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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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些,夜叉都不敢說。他只是沉默著朝老狗的方向覷了一眼,糾結(jié)許久,才囁嚅著:他是個可憐人。 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雙鯉離著最近,聽得話來,但卻雙手握拳,依舊不忿。須臾后,她警惕地看著花琵琶:那你呢,你要的又是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過渡一章,制造二人世界。 第034章 花琵琶干笑兩聲:我是個俗人,當(dāng)然只要錢。 這無心一句,反倒把雙鯉膈應(yīng)著,一想到自己居然跟這個老女人一樣貪財,就覺得有些滯氣。 錢能通神,也許能買回真心?;ㄅ妙櫽白詰z,竟也追首往事。 那個時候,她不過是二八少女,與青梅竹馬心心相印,喜結(jié)連理??韶氋v夫妻百事哀,說好的一生一世,卻換來聞君兩意。丈夫變心,另納她人,她嫉妒,憎恨,便用刀劃爛了那女子的臉。 丈夫得聞,又驚又怒,不僅cao起那把刀刺傷她的眼睛,而且將她發(fā)賣花樓。 為了活下去,花琵琶跟過很多人,做過許多惡,攢了些錢贖身出來,學(xué)了些武藝防身。有時候午夜夢回,她也會固執(zhí)地想,也許是茶米油鹽磨碎了真心,若有一日大富大貴返鄉(xiāng),會不會就能用金銀買他回心轉(zhuǎn)意? 這故事哄不得雙鯉,卻把焉寧那樣單純的傻丫頭鬧得涕泗橫流,很快便被這老女人給唬得五迷三道。 雙鯉出言打斷:喂,那狗老大呢? 花琵琶有些不悅,但裝得一副和善:誰知道呢?或許什么都想要吧。 大個子。焉寧仰起頭,用食指戳了戳夜叉的手臂。 紫衣夜叉拍著大腿,爽朗地笑了笑:我?我嘛沒什么特別想要的,現(xiàn)在就挺好,賊溫暖。 溫暖?連花琵琶都語塞。 夜叉傻傻撓頭:俺小時候開竅晚,三歲還不會講話,就被家里人丟棄在橋下蓬草溝子里。后來四處流浪,因為塊頭大,去賭場給人看場子,結(jié)果有一回差點被人揍死。是老大救了我,我便跟著他,管吃管喝,他就像老父親一樣。 活見鬼了,這世上還有人愿意給別人當(dāng)兒子?因為身世相仿,雙鯉本有些同情,可聽到后頭,卻怒其不爭。 親人之間哪是這般呼來喝去,低人一頭? 夜叉高狗老大兩個不止,可哪回說話不是彎腰俯首。那小老兒若是滿意,便伸手在他后頸捏一捏,那種輕蔑和倨傲,就像捏畜生。就這行為態(tài)度,分明是養(yǎng)狗,或許在他眼里,人連狗都不如。 公羊月大她十歲,她也算是被一手帶大,雖然偶有爭鋒相對的斗嘴,但心眼里,卻視對方為牽絆。 花琵琶皺了皺眉,也覺得不可思議:就這么簡單?隨后趁老狗不覺,偷偷拉過夜叉的手,撫了撫,以后啊,大姐罩你,咱也是親人嘍。說完,還擼下其中一只胳膊上帶著的臂釧,遞過去,這暗器本是一對,送你一只,好保命。 夜叉那么大個漢子,當(dāng)場眼淚汪汪。 呸!這花琵琶是個好心眼的人嗎,恐怕這一只臂釧,不是保命,是送命! 雙鯉咬咬牙,覺得人怎么能這么賤,當(dāng)即是伶牙俐齒嘀咕著:看來不僅多個爹,還要多個娘??墒侵S刺完,她又覺得鼻子一酸,背過去對著石壁,昂頭向上,不讓眼淚流出來。 焉寧不解,伸手輕輕摟住她:這不是挺好的? 是挺好。 對于從小衣食無憂,被捧在掌心長大的小姑娘,當(dāng)然覺得挺好。 半炷香后,五人啟程,繼續(xù)向下深入。期間,焉寧不小心迷路,發(fā)現(xiàn)了一只掛著繩子的小洞,幾人商議,順著滑到下一層。 落地時一瞧,這石屋里擺滿了東西。大到梨木三扇屏風(fēng)榻,鏡臺,箱笥,小到木杌,胡床,憑幾,家具應(yīng)有盡有。低頭,遍地還堆著些雜物,都是過去坊間流行的玩意兒;抬頭,頂上垂落貝簾,隨風(fēng)叮鈴。 干凈卻透著一種溫情,任誰一看,都曉得是女兒家的閨房。 正中擺了只卷耳幾,上頭似乎擱著個有棱有角的淺盤,老狗推了花琵琶一把:去,拿來瞧瞧。 越正常的地方,越是露著詭異。 花琵琶雖貪財,卻不想重蹈狐兒生的覆轍,何況一只淺盤,能是什么寶貝,保不準還裝有機關(guān)。于是,她裝出一副為難,可憐兮兮望向身后的夜叉。 我來。夜叉挺身而出,踩在團墊上,一把將那淺盤提拎起來,甩了甩。眾人只聽得里頭丁零當(dāng)啷亂響,似是有珠子相撞。 狗老大瞇著眼:珠墜盤? 焉寧好奇地問:珠墜盤是甚么? 狗老大沒搭理,開口解釋的是雙鯉:是一種鎖鑰,由公輸府那位號稱妙手補天的第十八代家主公輸盈所造。據(jù)說合龕中有三十六枚珠,當(dāng)扭動陰陽魚時,左手陽盤的十八珠會先滾入不同的位置,每個位置裝有一鐵片,因珠子材質(zhì)不一,撞擊時會發(fā)出不同的聲響。 夜叉按她的說法旋轉(zhuǎn),果真如此。 再推動陰盤,里頭有對應(yīng)的十八珠,須得人聽音配位,親手對應(yīng),次第放入少陰位,方才能開鎖。雙鯉又道,不過聽說這玩意兒很是磨人,一珠錯而滿盤錯,后來便不再作為鎖鑰,我想放在這兒,估計是用作消遣。 從矮幾兩側(cè)的團墊位置來看,該是兩人戲耍?;蛟S庾麟洲有一友人十分怕悶,便搜羅了不少趣物來排遣。 夜叉鼓搗一番,無所獲,狗老大走上前把珠墜盤抓過去,摔在墻上,負手走出了這間石屋。 領(lǐng)頭的表態(tài),其他人又哪敢多嘴,只能老實跟著。 狗老大開始不滿,雖未明說,但卻以實際行動在向人展示他的情緒。雙鯉知道,很快花琵琶就會動刀,也明白,夜叉和焉寧關(guān)系很好,一路多有照拂,但她一個字也不能說,于心不忍也不能說。 夜叉和狗老兒不離心,誰都沒有機會,只有放任花琵琶這個蠢女人動手腳,才有制造內(nèi)訌的可能。 很快,他們轉(zhuǎn)入環(huán)道,一直走到底,恰逢堵路的石壁翻轉(zhuǎn),順勢便進入了一條稍寬的甬道。 前路有些陰森,霉味同血腥混合在一起。 狗老大投石問路,地上次第翻出尖刀和暗刺。板磚活動,翻轉(zhuǎn)一片接著一片,須得人快速通過。一個人倒是好闖,但人多,轉(zhuǎn)板變化便復(fù)雜無序,怎么過,位置如何排布,還需從長計議。 等那老兒冥想,花琵琶和夜叉便在附近分散尋路,想試試另辟蹊徑。 不知是不是這一處太過詭異,沒過多時,花琵琶便腿腳負傷。第一個發(fā)現(xiàn)的人是夜叉,好心攙她回去,近時,花琵琶卻將之推開,苦苦哀求他不要告訴狗老大,若那尖刀是唯一通路,怕說了,狗老大會棄之不顧。 夜叉體諒她的難處,果真答應(yīng)下,沒對任何人開口。 不久后,黃衣老狗算出規(guī)律,將焉寧扔給夜叉,把雙鯉給花琵琶,自己親自領(lǐng)路過陣。花琵琶腿傷不便,自個兒尚且難保,遑論帶著個人。 夜叉隨即又挺身而出,把雙鯉也接了過來。 狗老大看了一眼,沒說什么。 機關(guān)活動快,但只要一口氣到底不踏錯,想安然通過,卻也容易。走了一半多,眼瞧著出口即在跟前,花琵琶忽地嚶嚀一聲,歪了半步,再回頭時,腿腳遲了跟不上。 當(dāng)下是落了隊也是死,被狗老頭瞧出問題也是死,夜叉不忍,仗著蠻力,把手頭兩丫頭先甩了過去,自己折返去帶了花琵琶一把。哪知花琵琶慌了神,手腳都纏了上來,打老狗回頭的方向看,很有些濃情蜜意。 這么著,兩人都得死,夜叉心一橫,把人往肩上扛著走。就差最后一步,花琵琶驚呼一聲:你怎可如此,放我下來!隨后,拔下發(fā)釵,攥在手心朝夜叉肩樞上一刺。劇痛使他用力一松,只見紅衣婦人雙腿在人身上狠踢一腳,獰笑著霎時倒飛出去。 看她落地,夜叉才知道那雙美腿,可丁點問題也沒有。 花 顧不得受傷,夜叉憤而伸手抓。在前的狗老大回身就是一刀,朝心窩子捅,把人給做掉:怎么,我的娘們你也敢打主意? 夜叉驚恐地瞪眼。 狗老大又把刀往里送了一寸,直到人咽氣:下一次,你是不是還要打我的主意?狗東西! 公羊月一并墜了下來,攥著晁晨后心的衣服,把人提起,幾個騰挪落到一座秋千架上。兩個人并肩站,一人扶著一根繩子。 這一座云臺和別的都不同,還沒有一間石室大,上頭栽著一棵枯樹,樹上不開花,不結(jié)果,綴滿金色的羽毛。秋千就結(jié)在樹干上,但樹干卻探在云臺外,腳下無蹊無路,只有一只不見底的洞。 兩人飛來時帶起清風(fēng)裊裊,滿樹的羽毛翩躚,如雨飄落。 只是 我們還要在這里站多久? 你可以跳下去啊。公羊月朝外抬了抬下巴,一松腿,在板子上坐了下來,左腿卷曲,右腿蕩在外頭。 這云臺周遭光禿,既沒有云橋,也沒有飛閣,只有斜對面的石壁上掛著一只繩梯,但離著有些距離,公羊月帶著他沒個墊腳,真不好說能一次攀住,只能等機關(guān)自轉(zhuǎn),把梯子轉(zhuǎn)到正面。 眼下可真是上下左右皆為難。 考慮到出其不意把公羊月成功推下去的可能性和致死情況,以及自己能順利逃生的幾率,晁晨選擇挨著他坐下來:你怎么知道是一個時辰? 我猜的。 你猜的?晁晨反問,如何也不愿相信,他靠猜也能和自己分析得旗鼓相當(dāng)。 公羊月好笑地看了一眼,搖頭:算了,你這么古板的人,肯定沒有情懷,告訴你也無妨。你看那繩梯。 晁晨問:有何不妥? 自上垂掛,底端正好與我們相平。 那又如何? 說明就算攀梯,也只能往上走,回到剛才我們經(jīng)過的某地,公羊月手指慢慢往上引,繩梯頂端,依稀見細微裂口,或可以蠻力鑿穿,而后,他又悠悠說道,你說只有環(huán)道一條路,但你看,這塔中上上下下,其實怎么走都可以,并不止一條,只要用心去發(fā)現(xiàn)。那塊滾石追逐我們時,躲避的凹槽應(yīng)該也別有用處,只是當(dāng)時忙著趕路,我也無閑心去試探,但多走幾層就能發(fā)現(xiàn),那樣奇怪又說不出所以然的地方,還很多。 晁晨默然。 其余人要么諸如黃衣老狗,只覬覦底座寶物,匆匆行路;要么是忙著救人,唯恐暗器機關(guān),畏懼不已,只有公羊月這個從不走套路的,才會生出那份閑心。 公羊月又道:還有我推你的那處機關(guān)。 怎么? 設(shè)計機關(guān),無非是掃清外人,教越雷池者死,既然是致人死地,那飛針暗箭想來該是速度奇快。庾麟洲武功高,輕功定也不弱,就按他自己的標準來,世上能躲過的人沒幾個。我推你,又拉你,就算反應(yīng)再快,你也該缺胳膊少腿,但你沒有說罷,公羊月還朝他裳下掃了一眼。 晁晨伸手指著他,不知該喜還是該怒:好啊,你果然是拿我試探。 噓,安靜,別打斷。公羊月攬袖,瞇著眼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輕輕將他指尖拂開,探向面門。 晁晨側(cè)坐,本能向后靠,直到背貼著秋千繩無路可退,只能眼睜睜看著公羊月從他鼻翼上撩過一片落下的飛羽,輕輕吹去。 剎那間,心好像被緊緊一攥。 我大但推測,那只是一種游戲,用來練習(xí)手眼反應(yīng)的游戲,就像我在敦煌黑市和你玩的藏鉤。公羊月繼續(xù)說,看晁晨晃神,手指在兩人之間的空板上敲了敲,喂,想哪家姑娘呢? 晁晨瞪了一眼,未語。 噢,不會是在想我吧? 晁晨張了張嘴,很想給自己來兩個嘴巴:你留下來可是擇機報仇,怎可為敵人的油嘴滑舌迷惑? 待聽完公羊月后半句,他更想給自己一個嘴巴 是不是在想,把該死的公羊月從這兒推下去,能不能摔死? 晁晨面無表情道:你且繼續(xù)。 公羊月含笑,不再打趣:這座塔不過是庾麟洲的童戲之物,比之一般的竹馬,飛車,紙鳶之類要強上幾分。我猜,海上的奇遇中,不僅有壁刻的驚濤之戰(zhàn),搏獸之斗,定還有志同道合的伙伴與之一道,打發(fā)那蒼茫萬里的無趣時光。而這些舊友中,不乏有心如赤子之人,曾做過一座袖珍塔,在其中添有機關(guān)妙物。 我明白了,晁晨頷首,就像公輸府造的九壘盒。盒有九層,如壘臺,可拆可組,層層機關(guān)皆不同。這兩者唯一區(qū)別,只在于一個用于收納鎖鑰,一個卻是供人玩樂。 所以,回到最初的問題,我若是庾麟洲,我會以十二時辰對應(yīng)十二月,一變一月,一日一年。一拂袖,周身的白羽又紛揚起來,公羊月轉(zhuǎn)頭盯著晁晨那雙清亮的眸子,一字一句嘆道:只是不知,究竟是度日如年,還是度年如日。 海上漂流浮沉二十載,雖是腥風(fēng)血雨,出生入死,但若有知己作伴,恐怕不過是彈指須臾。最苦不過,歷經(jīng)分別,孤獨終老,守著曾經(jīng)的玩物,度日如年。 晁晨忽然品出凄涼。 公羊月欲仰頭痛飲,手尋過腰際,卻發(fā)現(xiàn)忘了攜酒,只得無聲一笑。抬頭時,與晁晨灼灼目光相撞,他忽然明白,那一個時辰其實一語雙關(guān),竟還有一問,是問他為何不需刻漏,不見日晷,也能估算得如此精準。 如果你有過度日如年的心境,數(shù)過日升月落,就知道一個時辰,究竟有多長。公羊月垂頭,手指慢慢展過有些脫色的紅衣。那種滋味刻骨銘心,實在難以忘卻,以至于無論過了多久,都能準確數(shù)出。 晁晨問:你有過嗎? 有過啊,公羊月笑著說,很想死。 第035章 夜叉! 雙鯉趕忙捂住焉寧的眼睛,瑟瑟發(fā)抖的金發(fā)姑娘卻一把掀開她的手,上前抱住大個子的腿。 狗老大抽刀,后退落地,鮮血噴了焉寧一臉。 尸體向后倒,睜著不閉的眼,后背扎進刀劍叢中,隨后翻板活動,隨著開合的豁口,滑了下去,直到地面復(fù)原成正常的石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