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表達：對不起，我沒有辦法坦然地去親吻你。

    杜一庭并不否認，他拿轉(zhuǎn)盤時有抱著借著懲罰的由頭討一個吻的打算。

    一開始杜一庭就以為林南是個玩得開的人，接觸了之后才發(fā)覺他意料之外地安靜。他以為林南沒有拒絕他是接受他親近的表現(xiàn)，然而對方如今神色柔和，說牽手也能牽手，還陪在身邊練歌、一起去面試，再進一步，就是不答應(yīng)。

    林南的舉止游移在規(guī)矩和不規(guī)矩的邊緣，超出了杜一庭的理解。

    杜一庭忽然想到點什么，他微微偏了頭，語氣里帶些驚訝：“初吻？”

    林南被猜中后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即誠實地點頭：“嗯?！?/br>
    “不會吧？”杜一庭這句話說得有點輕，說是反問又不太像，倒像是接受了這個回答卻仍覺有些難以置信。

    “嗯?！绷帜虾軠\地勾了個笑，“很奇怪嗎？”

    杜一庭抬了抬眉，不置可否。

    這么好的外貌條件，性格相處起來也很舒服，初吻都沒有送出去確實有點奇怪。

    不過杜一庭只看到了林南的好，要是看到林南性格里的掙扎與各種糾結(jié)，或許就不會覺得奇怪了。

    眉頭輕抬又落下，杜一庭不說話時常顯現(xiàn)出一種沉穩(wěn)的氣質(zhì)，要是他再皺著點眉頭，就更接近沉思的模樣。

    過了一會兒，杜一庭才再低聲開口問：“親在手背上，可以嗎？”

    林南輕抿嘴唇，像是在思考。

    杜一庭將手伸到對方面前，被握住。他笑了笑。

    嚴春望的歌聲一直沒有停下來過，天花板垂下的彩燈無間斷地旋轉(zhuǎn)著，周邊環(huán)境的存在感卻在不知不覺中變低了，林南扶著杜一庭左手的中指和無名指，杜一庭的尾指落在他虎口的位置。

    杜一庭的手并不秀氣，有著玩樂器的人慣有的修長，卻比普通藝術(shù)家多了幾分力度感，直起時如竹，曲起指節(jié)時亦可見其帶著韌勁的鋒芒。

    彩色的光斑在他的手背上跳躍著，膚色白皙同沙灘上細沙，青色的血管如其中河流在蜿蜒。

    林南低頭牽著來自杜一庭身上的藝術(shù)品，端詳半晌，試圖俯首去親，在即將要碰到時卻受了驚似的抬起眼去找杜一庭的眼睛。

    杜一庭垂著眸一直在看著，對上林南的眼神后也只是靜靜地回望。

    他的眼神給了林南無聲的鼓勵，林南掌握著主動靠近的權(quán)利又倉皇逃離，一次，兩次，終于在第三次試圖接近時落下一個潦草的吻，很輕，不比一滴雨水落在葉片上更有知覺。

    吻在手背上，禮節(jié)的意味多于情愛，可林南那時的感受是以為自己無形中將吻一分為二，一個碰到了杜一庭的手背，另一個碰到自己的心臟。

    林南表面上仍保持著鎮(zhèn)靜，在親吻后輕輕松開對方的手。

    他拿起骰子盅搖晃著，放出毫無威脅性的狠話：“下一把肯定是我贏。”

    林南可能忘了，即使是對方轉(zhuǎn)到了“親一口”，那也是要兩人共同參與的事。

    杜一庭親林南，林南親杜一庭，兩者有什么區(qū)別呢？

    杜一庭也覺得那個吻太輕，被放開之后慢吞吞地收回手，而后用拇指輕輕摩挲著，好幾秒才拿起骰子盅。

    ☆、第 32 章

    骰子盅起落幾回，兩人才恢復(fù)到尋常玩游戲的狀態(tài)。

    “真心話。”林南看著杜一庭轉(zhuǎn)出來的結(jié)果陷入了困惑，“我問個什么問題好呢？”

    好像沒什么特別想問的。

    又或者說，杜一庭對于林南來說，哪哪都是謎團，一時間不知道應(yīng)該從何問起。

    “都行?！倍乓煌ケ硎緹o所謂，“你隨便問?！?/br>
    林南想了想，問：“你有什么理想嗎？”林南對這個問題一度好奇。

    杜一庭愣了一愣，沒想到林南會問他的理想，他反應(yīng)過來后回答道：“沒有。”

    “沒有理想嗎？”林南疑惑地問。

    杜一庭神色淡淡地搖了搖頭，舉起酒杯說：“我自罰一杯?！?/br>
    林南拿酒杯和杜一庭碰了碰，也陪他喝了一杯。

    “你呢？”杜一庭反問林南。

    林南笑著挑了挑眉：“暴富?！?/br>
    “對哦，”杜一庭想起林南拒絕他時的說辭，“平時有買彩票嗎？”

    “沒?！绷帜险f。

    “還有什么辦法能暴富？”杜一庭沒了解過關(guān)于一夜暴富的途徑。

    “唔，比如天上突然下起錢雨？”林南抿唇思考了一下，坦誠回答，“我也不知道?！?/br>
    “那你準備怎么暴富？”杜一庭笑了起來。

    “所以我就是隨意說說?！绷帜细ζ饋?，“不過想有錢是真的，我爭取以后一步一步富起來，祝我早日成功吧?！?/br>
    經(jīng)濟基礎(chǔ)決定上層建筑，林南以前是個對錢一點都不感冒的人，后來長大了越來越知道錢有多重要了。

    林南說到想有錢的時候語氣是認真的，連眼神都變得鄭重了一刻，不過很快在句末就轉(zhuǎn)換了語氣，將句子變得活潑起來。

    等到看到杜一庭輸?shù)臅r候，林南語氣就更活潑了。

    “你又輸了?！绷帜馅A了杜一庭就是莫名高興，連說話都揚著嘴角。

    “嗯?！倍乓煌ネo所謂地應(yīng)了一聲，喝點啤酒對他來說算不了什么，真心話也沒有什么難回答的，親親抱抱的……他可樂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