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肯定就在話筒旁邊。文頌憋著一口氣，都不敢開口說話了。只隱約聽見秦覃解釋了幾句，說著“我男朋友”還是什么的……又聽到一群人有意無意的調(diào)侃，更不好意思出聲了。

    “馬上就會好的，別不開心。”

    以為他還在郁悶拔牙的事，秦覃說，“我唱歌給你聽？”

    “……好啊。”

    “醫(yī)生給你開了消炎藥嗎？”

    “啊，開了。我差點(diǎn)忘記吃。”

    “先去吃藥。”

    “哦。”文頌聽他的話去吃了兩片消炎藥，回來乖乖匯報(bào)，“我吃過了?！?/br>
    “那躺好，閉上眼睛?！?/br>
    秦覃把手機(jī)換了個(gè)位置，放下吉他坐在電鋼琴前，“待會兒等你睡著，我會掛電話的?！?/br>
    宋青冉放下鼓棒，看著他彈起舒緩的前奏，把搖滾樂換成了溫柔的抒情曲。

    一言不合能拿起麥架往人腦袋上掄的秦覃，在對著手機(jī)唱歌哄男朋友睡覺。

    今天本來就是即興演出，他想唱什么都是隨自己心情，臺下喝酒的人們都不在意。

    一整晚，宋青冉坐在他后舞臺燈光黯淡的地方，在意得快要喊出來，卻只是在心底悄無聲息地翻涌咆哮。

    眼前高低錯(cuò)落的鼓原本是橋梁，讓他和秦覃有比別人更特別的聯(lián)系。如今卻像是一道屏障，隔絕了心里最后一絲可能。

    他手機(jī)里保留著多年前的聊天記錄，是他離那種可能性最近的一次試探。

    【如果有一天我也被人綁架勒索，你會怎么辦？】

    【救你】

    【萬一是很危險(xiǎn)的那種呢，把我救出來你就會沒命的那種，怎么辦】

    【死就死了，還能怎么辦】

    宋青冉再看著這張截圖，覺得自己實(shí)在可笑。以為這就代表著對秦覃而言，自己是這世界上最特別的人。

    可那個(gè)人才是他的“男朋友”。

    秦覃會為那個(gè)根本聽不懂音樂的人唱一整晚歌，卻不會回頭看自己的鼓手一眼。

    宋青冉坐在鼓后面一動不動地聽了整晚。直到他掛掉電話，詢問要不要一起回家，離開酒吧的路上還自虐般控制不住地說，“你就是這么把文頌追到手的？”

    “也沒怎么追。一直都是這樣?！?/br>
    秦覃語氣輕快，真心把他當(dāng)成一個(gè)可以傾訴的朋友，“不知道是盲目自信還是什么，我剛發(fā)現(xiàn)自己喜歡他的時(shí)候，就覺得他會是我男朋友?！?/br>
    “怎么……你談個(gè)戀愛，還覺醒了預(yù)知未來的能力嗎？”

    宋青冉忍不住說了奇怪的話，“那有沒有預(yù)測過你們能在一起多久？”

    “想那些干什么，能走多久就走多久。”秦覃并不介意地說，“未來的事誰能知道？”

    原來是這樣。

    宋青冉想。

    他甚至愿意為了我死。

    可他會想和文頌一起走下去。

    他和文頌之間有“未來”那種東西。

    和宋青冉，是沒有的。

    **

    見不到男朋友的時(shí)候，文頌只好靠翻照片解悶。

    網(wǎng)上也有很多。秦覃的簡歷質(zhì)量飛速提升，攝影師也越換越有水平，每套圖都是大片質(zhì)感。甚至還有了粉絲團(tuán)，打著歌迷的幌子一天天在超話里喊“老公真帥”。

    文頌不怎么介意，主要是很能理解，心想我還不知道你們嗎。秦覃一年才出幾首新歌啊，你們就是饞他身子。

    雖然我也饞，但饞得名正言順啊。

    拔牙打麻藥的效果兩天就下去了。但這兩天過去，正好是秦覃進(jìn)組拍電影，小助理說造型要保密什么的，最好等收工之后再視頻。

    說話時(shí)語氣挺有趣的。他也追問過秦覃是什么角色，但總是被含糊過去，不愿面對似的。問就是來恰飯的，干活拿錢就完事了。內(nèi)容不重要。

    文頌被勾得更加好奇。

    羞于啟齒，難道是什么反派角色？被丑化的配角？沒有臺詞的尸體？

    文頌猜到他殺青這天都沒猜中，“可是尸體應(yīng)該不用演三天那么久吧，都能死好多次了。”

    “……”

    “不是啦，可比那個(gè)有排面多了?！毙≈碥S躍欲試地劇透，“導(dǎo)演可是重金請他來演花瓶的。”

    那到底是什么！

    秦覃依舊保持神秘：“如果電影能上線，去看就知道了?！?/br>
    “那好吧……對了，我能不能在微博上放你的照片？”文頌說，“我拍了好多～”

    雖然攝影師們拍得都比他厲害，但是角度都很官方。他手機(jī)里還有一些可愛又迷人的男友視角想拿出來炫耀。

    “都行，看你心情。”

    “那我是只發(fā)看不清臉的照片，還是在你臉上打馬賽克？”

    “……”

    秦覃理解不了：“為什么不能露臉？”

    “我們還是地下情的關(guān)系！”“……”

    男朋友總想著搞地下情是怎么回事。

    文頌羞恥且誠實(shí)地承認(rèn)，“我可能是有點(diǎn)問題，覺得偷偷摸摸好刺激。”

    “我以為你會喜歡官宣那種風(fēng)格的。”秦覃自覺道，“如果你想，我可以把我們的合照放到微博上?！?/br>
    說到這里才想到，他們好像還沒有合照。

    今年拍那么多照片居然沒有一張和男朋友的合照，等回學(xué)校要馬上安排。

    “不用！我可不想挨罵。”文頌考慮得明明白白，“你的粉絲越來越多了，我會被咒到整天打噴嚏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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