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臣(重生) 第10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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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好緊張的?” 步練師粲然一笑,滿城的鶴頂紅,相形之下都黯然失色: “——大不了我一頭撞死在這里便是,四殿下何故慌張至此?” 周理脫口而出:“理不愿令公如此?!?/br> 步練師聞言一愕,周理知自己失態(tài),連忙繃起一張冷面,漠然地撇開臉去。 步練師一哂,溫聲喚道:“四殿下。” 步練師伸出自己的手來,周理猶豫了片刻,還是伸手握住了;步練師把自己的另一只手蓋上去,雙手用力地握住了周理發(fā)冷的手指。 她的聲音溫和,她的語氣莊重,她的氣魄像浩浩長河那般溫柔又磅礴: “——老臣,護(hù)著你?!?/br> · · 后來周理一直在想,是不是他和步練師的緣分,來得太早太早了? 以至于他的后半生,都無法再遇見一個(gè),比步練師還要驚艷的人。 ——又或許是太遲太遲了。一切的故事都有了自己的方向,一切的姻緣都有了自己的尾聲,以至于周理的這段情愫來得太不湊巧,甚至還沒來得及開始發(fā)芽,就已經(jīng)悄無聲息的枯萎了。 只道是,少年情/事,老來悲。 …… 眼下周理不敢看步練師的眼睛,啞然張了張口,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理,都聽令公的?!?/br> · · 此時(shí),吳王府。 周瑾淡淡地覷了一眼天色:“消息屬實(shí)?” “屬實(shí)。北恒公的派出的死士,已經(jīng)潛入了上京城內(nèi),隨時(shí)準(zhǔn)備劫入天牢,救走淑妃娘娘?!?/br> 周瑾的屬下半跪在殿外,兩臂皆縛著沉重的臂鞲,隨時(shí)可以上馬出戰(zhàn): “屬下遵循殿下的命令,在天牢外的防火道里,埋伏下八百精兵。屆時(shí)定能將這幫宵小一網(wǎng)打盡,坐實(shí)關(guān)西張氏謀逆之罪名!” 周瑾突然問道:“我皇兄呢?” 屬下愣了一下:“殿下是指……?” “關(guān)西張氏這般焦急,”周瑾淡淡地補(bǔ)充了自己的意思,“我二哥又是什么態(tài)度?” “……”屬下沉默半晌,“秦王府,并無異動。” 周瑾怔愣片刻,末了輕聲一哂:“二哥還真坐得住……” ——二哥,你這是,準(zhǔn)備做什么呢? 黑云壓城,風(fēng)雨如磬,此為上京,至暗時(shí)刻。 · · “殿下?!?/br> 烏彌雅從九曲屏風(fēng)后出現(xiàn),身后跟隨著的侍女,捧著一件深紅鶴氅。 “此衣由火狐毛所織,沾水不濕,遇火不燃?!睘鯊浹艤芈暤溃暗钕?,春寒料峭,且加衣吧。” ——釣魚臺之行,必定兇險(xiǎn)萬分,還是穿上這件吧。 周瑾瞇起眼睛,伸出手來,掐住了烏彌雅的小臉。 吳小王妃不愧是北狄第一美人,目含嬌,眉生花,微微張開的櫻桃小口,泛著動人心魄的朱色光華。 周瑾只覺得陌生。 他到底有多少年,沒正眼看過她了? “……”周瑾看著她,“你的漢話,居然如此流利了?!?/br> 烏彌雅深紅色的瞳仁里,靜靜地映出了周瑾的面容來: “妾謹(jǐn)遵殿下吩咐?!?/br> 先前那個(gè)無憂無慮的北狄少女,已經(jīng)會規(guī)規(guī)矩矩地自稱妾了。 周瑾沉默了半晌,突然沒頭沒尾地問道: “你希不希望我回來?” 烏彌雅溫婉地回答道:“自是希望的?!?/br> 周瑾手指一點(diǎn)她的心口:“真的希望嗎?” 烏彌雅低下頭去,吳小王妃的睫羽濃密,像是蝴蝶銀色的翅翼: “妾的心是殿下的,命也是殿下的?!?/br> 她只是個(gè)精美無瑕的紙娃娃,翻來覆去也只有這幾句話。 周瑾心口一陣煩悶,罕見地暴躁起來,甩袖向外走去。 烏彌雅在原地躬身道:“殿下慢走?!?/br> 周瑾突然頓住了腳步,猛地回過身來,大步向?yàn)鯊浹抛呷?;烏彌雅驚了一跳,隨即被攥住了手腕,周瑾把人用力地拉進(jìn)了自己懷中。 天昏地暗的糾纏。 烏彌雅腳下發(fā)虛,人都有些站不穩(wěn),周瑾撈住了她的腰肢,箍在了自己的懷中。 烏彌雅生得嬌小玲瓏,周瑾自己的手掌張開,就能遮占她大半的腰身。 烏彌雅氣鳴自促,雙手抵著夫君的胸膛,抗拒地撇開臉去:“……” “我知道你恨我。”周瑾順勢低頭咬去,直到那方盈白的肌膚上,洇出滲血的紅印來,“我何嘗不恨你?” 烏彌雅悲哀地閉上了眼睛:“……” “但是我們就是得在一起……你說可不可笑?”周瑾低低地說道,“你至死都得和我一起;百年之后,你的尸首,也要和我躺在一處?!?/br> “阿雅。”周瑾溫柔地,溫柔地,溫柔地扼住她的脖頸,“——我恨你,你恨我;這就叫一雙兩好,天生一對?!?/br> · · 隨后,釣魚臺。 上京如墳冢,燈籠如冥火,周瑾一襲深紅鶴氅,眸光在輝煌燈火的映襯下,洇染開人血般的紅意。 他抬手一揖,微微一哂,眼睛里沒有笑意:“四哥。” 周理點(diǎn)頭道:“九弟。” 兩人嘴上說著稱兄道弟的話,卻沒有任何的熟絡(luò)可言,空氣冰冷而沉默,偶爾被鴉聲打碎。 周瑾款款落座,他胸有成竹,姿態(tài)倒是放得隨意:“二哥還沒有來嗎?” “秦王府的仆從已經(jīng)來報(bào),說二哥自己出門了?!敝芾頉]什么感情的接話,四殿下盡職盡責(zé)地充當(dāng)陪聊,“——應(yīng)該還要一會兒?!?/br> 單獨(dú)出門? 周瑾端起茶盞,聞言一笑: 好二哥,你究竟想怎么來呢? 是想帶著兵馬來,還是想帶著故人來? 沒關(guān)系……周瑾雙眼微瞇,沒關(guān)系。 無論周琛來硬的,來軟的,都沒有關(guān)系。周瑾隱忍多年,籌謀至今,就是在等這一天。 ——來吧! 二殿下,亮出你的刀來!! · · 周理微訝道:“二哥?” 周瑾心下不由得生奇,他沒聽見車馬的動靜,釣魚臺附近寂靜無聲。 ——因?yàn)橹荑≌娴氖且粋€(gè)人來的。 周琛孤身一騎,緩轡輕裘,從燎燎似火的鶴頂紅花叢里,悠容淡逸地向釣魚臺行來。 天黑地紅,風(fēng)雨暗沉,周琛是畫面里唯一的白色。 發(fā)如潑墨,袍似新雪,周琛像是從步練師的記憶里走出來。惝恍間歲月倒流,人事依舊,周琛還是那個(gè)皎如星月的少年將軍。 他孤身一人,沒有護(hù)衛(wèi),沒有隨從,沒有兵馬。在花海里埋伏著的刀斧手,面面相覷;在樹陰里潛伏著的鐵甲奴,愕然無措。 只要現(xiàn)在周瑾摔杯號令,埋伏的兵馬便能萬箭齊發(fā),周琛一定死在亂箭穿心之下。 屏風(fēng)后的步練師霍然站起,臉色震駭,久久無言:“……” ——蠢! 蠢貨!??! 你這般……你怎地這般……你怎地這般蠢!??! 周瑾立刻就能殺了你?。。?/br> 你不怕么?你不怕么?! ……周琛,你這般前來,是準(zhǔn)備好死了么? 步練師雙耳嗡嗡作響,心中痛苦難以言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