。

    每個夜晚,俗世間總有俗人因俗事而無法入眠。

    今晚,亦是如此。

    “徐亦成。”甄思安輕輕喚了他一聲。

    他轉(zhuǎn)頭,這次沒有吃驚于看到站在窗口的她,很自然地將輪椅調(diào)頭,往她的方向移動。

    甄思安搬來了凳子,她坐在窗戶邊問道,“有心事兒?”

    “沒有?!毙煲喑蓳u頭。

    “你吃過飯了嗎?”甄思安笑著問他。

    “嗯,剛吃完?!?/br>
    “我晚上吃了魚,我媽做魚超級好吃。”

    “我吃的也是魚?!毙煲喑尚α诵?。

    “你不去寫作,跑院子里干什么?”甄思安調(diào)侃他,“又是透氣?”

    他淡淡地點了點頭。

    “吃完飯還是逗逗貓比較好,逗貓多開心啊?!?/br>
    徐亦成問,“你想逗貓嗎?”

    “我是讓你逗逗貓,小貓咪這么單純可愛,呆在一起會讓心情變好?!闭缢及采滤€沉浸在中午那個事件的痛苦之中。

    “你要不要下來逗逗貓?”

    甄思安無奈搖頭,“今天作業(yè)多啊,我倒是想去你家擼貓?!?/br>
    “去寫作業(yè)吧?!?/br>
    “我陪陪你唄?!彼@句話說得那么坦然。

    徐亦成的臉微微泛紅,他垂下眼眸淡笑一瞬。

    “我之前找了一根繩子,你等一下?!闭缢及搽x開了窗口。

    過了一會兒,從她的窗口慢慢垂下來一根繩子,上面綁了一張被卷來的紙。

    甄思安探出腦袋,對下面的徐亦成說,“你接住啊?!?/br>
    徐亦成接住繩子,取下紙卷。

    “打開看看。”甄思安趴在窗口笑著看他。

    徐亦成展平紙卷,映入眼簾的是她手寫的一行字——

    快夸我的字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