扉頁 第80節(jié)
“這還不簡單啊。” 簡清眉峰微挑,多了幾分從容和自信在里邊,輕描淡寫道:“不回家他就看不到了,你讓我去你家里住幾天唄?!?/br> 李思濼還以為她能說出什么有循有矩的想法來,結(jié)果才聽了前半句,右眼皮直跳。 她飛快地睨了眼紀(jì)梵的神色,拒絕:“我覺得你還是坦白從寬吧,你家紀(jì)檢那么聰明,與其讓他自己知道,還不如你提前坦白撒個嬌來得痛快?!?/br> “不行?!?/br> 簡清想都沒想直接就給否定了:“你別看雜志上把他夸得天花亂墜,那叫一個溫柔體貼,都是假象?!?/br> “……” 李思濼一噎,想要堵住她的嘴,結(jié)果對面的人完全沒意識到危險的靠近,說得那叫一個暢快。 “看沒看他在法庭上咄咄逼人質(zhì)問你的樣子,我現(xiàn)在想想還有些怵。他要是知道我出去喝個酒就弄成這樣,以后還有機(jī)會出來嗎?” 似乎是這么說了,連簡清自己都覺得無法反駁,越想越有道理,總結(jié): “反正不能讓他知道?!?/br> 空氣中安靜了一秒鐘,突的毫無征兆地響起一道清冷的聲音。 “可是我已經(jīng)知道了?!?/br> 簡清身形一顫,猛地回頭。 紀(jì)梵正站在她身后幾步遠(yuǎn)的地方,身上還是那身檢察官的制服,但沒穿外套,風(fēng)塵仆仆的,明顯就是匆忙趕過來。 兩人的目光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男人的眼眸極其深邃,唇線繃得很直,眉宇間流露著顯而易見的冷漠。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外邊天氣很冷,他看起來也是渾身低氣壓。 “……” 搞么子? 注意到他的視線微微上揚(yáng),簡清恍然意識到自己的傷,慌亂地將劉海往前撥了點擋住,欲蓋彌彰。 她扭過頭:“你……?” 李思濼聳了聳肩,立馬替自己辯解:“我沒說啊,你看見的,我手機(jī)都還沒動?!?/br> “那是誰說的?” 正當(dāng)她疑惑,宋昭南不知道從哪走過來的,給了她們答案,言簡意賅:“我說的。” “?。俊?/br> 簡清遲疑地應(yīng)了聲,視線在兩人身上流轉(zhuǎn):“你們認(rèn)識啊?” 宋昭南:“我們是發(fā)小?!?/br> “…………” 這個世界大可不必這么小。 宋昭南今天被這么一折騰,有脾氣都被磨得沒脾氣了。他看了眼紀(jì)梵:“人給你管到現(xiàn)在了,我明晚還要飛,先走了?!?/br> 紀(jì)梵頷首,神色淡淡:“謝了。” 見他要走,李思濼一個人杵在那也尷尬,頗有眼色地追上前人的步伐:“宋昭南,你等一下!” 短短不到一分鐘,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簡清暗搓搓地撇了眼紀(jì)梵的表情,在男人抬眸望過來的時候,粲然一笑。 “好巧啊?!?/br> 他的聲音涼涼的:“不巧?!?/br> “你不是在加班嗎,怎么在這?” 聞言,紀(jì)梵嗤笑了聲,嗓音沒什么溫度:“我就是想來看看,誰這么牛逼安慰失戀少女安慰到醫(yī)院來了?!?/br> “……” 簡清心虛地低下頭,想了一堆說辭最后只是認(rèn)輸?shù)亻_口:“我可以解釋。” 紀(jì)梵挺直身板,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行,解釋哪一點?” 簡清沒懂:“???” “不想回家?還是打架?” “這都一樣吧,我不想回家不也是因為打架嘛?!?/br> 紀(jì)梵沉默。 原本站在門邊的女生突然抬腳朝他走了過來,在他面前站定。而后她深吸一口氣,用工作時慣有的冷靜嗓音,一板一眼道:“打架?!?/br> “起因為言語糾紛,對方先動手,所以我的行為屬正當(dāng)防衛(wèi)?!?/br> “完畢?!?/br> “……” 紀(jì)梵氣笑,似是覺得有些荒唐,無聲地望著她。 見他沒說話,簡清也沒法判斷他到底生沒生氣。想起額頭上的傷,她笑著打哈哈:“這傷就是包扎得有些駭人,其實我傷得不重,真的。” 小時候打架,她都是這么忽悠沈君蘭和岑娟的,每次都很管用。可是她忘了,紀(jì)梵不是一般人,根本不會相信她的話。 男人垂下眼眸,漫不經(jīng)心地哦了聲。 “脫了,我看看?!?/br> 簡清一愣,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在這里?” 紀(jì)梵朝她身后的清創(chuàng)室瞄了眼,示意可以去那里:“就我們兩個人?!?/br> 言外之意,不會有其他人看。 “不行!” 簡清條件反射地抱住他的胳膊,強(qiáng)調(diào):“回家!我們回家再說!” “行?!?/br> - 這一天過得也算是跌宕起伏。 簡清屬實沒有想到,半個小時前她還在和李思濼侃侃而談如何逃過紀(jì)梵的追究,不回家并且不讓他知道受傷的事情。 結(jié)果如意算盤打得有多好,紀(jì)梵掀算盤就掀得有多干脆,半點情面都不留。 才剛剛走進(jìn)臥室,紀(jì)梵“啪”的一聲把燈打開,冷聲道: “脫了?!?/br> 簡清沒動,張嘴就推脫:“我真的沒……” 紀(jì)梵難得沒耐心聽她說完,厲聲打斷:“簡簡,我不想說第三遍?!?/br> 簡清站在原地,捏著襯衫的扣子,神色有些許為難和遲疑。 額頭的傷太明顯,饒是不瞎都看得見??墒巧砩系膫?,說到底被打了哪里打得有多慘,也就只有她知道。 就算簡清自己還沒看過,但她也猜的出絕對不會比額頭那道傷好到哪里去??偠灾F定是不能給紀(jì)梵看的。 她正苦惱該用什么理由說服,紀(jì)梵已經(jīng)等得耐心告罄,大步走到她的面前,二話不說就開始解她的扣子。 “你等等……” 簡清一驚,剛想要反抗,襯衫已經(jīng)被粗暴地扯開,直接露了大半的肩膀。 臥室的燈很亮,像是曝了一層光,襯得她的皮膚分外得白??赏瑫r,肩上的青紫也就顯得更加慘目忍睹。 簡清用余光瞥了眼,倒吸一口涼氣。一抬眸就瞧見眼前人不悅地擰眉,狠戾盡顯。 她頭一回不知所措地偏過頭,根本不敢看紀(jì)梵的眼睛。 媽的。 俞遲那幫人大概是打人打慣了,其中一人帶了類似警棍的玩意,下手一點也不知輕重。 他們的出氣點是她,大部分火力都集中在她這邊。雖然她確實有抬手防衛(wèi),但比不過人多力量大,被打得多多少少有些無力招架。 紀(jì)梵的睫毛輕輕顫了下,只覺心口一滯,有什么額外的情緒埋藏在怒火之下正在暗流涌動。 他垂下眼眸,克制著眼底的波瀾,心一狠,將她的衣衫一寸寸盡數(shù)褪下。 女人的肌膚本就白,似美玉般無暇。如今每褪一寸,幾乎都能看到挨打的青紫。嚴(yán)重的,還能看到細(xì)密的淤血點,駭心動目。 襯衫被扔在地上,紀(jì)梵的臉更黑了。 他的呼吸有些沉重,怕她著涼,沉默著從衣柜里拿了件衣服給她套上。可自始至終,他的劍眉就沒舒展過,似乎在極力忍耐什么。 良久—— “傷得不重?” 男人平靜地出聲,嗓音有些低:“簡清,能耐了啊。讓你去酒吧就是去打架的?” 這回,簡清能夠輕而易舉地判斷他在生氣。額頭的傷疼得有些發(fā)熱,不知道是不是心底委屈,連帶著身上的傷也在隱隱作痛。 她斂了斂眸,沒看他:“紀(jì)梵,我知道你生氣??蛇@是突發(fā)狀況,又不是我的錯,我也不知道李云川的朋友會在那?!?/br> “是,你沒錯。” 紀(jì)梵接得很快,話語里含著明顯的笑意,但卻透露著十足的譏諷:“我錯了,我就不應(yīng)該讓你去酒吧!” 撇去那些青紫,只單單拎額頭那道口子來說。若是那人下手再重一些,若是打得位置偏離至致命點,后果不堪設(shè)想。 只要一想到這個可能,自責(zé)、心慌、后怕,這些本該不會出現(xiàn)在他身上的情緒,盡數(shù)涌現(xiàn),覆蓋了原本的理智。 “你知不知道我在檢察院接到宋昭南的電話時有多擔(dān)心?我馬不停蹄地趕到醫(yī)院就聽到你在謀劃怎么瞞我?” 他是生氣。 氣簡清傷得那么重卻還想瞞著他,明明知道她的出發(fā)點是不想讓他擔(dān)心,但還是控制不住情緒。 說到底,就是因為他明白—— 簡清根本不依賴他。 紀(jì)梵眼眸微斂:“我知道你喜歡一個人逞強(qiáng),喜歡什么事都憋在心里。” “可是簡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