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如手足,情郎如衣服 第1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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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身形頎長,戴黑色面巾,只露出一雙黑嗔嗔的眼睛。 他從車廂中飛出,似是有意落在了剩下三名jian細(xì)之中,一劍橫掃,逼得三人都回身應(yīng)對,立時便解了鄧玦之危。 此時眾扈從已經(jīng)沖到了跟前,在林然的呼喊下,將穆明珠原本的馬車團團圍住,也就困住了那五名jian細(xì)。 那五名jian細(xì)見大勢已去,忽然又聚作一團。 眾人大驚,都防著他們要殺出來。 誰知那五名jian細(xì)卻一個殺一個,接連倒了四個下去。 事情發(fā)生的太快,直到最后一人要抹脖子自刎,才給反應(yīng)過來鄧玦與黑面巾一同按住了。 鄧玦抬眸看向頭戴面巾的少年,若有所思。 那少年卻低著頭,似是怕給人看到,長劍還鞘,慢慢走回到穆明珠身后。 林然伏地請罪,道:“殿下……” “回去再說?!蹦旅髦楹喍痰馈?/br> 她的目光落在鄧玦身上。 鄧玦苦笑道:“玦亦有罪?!?/br> “鄧都督,你可介意給我看看你的武器?”穆明珠盯著他問道。 鄧玦微微一愣,伸手向腰間的長劍。 “不?!蹦旅髦橛值溃骸拔蚁肟纯茨阕笫值奈淦?。” 鄧玦又是一愣,雖然不知穆明珠用意,還是從左手袖中把一對銀鉤露出來,低聲道:“武器臟污,待玦清洗過后……”銀鉤上還沾著方才那人的血跡。 穆明珠前世做幽靈之時,因為要在天亮前趕回棺木中,所以并沒有去過很遠的地方。饒是如此,她也曾聽聞,大梁有一位儒將,戴銀色面具,一雙武器,劍出如鐵,所向無敵;銀鉤嫵媚,勾人性命。 第153章 穆明珠并不在意那銀鉤上的血污,徑直伸手取來,細(xì)細(xì)查看。 鄧玦一番籌謀,舍身相救之后,期待的顯然不是穆明珠現(xiàn)在這樣的反應(yīng)。他狹長鳳眼中閃過一絲陰翳之色,很快便垂眸掩飾過去。 穆明珠將那一雙銀鉤還給鄧玦,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平靜道:“此前不曾見過這等武器,一時有些好奇?!?/br> 從那車廂中的高手現(xiàn)身之后,鄧玦便清楚,今日這場刺殺公主殿下早已拿到消息。 可是這公主殿下也當(dāng)真沉得住氣,以自己性命為餌,要誘敵人現(xiàn)出真身。 現(xiàn)在唯一的問題就是,公主殿下拿到的消息詳細(xì)真切到了什么地步? 鄧玦心弦繃緊,下意識伸手接回銀鉤來,手指一推,便使之沒入袖中。 這片刻之間,林然已經(jīng)領(lǐng)眾扈從擁了上來,后面與虞岱等人同車的蕭淵也帶親兵趕過來。 “此處地勢危險,不宜久留。”林然低聲道:“殿下宜從速離去。至于末將等失職之處……” 穆明珠道:“捉活的?!彼龥]有再多話,翻身上了跟車的快馬,調(diào)轉(zhuǎn)往襄陽城而去。 在她前后,蕭淵、鄧玦等領(lǐng)扈從保護。 而不離她左近的蒙面少年,正是齊云。 早在穆明珠確定要去巡視荒地之時,齊云便已經(jīng)私下查探過沿途的路線。他帶的人少,行動隱秘,做事又細(xì)心,關(guān)鍵是因為關(guān)系到穆明珠的安危,他自然是十二萬分用心——連續(xù)幾個晚上踏遍了沿途的荒山,也就發(fā)現(xiàn)了洞xue平臺之處的秘密,那些倒伏的野草,絕非偶爾幾個行人都能踏出。察覺背后的危險之后,齊云沒有猶豫,立時便上報了穆明珠。 穆明珠很清楚自己來雍州這一趟是危機四伏的,不只是因為她殺了柳猛,也不只是因為她觸怒了英王,還因為她的存在本身對于遠在建業(yè)城中的某些人說就是一種威脅。謝鈞當(dāng)初意味不明的拉攏,皇帝曾警醒她的話,還有她在雍州真正的目的,不管是哪一樣都在暗示著危險。 俗話說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 既然有了這個機會,穆明珠按兵不動,決意引出身邊潛伏的各方人員。 而她果然成功了,山崖平臺上的弓 弩 手與在她馬車旁忽然暴起傷人的jian細(xì),顯然不是一撥人馬。 行宮偏殿之中,侍從提了一桶又一桶guntang的水來,水蒸氣像融化的云一般,彌漫在整個側(cè)間內(nèi)。 櫻紅垂著眼睛,為公主殿下除去她染了血污的衣袍。 穆明珠肩膀沒入溫?zé)岱褐銡獾乃?,在柔和純凈的水中,得到一點舒緩。 她閉上眼睛,腦海中閃過遇刺時的一幕幕。 沖到車廂旁的刺客,林然的大喝聲,還有搶到她身前來、以血rou之軀攔截刺客的鄧玦。 前世她所看到的世界,只到她做幽靈三年之后,在兩國即將到來的大決戰(zhàn)之前,她已經(jīng)為云游和尚的誦經(jīng)聲喚醒,回到曾經(jīng)的身體中去。 可是憑借她最后一夜之所見,大周必將一敗涂地。 哪怕謝鈞輔佐周睿繼位,又篡奪了皇位,看似風(fēng)光無限、大權(quán)在握,卻也終究并非最后的贏家。 他還是要輸給梁國的。 那么真正的贏家又是誰?梁國的皇帝拓跋弘毅固然是毋庸置疑的贏家。 出身大周名將之家,卻掩去姓名、投身敵國再為大將的鄧玦,又從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似鄧玦這樣的身份,父親乃是大周開國名將,自己又已經(jīng)做到了一州都督,該是什么樣的利益,才能叫他背叛故國、轉(zhuǎn)投梁國呢? 房間內(nèi)的水蒸氣越來越多,空氣變得悶熱。 穆明珠淡聲道:“開窗?!?/br> 侍女依言而行,長窗一開,料峭春風(fēng)立時灌入房中。 穆明珠在那冷風(fēng)中,驟然頓悟——大約并不是有更大的利益誘惑鄧玦選擇了叛國,而是他能成為荊州都督、本就是獻祭了靈魂換來的。 換言之,鄧玦早與梁國有所來往,遠在他成為荊州都督之前。 那么又是何人在大周朝中運作,為鄧玦換來了荊州都督一職呢? 穆明珠想到此處,忽然悚然一驚。如果去歲上庸郡之戰(zhàn),沒有齊云等人浴血死守。一旦梁國鐵騎拔掉上庸,與鄧玦里應(yīng)外合之下,便可在江北站穩(wěn)腳跟,屆時世家的西府軍雖在,卻也未必能擊退梁人。 好險! 鄧玦這個暗樁好毒。 穆明珠將自己來到荊州之后,與鄧玦的每次來往細(xì)細(xì)想來,只從客觀的事情上來講,竟然絲毫看不出破綻。她一直警惕于鄧玦,更多的是出于本能。若不是這次給她瞧見了那一對銀鉤,結(jié)合前世聽聞的故事,認(rèn)出了鄧玦的身份,恐怕日后真會不知不覺中委鄧玦以重任。 而鄧玦挺身相救的行為…… 穆明珠不相信在真實突發(fā)的狀況下,鄧玦會把她的性命放在他自己之前。所以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這次的刺殺對于鄧玦來說并不是“突發(fā)”的。 他早就清楚! 并且比起提醒她,他更愿意借助這次機會,以一次舍身護主的行為,徹底贏取她的信任。 既然他要贏取她的信任,何妨將計就計,看一看鄧玦身后人的真面目? 蒸汽氤氳的房間里,水汽凝結(jié)在少女的睫毛根,在透過窗口灑落的陽光照耀下,仿佛一粒粒細(xì)小晶瑩的淚珠,襯得主人那樣純潔天真。 可是當(dāng)穆明珠輕輕睜開眼睛,隨著她面上的神色生動起來,她便比世上任何人都更會騙人。 穆明珠沐浴過后出來時,外面蕭淵、靜玉等人都已經(jīng)在等候。 靜玉得知公主殿下在前來的路上遇刺,魂都驚飛了,忙趕來求見。 穆明珠不用聽也知道他會說什么,只命蕭淵先進來。 蕭淵在事發(fā)地點多留了一會,此時入內(nèi)先盯著穆明珠看了兩眼,道:“你沒事兒就好?!彼谀旅髦閷γ娴囊巫由献聛?,面上是很罕見的沉重之色,抬頭看著穆明珠,張嘴欲語,卻又嘆了口氣。 穆明珠看的好笑,道:“不是說我沒事兒就好嗎?怎么我人沒事兒,你的嘴卻有事了?” 蕭淵無奈一笑,倒是放下了負(fù)擔(dān),直接道:“這事兒是我疏忽了。那從后面暴起傷人,沖到你馬車旁的五名刺客,乃是當(dāng)初我在長安鎮(zhèn)招攬的游民?!?/br> 當(dāng)時梁國南下,蕭淵在揚州與穆明珠作別,領(lǐng)著林然奔赴前線長安鎮(zhèn),最初身邊只有林然帶著的三百多人馬。后來他用穆明珠資助的金銀,沿途招兵買馬,到了長安鎮(zhèn)之后又收留流民中的青壯。而這五名刺客,正是混在長安鎮(zhèn)流民中加入了蕭淵的隊伍。 穆明珠聽到這消息,卻并沒有很驚訝的樣子。 因為她已經(jīng)推測出鄧玦與梁人之間的關(guān)系,那么這次的行刺,鄧玦既然能夠提前得知消息,行刺的人也多半會與梁國勢力有所牽扯。 蕭淵卻是很懊喪,盡量沉著道:“我之前拉起來的這支隊伍,要全部重新篩選一遍。清點完之前,也不會讓他們再接近你的車駕了?!彼D了頓,猶疑道:“這批刺客卻也奇怪,既然是jian細(xì),怎么當(dāng)初在上庸郡的時候沒有冒出來?” 穆明珠道:“這也很好理解。要么是在上庸郡的時候,他們清楚幾個人冒出來也沒什么用處,所以繼續(xù)隱藏下去等待更佳的時機。要么就是……”她頓了頓,瞇起眼睛輕聲道:“這批刺客的背后主使,與當(dāng)初那吐谷渾雄不是一股勢力……” 所以吐谷渾雄能不能拿下上庸郡,都不需要獻出這五名刺客來相助。 梁國如今最大的兩股勢力,一為皇帝拓跋弘毅,另一則為趙太后。 蕭淵若有所思,又道:“山崖平臺上那批弓 弩 手也已經(jīng)擒住了,還有十幾個活口,倒是招認(rèn)的很快。他們這批人都是從南陽郡來的,已經(jīng)提前在襄陽住下大半個月了,一直是襄陽城中一個小校尉留他們住宿吃飯?,F(xiàn)下林然已經(jīng)帶人去捉那校尉去了?!?/br> 穆明珠“唔”了一聲。 蕭淵抬眸看一眼穆明珠,又道:“雍州情況如此危險,我看你以后還是不要公開行程了。譬如今日的事情……”他說到這里,忽然意識到什么“你馬車?yán)锊亓巳??”他沖過去的時候,恰好看到那少年從車廂中殺出來,“你早知道今日會有人行刺?” 穆明珠沒有瞞他。 蕭淵訝然道:“你既然早知有人要行刺,何必還用真身去勾引?就是我換了你的衣裳坐在里面,不也是一樣的效果嗎?” “不一樣?!蹦旅髦槔潇o分析道:“山崖平臺上的弓 弩 手跟底下的五名jian細(xì),顯然不是一撥人。我既然要勾出敵人,自然要盡最大可能全都勾出來。”如果真如她所料,這五名jian細(xì)與梁國有關(guān),而鄧玦也與梁國有關(guān),那么今日若不是她本人在,這五名jian細(xì)多半不會出手。 “若是用了旁人假扮,”穆明珠輕聲道:“一是不確定對方還會出手,二來許多細(xì)節(jié)之處也難以察覺……” 譬如鄧玦所用的那一對銀鉤,又譬如他擋在她身前的動作。 蕭淵也明白她的用意,無奈搖頭,笑道:“往日總說我大膽,我看你才是真大膽?!彼m然笑著,但是方才jian細(xì)刺殺的陰影還未散去,眉宇間始終有平時罕見的沉重之色。 穆明珠知他自責(zé),笑道:“譬如膿包,早破早好?!彼p松道:“我不是沒事兒嗎?” 蕭淵卻有些坐不住了,起身道:“我去看看林然那邊的情況……”他待要退下,又頓住道:“靜玉在外間哭天抹淚呢——虞先生沒有回來,堅持往荒地上去了?!?/br> 在那慌亂的情況下,眾人都跟著穆明珠回行宮,獨有虞岱堅持要乘車?yán)^續(xù)前往開墾的荒地,用他的原話來說“我這樣一個又殘又丑的老頭子,又有什么好懼怕的?”到底是去了。 穆明珠了然,笑道:“你告訴靜玉,叫他趕緊回去陪著虞先生——將功折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