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不該回來的，卻總想起那句“你回來吃飯嗎”。

    好像沒有人問過他。

    父母不會管他，保姆和管家只會請示，壓抑的環(huán)境也是他逃出來自己住的原因。

    這種感覺，很奇異。

    “醒醒?！背碳抛谏嘲l(fā)對面。

    “嗯？”姜斐低應(yīng)一聲，鼻腔里發(fā)出的輕語帶著些慵懶，未曾掩飾的雙眼開合之間，透出一縷如絲的魅惑。

    高高在上，卻又帶著幾分垂憐。

    然而不過一瞬間，她已經(jīng)恢復(fù)如常，雙眼朦朧地看著他，聲音喑?。骸澳慊貋砹耍俊?/br>
    程寂怔，剛剛醒來時的她，耀眼的讓人移不開目光。

    手習(xí)慣地掏出一支煙，卻在看見她的時候頓住，將煙扔在一旁，看著面前的雞蛋羹，眉頭緊鎖。

    “你不是說不回來？”姜斐坐起身，輕聲問道。

    程寂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的鎖骨上停留了一會兒，垂眼道：“我餓了。”

    “哦，”姜斐乖巧應(yīng)著，下秒迷茫的眼神終于有些清醒了，低聲譴責(zé)，“你餓了叫醒我干嘛？”

    程寂默了默，突然放肆地笑了出來：“看我吃飯?！?/br>
    第15章 戀姐狂魔15

    客廳的燈是冷色調(diào)的白。

    雞蛋羹卻是暖色調(diào)的澄黃色。

    程寂安靜地吃著，雞蛋羹有些涼了，但依舊軟滑細(xì)膩。

    對面，姜斐穿著外套坐在沙發(fā)上，幽怨地看著他，腦袋因?yàn)槔Ь?，偶爾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

    最后一次身子朝一旁傾斜了下，披在肩上的外套也耷拉下來。

    程寂清咳一聲。

    姜斐猛地直起身子，睜開眼，忍不住擰了擰眉低低抱怨：“你還沒吃完？”

    程寂“嗯”了一聲，抬頭看著她，卻在看見她只穿著吊帶裙的肩頭時頓了下，低下頭：“把外套穿上?！?/br>
    把鎖骨那塊紅痕也遮住，太礙眼了。

    “啊？”姜斐不明所以。

    程寂抬頭：“我說……”

    話說了一半戛然而止。

    那紅痕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

    想到這里，程寂擰了擰眉，飛快將剩下的雞蛋羹吃完，站起身朝樓梯走：“睡覺?！?/br>
    姜斐眼睛一亮，拿起外套就要蓋在身上，睡在沙發(fā)。

    程寂卻停在樓梯口，回頭看著她，眉頭緊皺：“不是這里，”說著迎上她詫異的目光后，指了指一旁不顯眼的房門，“客房?！?/br>
    姜斐眼里仍殘留著睡意，人懵懵地看了眼房門，再次點(diǎn)頭：“哦。”

    抱著外套走向客房，卻又在走到門口時想到了什么，突然道：“程寂。”

    程寂上樓的腳步一頓，沒好氣地轉(zhuǎn)頭。

    姜斐站在客房門口，雙眼惺忪笑得朦朧：“謝謝你?！闭f完飛快關(guān)上房門。

    程寂一滯，良久低咒一聲，轉(zhuǎn)身回了房間。

    姜斐倒在床上，笑容漸斂。

    剛剛程寂吃雞蛋羹時，好感度極為緩慢地上升。

    在她說完那句“謝謝你”后，他的好感度到了30.

    第二天一早，天有些陰沉。

    程寂是被樓下廚房里發(fā)出的動靜吵醒的。

    最初以為公寓進(jìn)了賊，而后才反應(yīng)過來，昨晚公寓里多了個人。

    他皺眉，揉了揉太陽xue，昨晚在酒吧喝的酒并不多，頭少見的不痛，只是有些暈漲。

    洗漱后，程寂隨意抓了抓頭發(fā)，下樓。

    卻在看見廚房里的身影時頓住。

    姜斐正站在灶臺前，鍋里熬著南瓜粥，發(fā)出“咕嚕”的細(xì)小冒泡聲，清香撲鼻，熱氣蒸騰而上。

    她站在晨光與霧氣里。

    程寂眼神有些慌亂地垂下，卻看見她正穿著寬大的男士拖鞋，雪白的腳趾藏在深藍(lán)的拖鞋里，偶爾輕輕地瑟縮一下。

    “你醒了？”姜斐聽見門口的動靜，扭頭笑道。

    程寂目光凝滯，只覺心臟一亂，頭越發(fā)的暈漲了。

    他忙轉(zhuǎn)頭，打開冰箱輕哼：“一大早吵死了?！?/br>
    說完，倒了杯冰水，就要一飲而盡。

    卻沒等他喝到嘴邊，冰水被人拿過去了。

    “早上喝冰水對胃不好，”姜斐順手將冰水倒進(jìn)水池，而后重新將杯子塞到他手中，對他笑了笑，“飲水機(jī)有溫水?！?/br>
    程寂站在原地，皺眉，緊盯著她。

    手中的水杯壁還殘留著冰水的冷，卻又帶著莫名的灼熱。

    姜斐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湊到他跟前，就像靠在他懷里一樣，中間只隔著一掌的距離：“你怎么了？”

    程寂飛快后退一步，耳根一點(diǎn)點(diǎn)變得通紅，鼻間的馨香卻怎么也揮之不去。

    他滯了滯，轉(zhuǎn)身走出廚房。

    姜斐輕笑，還真是罪惡感十足。

    調(diào)戲小朋友的下場就是，整個早餐期間，程寂再沒說一句話，默默喝完南瓜粥就出門了。

    姜斐一人待在公寓里閑來無事，索性研究起食譜來。

    別人的廚藝再高，也都靠不住，一個不小心被喂了杯弒神酒，小命都難保。

    沒想到研究起來，她對美食真的來了幾分興致，一直研究到天黑，興致勃勃準(zhǔn)備實(shí)踐一番。

    可打開冰箱，興致減少了幾分。

    她收回昨天說的“廚房一應(yīng)俱全”這番話，她想要的，都沒有。

    想了想，姜斐挑了挑眉，回到客廳，拿起公寓的電話，給程寂撥了過去。

    ……

    程寂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酒吧。

    沒有喝酒，嘴里咬著一根煙，懶懶地坐在角落，看著舞池里隨著音樂扭動的人群，眼神有些放空。

    “阿寂，心情不好？”徐川拍了拍他的肩膀。

    程寂回神，一眼看見周圍幾人都朝他看過來的目光，輕嗤一聲：“可能嗎？”

    幾人笑出聲來。

    也是在這個時候，手機(jī)屏幕突然亮了起來，嘈雜的音樂聲蓋住了鈴聲，但他還是看清了屏幕上顯示著公寓座機(jī)的號碼。

    他的公寓常年沒人，如今只有姜斐。

    程寂頓了頓，拿起手機(jī)剛要接起，看了眼周圍，起身走了出去。

    直到音樂聲關(guān)在門后，才接聽：“有事？”

    姜斐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你在哪兒？”

    程寂抓著手機(jī)的手一緊，話不由自主就冒了出來：“干嘛？還查崗？”

    “……”姜斐沉默。

    程寂皺了皺眉，反應(yīng)過來，轉(zhuǎn)頭看了眼身后：“‘酒點(diǎn)’酒吧?！?/br>
    姜斐低低應(yīng)了一聲，過了一會兒才又輕聲問：“那你今晚還回來吃飯嗎？”

    程寂呼吸一滯，腦子里像是有什么在膨脹，擠壓的他無法思考。

    “程寂？”姜斐疑惑。

    程寂勉強(qiáng)回神，從嗓子里擠出一個不情愿的“嗯”字，而后又飛快補(bǔ)充：“那里是我家，我當(dāng)然要回去。”

    姜斐的笑聲透過聽筒傳到他耳邊，伴隨笑聲一起的，還有一句輕快的話：“那你記得買豆腐和魚。”

    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程寂抓著抓著手機(jī)的手緊了緊，良久嗤笑一聲。

    說什么要他買豆腐和魚？

    他？可能嗎？

    程寂轉(zhuǎn)身回到酒吧的位子上，拿起車鑰匙就要離開。

    身后有人起哄：“阿寂以前都是熬的最晚的，今天這么早回家，是不是家里有人了？”

    立刻有人應(yīng)：“連聽電話都要出去，哪是家里有人，怕是心里有人吧！”

    程寂腳步一僵。

    一旁與他關(guān)系不錯的徐川也笑望著他：“真的有了？哪天帶出來大家認(rèn)識認(rèn)識？”

    程寂皺眉，什么認(rèn)真？對誰認(rèn)真？

    他只是……想對付洛時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