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中燕 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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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墨懷上前一步將她拉到自己身后,在兩只細(xì)犬沖上來圍著他又叫又搖尾巴的時候,神色不悅地讓人把狗牽走。 蘇燕縮在徐墨懷背后,扯著他的衣服不敢動,要不是徐墨懷抓著她的胳膊,在這兩只細(xì)犬邊聞邊轉(zhuǎn)圈的時候,她已經(jīng)忍不住拔腿就跑了。 等狗叫聲遠(yuǎn)了,她緊繃的身心終于松懈,硬是將逼到眼眶的淚花給忍了回去。 “你好端端地怎么……”徐墨懷的話只問出一半,心中便得到了答案。 回到的長安的路上他早就將馬家村幾個人拋到腦后,卻不曾想到不過是殺了幾個蘇燕的仇人,能將她嚇到這種程度。當(dāng)面反應(yīng)大一些也就罷了,如今過了這么多日,她非但沒有忘卻,反而因此一事開始怕狗,即便她從前也是養(yǎng)狗的人。 徐墨懷望著她驚魂未定地平復(fù)呼吸,半晌沒有說話。 蘇燕沒有聽到他不耐煩或嘲笑的話語,還以為自己是把他惹到了,不安地低著頭等他發(fā)話,過了一會兒,就聽他平靜道:“走吧,狗已經(jīng)讓人牽走了?!?/br> 蘇燕緩了口氣,任由他攥著自己的手腕,跟著他去了一個很大的院子。 她第一次知道院子可以做這么大,里面的花圃里種了各色各式的花,蘇燕一個也沒見過,光是一個花圃就比她的家打多了。院子里還有假山與蓮池,里面的荷葉漂在水面上,與她往日見過的都不一樣,荷花也大不相同,水池里有幾尾錦鯉在蓮葉間穿梭嬉戲。 徐墨懷看她似乎是從方才的驚嚇中走了出來,已經(jīng)開始好奇地打量這個院子了,便準(zhǔn)備交代幾句話就離開。 蘇燕毫不講究儀態(tài),蹲在地上去看那些形態(tài)各異的花。 徐墨懷站在她身后,也沒有出聲阻攔。 “你以后就住在枕月居,每日會有人侍奉你的起居,朕會讓夫子教你讀書識字,若朕來choucha,你還是半點(diǎn)進(jìn)步都沒有……”他說到這里,語氣便多了警告的意味。 蘇燕瑟縮了一下,好似手心都在隱隱作痛。 “沒有朕的吩咐,你哪兒也不能去。至于什么話能說,什么話不能說,你最好也在心中掂量清楚了。” 蘇燕一動不動地聽著,徐墨懷見她乖巧點(diǎn)頭,伸手揉了揉她的發(fā)頂,忽然覺得就好像在摸他養(yǎng)的狗一般。 不過相比之下,狗可比人聽話多了,至少不會違抗他的意思,更不會背叛拋棄。 過了一會兒,他準(zhǔn)備要走了,蘇燕還在那幾株芍藥面前一動不動地蹲著,像是在發(fā)呆一般,半點(diǎn)沒有要與他道別的意思。 徐墨懷問:“知道皇帝要走的時候,你該說什么嗎?” 蘇燕疑惑地扭過頭看向他。 “你該說恭送陛下。” 她領(lǐng)會了意思,立刻就跪下去準(zhǔn)備給他磕頭。 徐墨懷只覺得腦子里有個地方突突地跳,伸手將她一把拽起來,沒好氣道:“誰告訴你在皇帝面前必須要下跪磕頭的?!?/br> 本朝并沒有那么多忌諱,除了民間帝王儀仗出行的時候要做個樣子,從來沒有要人動不動下跪的,甚至他父親在朝堂上看臣子站累了,還會如前朝時命人搬來席子,讓朝臣們跽坐著議事。 “不用下跪?” “不必?!?/br> 她點(diǎn)點(diǎn)頭,連行禮都不會,僵站著說道:“恭送陛下?!?/br> 徐墨懷發(fā)覺跟她計較這些毫無用處,轉(zhuǎn)身便快步走了。 隨著他的背影消失,蘇燕坐到水池邊上,俯身去逗弄里面的錦鯉,終于在粼粼的水光中,看到了自己一團(tuán)墨跡的臉。 —— 徐墨懷從枕月居離開,常沛已經(jīng)在候著他了。就在快離開青環(huán)苑的時候,他突然回想起了什么,隨后對侍者說:“帶人把那棵牡丹花樹移去枕月居?!?/br> 常沛聽得連連皺眉,一個鄉(xiāng)野間出來的村婦,能識得什么牡丹,再名貴的花都是糟蹋。 然而到底是件小事,他雖愛花,卻也不至于斤斤計較,徐墨懷說什么都應(yīng)了。 尤其是長公主與皇后的忌日臨近,眾人都知道這個時候要小心謹(jǐn)慎,絕不能招惹到徐墨懷。 這幾年的忌日,連公主都不能接近徐墨懷,只有常沛能守在一邊,這幾乎成了宮里一件心照不宣的事。 —— 蘇燕住進(jìn)青環(huán)苑以后,每日都有人送來上好的衣裳和吃食,為她梳起復(fù)雜的發(fā)髻,金釵瑪瑙都往她發(fā)上簪。就連洗澡都有人守在屏風(fēng)后,隨時等著她呼喚。還有人往枕月居栽了一大棵花樹,搬花的時候小心翼翼,生怕弄掉一片葉子似的。緊接著就有人告訴她,那就是牡丹花。 侍奉的人對她照顧得很周道,但蘇燕卻總覺得怪怪的,在這里她不用采藥,不用勞累地爬山了,卻也沒人會在乎她的想法。 加上她的官話帶著鄉(xiāng)音,聽起來便會有幾分滑稽,有侍女幾次在她開口時發(fā)笑。起初都還克制著,最后見蘇燕根本不計較,笑的時候也不遮掩了,讓她都有點(diǎn)難堪。 青環(huán)苑的人大都知道她是徐墨懷帶回來的,他們當(dāng)然不會往外亂說,但也會忍不住好奇她的來歷。 蘇燕為人十分誠懇,旁人問了她便如實(shí)告知,只是沒敢說自己救了徐墨懷這件事,怕他回來后要責(zé)罵。下人們從她的言行舉止也能看出,她就是個沒見識的農(nóng)婦。雖說長得還算清麗嬌俏,一旦混入美女如云的長安,便也沒什么稀奇了。何況她言談舉止十分粗鄙,見什么都大驚小怪,詩詞歌賦更是半點(diǎn)不懂。 即便是他們侍奉徐墨懷已久,也弄不清他到底為什么會帶這樣一個女人回來,還好吃好喝地供著她。 倘若蘇燕身份尊貴,他們畢恭畢敬服侍的時候,心中也不會有什么怨言。然而知道了她的出身竟這樣低微,許多人便難免用輕蔑的目光看她,也沒有了最初的無微不至,逐漸開始怠慢。 尤其是夫子來了以后,侍女們會嘲笑她狗爬似的字,會在她把夫子氣到吹胡子瞪眼的時候捧腹大笑。 畢竟誰會甘愿對一個不如自己的人低聲下氣,他們更愿意把蘇燕當(dāng)做一個笑料,這樣的話也算填補(bǔ)了心中的不平衡。 蘇燕不是傻子,她能感受到那些人的變化,也能感知到他們帶有鄙夷的打量。 她在馬家村即便是孤女,也是和村民一樣的普通人,大多數(shù)人不會因?yàn)閹拙淞餮跃涂吹土怂粫J(rèn)為她身份低賤。她沒被人伺候過,也不用給誰下跪認(rèn)錯,更不用被人嘲笑譏諷。 但那些人笑就笑了,她又能怎么樣,上去跟人打架不成? 而這期間,徐墨懷一直沒有來過。 就在蘇燕以為自己被忘了的時候,他又突然出現(xiàn)了。 端午的晚膳有粽子,蘇燕從前見過卻沒吃過,這次一口氣就吃了兩個。糯米不好克化,吃完積食睡不安生,蘇燕躺在床榻上翻來覆去。 正值月中,高懸的月亮又圓又大,冷幽幽的清輝落下來,像是在窗欞上覆了層薄霜。 蘇燕前半夜因?yàn)槲孟x和那兩個粽子一直沒睡著,直到后面才逐漸昏昏沉沉。 就在她都快睡著了的時候,門突然哐得一聲巨響,似乎被誰狠狠地踢了一腳。 蘇燕一個激靈坐起身,緊張地看著門口,準(zhǔn)備問問是誰這么缺德,大半夜擾人清夢。然而不等她發(fā)問,本就沒有插好的門就再次發(fā)出一聲巨響,在寂靜的夜里顯得十分駭人。 “哐——” 門開后是一個高大的人影,身上蒙了一層幽冷的月光,看著就像是深夜出現(xiàn)的游魂。 蘇燕嚇得半死,大聲喊侍女的名字,然而很快那人走近了,他什么話都沒說,只是從窗前走過,月光照亮他的面容,蘇燕的叫喊聲便戛然而止。 徐墨懷面色陰翳,一雙點(diǎn)墨似的濃黑雙眸,在夜里莫名讓人心慌,他似乎心情很不好,整個人透出一種狂躁的氣質(zhì)。 尤其是他硬生生將門踹開,這件事本就十分不合常態(tài)了,蘇燕覺得他有些不對勁。 “為什么不睡?” 他盯著蘇燕,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毫無關(guān)切的意思,而是十足的不耐煩。 蘇燕根本不明白徐墨懷為何半夜來此,但她能看出這個時候不要招惹他。 于是她披著衣裳往后坐了坐,沒敢說自己是被他踢門的動靜給吵醒了。 徐墨懷看她往里讓了位置,便直接脫靴上榻,占了她半個枕頭。 蘇燕迷惑不解,輕輕地推了他一下?!氨菹隆?/br> 徐墨懷睜眼,黑沉無光的眼神落在她臉上,好似她再說半個字就要?dú)⒘怂?/br> 蘇燕連忙把話堵回去,抱著被子縮到最邊上,徐墨懷這才闔上了眸子。 第19章 蘇燕呆坐在床榻上好一會兒,見徐墨懷氣息平穩(wěn),似乎是睡著了,她才小心翼翼躺下。 此時已是深夜,她把自己縮在墻邊,搭著半截被褥很快就困了。 然而夜里,蘇燕睡得正好,突然的失重感將她驚醒,隨后額頭撞上了東西,劇痛還沒讓她緩過神來,面前突然覆上一個陰影,一個力道落在她脖頸間,將她直接從地上提了起來。 落在她脖子上的手指越收越緊,蘇燕的呼吸被堵住,憋得臉色通紅,胸口都在悶悶地發(fā)疼。 蘇燕被這人嚇沒了半條魂,用力地拍打掐著她的那只手,同時還在努力出聲呼救,然而那些話一出口都變得破碎嘶啞。蘇燕不顧一切地掙扎,期間踢到了什么東西,重物落地發(fā)出悶響。 過了一會兒,當(dāng)她覺得自己眼前發(fā)黑,一陣天旋地轉(zhuǎn)的時候,落在她身上的力道突然卸了,蘇燕癱軟在地大口地喘著氣。 而方才還掐著她不放的人,像是被什么砸到了一般,立刻退后了幾步。 月光從窗口漏進(jìn)來,照見了徐墨懷滿是戾氣的一張臉,一雙眼猶如野獸般可怖。 蘇燕捂著脖子,身體蜷縮起來躲在床柱邊,恐懼又警惕地望著他。 徐墨懷僵站在原地,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他似乎也注意到了蘇燕的反應(yīng),抬手捂著額頭,面色好似是痛苦一般,沒一會兒便踉蹌著走出了屋子。 蘇燕坐在地上,一直等人走了很久后,心跳才慢慢平穩(wěn)下來。 徐墨懷就像個瘋子一樣。 當(dāng)初才撿到徐墨懷的時候,他夜里時常驚夢,倘若他猛得醒來見到身邊有人,立刻會警惕兇狠地瞪著她,就像一條蓄勢待發(fā)的毒蛇。 蘇燕以為是他受人暗害,才導(dǎo)致夜里驚悸。 她只當(dāng)是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卻不曾想只不過是同榻而眠,她連徐墨懷一片衣角都沒碰到,卻險些被他給掐死。 蘇燕心神不寧地去插好門,確認(rèn)這次不會被踢開了,這才拖著摔疼的腿回到榻上。 然而額頭實(shí)在疼得厲害,再一摸竟然已經(jīng)微微腫起,她雖然有種劫后余生的慶幸,也有被無辜中傷的憤怒,一時間是怎么都睡不著了。 一直等到了晨光熹微,似乎有婢女知道了昨夜發(fā)生什么,一早便來服侍她起床洗漱,被與溫水一同送進(jìn)屋的還有一小瓶藥膏。 蘇燕坐在鏡子前看到了額頭的青腫,心中是說不出的郁悶。 婢女似乎并不意外她的遭遇,甚至在蘇燕上完藥后,還疑惑地問:“只這兩處傷嗎?” 蘇燕嗓子又啞又疼,無奈道:“兩處不夠,你想讓我被打死?” 婢女訕笑一聲退下了,留下蘇燕獨(dú)自生悶氣。 早膳送來,她扒拉了兩口,喉嚨實(shí)在是疼痛難忍,喝口水都要疼,她只好放下筷子出去走一走。 青環(huán)苑里稱得上是移步換景,蘇燕剛來的時候一直拘謹(jǐn)著沒出枕月居,這幾日才壯起膽子四處走走。起初跟著她的有四個侍者,到現(xiàn)在只剩一個婢女了。 大概是瞧她老實(shí)好糊弄,婢女嫌日頭太烈,都不肯出去。蘇燕在屋里待著便有些害怕,出去走一走心情才算好些,一直跟在她身邊的婢女催促道:“蘇娘子,我們這便回去吧。” 蘇燕也不想強(qiáng)迫人,點(diǎn)點(diǎn)頭道:“你不用跟著我,我自己走走。” 婢女臉色立刻沉下來,不悅道:“蘇娘子這說的是什么話,主子的吩咐我們哪有不聽的道理?!?/br> 蘇燕正想說好,就聽幾聲狗叫突然近了,跑過來一只雪團(tuán)似的狗,她嚇得渾身僵硬,不等要跑,那狗就迅速地?fù)渖蟻硭撼端柜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