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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南沒有細看節(jié)目單上的表演,聽到節(jié)目的介紹他也無動于衷。 這個歌名和人名對他來說都很陌生。 舞臺的燈光忽然全部熄滅,熱烈的掌聲漸漸停止,還沒等周圍人交頭接耳弄成嘈雜的聲音,接著有一個人走上舞臺。 林南坐在觀眾席中央靠過道的地方,不遠不近,看不清黑暗的舞臺,只看得見一個模糊抱著吉他的人影。 臺上的人每走一步,他走過的地方就會亮起光來,接著光束中漸漸生長出一棵幻影樹,長成一棵,外側(cè)又長成一棵,在他身后逐漸匯成一片淺橘色的樹林。 這個表演者的出場與眾不同,行事也別樹一幟。 直到他抱著吉他在舞臺邊坐下,林南覺得他看起來有點熟悉。 大三的生活說忙碌,也沒有那么忙碌。 杜一庭獨處的時間多,專注做一件事時效率就會很高。 之前要一起合作的小組作業(yè)才在準備階段,群里也沒什么話。 杜一庭并沒想要在專業(yè)上做出多大的成就,通常是認真做完課程要求就不求上進。 這幾天,除了忙學校里面的事情外,他還是有去頂班。 建安的酒吧文化本來就不濃,現(xiàn)在酒吧比較多的地方也只是集中在城東開發(fā)區(qū)和步行街上。 原先大家也就是圖個新鮮進去玩玩,現(xiàn)在在開學后的工作日,更是冷清。 偌大一個店,愣是一晚上沒有一個客人進來過。 杜一庭也不在意,一首接著一首地唱著,偶爾抬起頭,卻想起會陪他去各個地方、在他唱歌時專注看著他的那個人。 林南在忙什么呢?真的有那么忙嗎? 每年九月入學一批新生,各個學院都會在正式上課后的一個月內(nèi)舉行迎新活動。 有的學院弄的規(guī)模比較小,只在自己院內(nèi),甚至只面向自己院內(nèi)剛?cè)雽W的新生。 有的學院弄的規(guī)模比較大,面向全校,找許多表演者參加,也歡迎其它學院的新老同學們一起來玩。 杜一庭剛?cè)雽W時參加過幾次,后來也上臺表演過一次。 反響挺好的,導致后來經(jīng)常有什么活動時,老師同學們就會找他,杜一庭沒那么多時間精力應付,后來就再也沒有上過臺。 不過,前幾天,他看見群里同學轉(zhuǎn)發(fā)的晚會推送,報名快要截止了,他神使鬼差地在最后一刻報了名。 倒也是很容易就通過了篩選。 負責晚會節(jié)目表演的工作人員很認真負責,一直在跟杜一庭溝通各種事宜。 唱歌算是杜一庭的業(yè)余愛好,逐漸也成為了他的主要經(jīng)濟來源。 在街頭賣唱也好,在小店里唱歌也好,在校內(nèi)晚會的舞臺上表演也好,不過是換了個地點罷了。 杜一庭很快就敲定了到時候要表演的曲目。 離晚會的時間并沒有很長,負責人給了表演者極大的自由度的同時也盡心為他們提供更好的幫助,對方一直仔細地跟杜一庭商量到時候舞臺應該要怎么弄比較好。 負責人問他要不要和其他人一起合作,杜一庭拒絕了。 他只是想簡簡單單唱首歌,并不想弄得太復雜。 比起有些表演者隆重的裝扮,杜一庭是另外一撥人的風格——“接地氣”的風格。 杜一庭今晚的打扮和平時有點不同。 他穿了一條卡其色的背帶工裝褲上臺,這件衣服是范利安之前閑著沒事設(shè)計的,給一家人都訂做了一套,但跟全家人平時穿衣服的風格都不是一個方向的,所以做出來后大家攏共也沒穿過幾次。 杜一庭的衣服并不是很多,他在衣柜里找衣服時在箱底看見了這條褲子,忽然想起了林南,于是拿了出來。 下午彩排時,天色還大亮,舞臺上的燈光沒有完全展現(xiàn)出十足的效果。 他的動作也很簡單,只要在舞臺燈都熄滅了后走上臺就好。 杜一庭走上臺,看不清臺下的人。 不知道坐著的觀眾里有沒有他在等的人。 舞臺上的燈光熄滅了,周圍還有光亮,不至于將場景陷入完全黑暗。 他往前走,感覺有光在身后亮起。 他記得負責人對他說過的設(shè)計理念:穿過幽暗,生活自有回答 他坐下后開始唱,久違地有一些緊張。 “我們在原野上找一面墻。” “我們在標簽里找方向。” “我們在廢墟般的垃圾里找一塊紅磚。” ☆、第 36 章 等到臺上人一開始唱歌的時候,林南就認出來了。 原來是杜一庭。 原來他叫杜一庭。 原來杜一庭就是他。 從天而降的驚喜將林南砸得有點懵。 林南認識他兩周,終于以一個神奇的方式知道了對方的名字。 他對杜一庭的印象還停留在初出茅廬的酒吧歌手上,轉(zhuǎn)眼間落魄小歌手搖身一變,成了他的同校學長。 雖然只有簡簡單單的一把吉他,杜一庭將自己的音樂技巧蘊藏在細節(jié)處,將樂器的妙處發(fā)揮到百分百。 樹影隨著弦音的撥動也在顫動,搖落樹葉。 杜一庭的嗓音低沉,與《我們》這首歌的風格本就吻合。 像是生活將人壓沉、在廢墟中放棄了掙扎,像在無邊的曠野邊緣、在懸崖的邊緣無所謂地歌唱,像漫行在大雪埋了的荒郊里找不到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