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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什錦良緣在線閱讀 - 第12節(jié)

第12節(jié)

    遼東路途遙遠(yuǎn),一來一回少說也得半年,況且押送犯人本身就是一項十分辛苦危險的差使,外人都道郝曄官運亨通有造化,可湛湛一直都在回避這個問題,郝曄對她來說,是很重要的存在,打小她就依賴他在意他,眼下離開她說走就走,她心里堵得難受,一氣兒全頂了上去,淚泱泱地直抽鼻子。

    廖氏最了解她的心思,替她擦著淚安慰說,“......既然早晚都要走,你應(yīng)該這么想,早去就早回,是不是這么個理兒?”

    她勾頭把臉墊在額娘的手背上,嗚咽著說:“......我最怕有人要出遠(yuǎn)門了......”

    廖氏低頭看著她也淚濕了眼,當(dāng)初她阿瑪奉命上外省治理黃淮,一走三五載,她小小年紀(jì),天天立在胡同口等她阿瑪,好不容易把人盼了回來,結(jié)果一病不起徹底把她們娘倆給撂下了。

    湛湛從那時候起心里一直有陰影,初二她回房山省親,都不敢在娘家多呆,就怕她拼命惦記。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月下人卻完全沒有抬頭賞看的心思,哭累了,輕輕喘著鼻息睡著了,廖氏把人重新裹進(jìn)被子里,摘去她眼睫上的淚珠,方起身滅燈,點起窗外一盞明月光。

    第23章 天婚八字

    隨后幾日,湛湛一直泡在湯水藥膏里,看著窗外的積雪消融,枝頭新綠,計算著郝曄的腳程快慢能走到哪里。

    期間郝家托媒人來討取她的年歲文書,照大邧的婚俗,原本的步驟該是爺們兒家收到姑娘的八字之后,要去卜館請算命的合婚,兩人八字互不沖克時,就可以下貼,姑娘家這邊接下帖子,婚事就基本上定下來了。

    不過因為兩家十分友好,相互之間非常了解,也就沒有再請星家推算,直接托媒人說合,合了八字,下了帖子,這種就是俗謂的“天婚配”。

    起先兩家打算在正月里就過聘把婚事最終確定下來,后來因為郝曄走的倉促,趁人不在的時候議婚是很不吉利的,兩家合計了下,決定把下聘的日子再往后推遲些,橫豎婚事已初步議定,也沒必要急于一時。

    好在大冬天穿得厚耐摔打,湛湛身上的磕碰差不多已經(jīng)痊愈了,只剩下左半邊臉上的一坨淤青,從雪瓷的皮膚里透出來,像半只白煮雞仔兒。

    出了正月,日子過起來很清閑,家里上下都在提前預(yù)備她的婚事,她插不上手,反倒像是個局外人。

    早起擦了藥膏,陪著老太太聊了半晌的天,隔著窗就見她二伯下了朝,火急火燎地穿過游廊奔進(jìn)屋里。

    “趕緊地,”人一進(jìn)門就吆喝,“都收拾收拾準(zhǔn)備著!過會兒郝家要派人過家里下聘,再晚就來不及了!”見一屋人愣著沒反應(yīng),急拜個手說:“勞駕各位都動動成嗎?是不是打算讓湛湛明兒上宮里選秀去吶???”

    眾人都聽糊涂了,老太太道:“話都沒說明白,瞎咧白什么?你說的都什么跟什么那是!”

    馬佳志輝一脫官帽,重重嗨了聲坐下身解釋說:“剛還在說呢,您說這都是什么事兒??!今年選秀女這宗事兒歸戶部管,突然就改了規(guī)矩,但凡是咱們八旗旗下文職筆帖式,武職驍騎校以上官員之女都得參選,當(dāng)中還額外加注了一條,曾任官員遺裔受蔭參與遴選。要真照這么來,湛丫頭可不得參選嗎?剛下朝后我跟人郝中堂大概商量了下,只有坐實咱們兩家的婚事,才有可能讓湛湛避開這回選秀?!?/br>
    消息來得太突兀,一家人聽了目瞪口呆的,都不知道作何反應(yīng),老太太吃驚之余,聽出話里的紕漏,“......即便是這樣,估摸著也懸,兩家的婚事還沒往上頭報備,不是咱們動動嘴皮子就能算數(shù)兒的......”

    湛湛聽著一顆心直往下墜,旗下各人從出生,到婚喪嫁娶都?xì)w各旗參領(lǐng),佐領(lǐng),領(lǐng)催,各組族長所統(tǒng)轄,兩家結(jié)親,也必須把雙方行聘下貼后交換過的婚書呈送至都統(tǒng)衙門里奏準(zhǔn)記檔,完成這些手續(xù),夫妻名分才能真正附和律法,完整確立。

    她跟郝曄目前還只處于八字相合的階段,說白了,沒一點實際的效用。

    “那......那就沒別的轍了嗎?”廖氏紅著眼睛問,“二哥,你可千萬得替我們娘倆想個法子......”

    馬佳志輝往下劃劃手叫停她說,“我已經(jīng)派人請咱們旗的參領(lǐng)大人去了,回頭求個情,看看人怎么說罷?!?/br>
    幾句話的功夫,郝中堂親自領(lǐng)著人過來下聘,互換了兩家的婚書,隨后他們鑲黃旗下的參領(lǐng)左門巴也赴邀前來。

    情況大伙兒都事先了解,沒過多繞彎子,直接切入了正題,馬佳志輝比手請兩人喝了口茶,探過身問:“咱們這兩家是實心實意想要結(jié)親家,倆孩子擎小擱一塊兒長到大的,情分不一般,老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還請參領(lǐng)大人高抬貴手,成全這倆孩子的姻緣?!?/br>
    左門巴放下茶盅,嘆一口氣說,“您這不是故意為難我嗎,我這也是瞧著倆孩子一起長大的,小時候他們倆人還跟著胡同里那幫孬蛋們翻過墻頭,偷我們家榆錢兒來著,不瞞您說,不是我不想幫,的的確確是因為我不敢?guī)?,就拿前兩年那件事兒來說,閩浙總督德沛上了一道奏折,懇請他兒子恒志跟兩廣總督馬爾泰家的閨女完婚,結(jié)果怎么地呢,馬爾泰的閨女按規(guī)矩是要參與選秀的,萬歲爺一惱,直接把德沛大老遠(yuǎn)地從杭州叫回來“面批”,差點沒隔他的職?!?/br>
    接著喝口茶緩了緩又說:“知道今年什么規(guī)矩嗎?倘若選秀期間有私行嫁娶者,不論還旗都統(tǒng),副都統(tǒng),參領(lǐng),佐領(lǐng),乃至本人父母,一律按例治罪。我肩上擔(dān)著的,可不止自個兒一家老小的性命安危,這事兒要換成是您,您敢擅自點頭答應(yīng)嗎?就是昨兒把婚書遞衙門里也不遲吶,眼下這個關(guān)節(jié)眼兒上,說什么都晚了。”

    這話說的一屋人心都涼了,馬佳志輝也短了主意,急搓著手琢磨:“......是,您說的在理兒,不能冒這個風(fēng)險,難道就沒別的方兒了?”

    郝中堂默了下,接話道:“法子是有,不過要委屈咱們家姑娘了?!?/br>
    郝曄的阿瑪跟兒子的氣質(zhì)截然不同,身上是卓然華貴的文人風(fēng)骨,屬于那種話不多說,但出口很有分量的人,平時很受人尊敬,聽他開口,眾人都耐心侯著,等著他再說下去。

    “咱們家二姑娘不是剛摔著嗎,”他攏上茶蓋看向湛湛說:“選秀例來有這么個規(guī)矩,‘唯那些病殘丑陋,確實不堪入選者,可以自行聘嫁,但須經(jīng)族長,領(lǐng)催,該管佐領(lǐng),都統(tǒng)等層層具保,申明情由,經(jīng)都統(tǒng)咨行戶部,戶部再奏明皇上,奉旨后方可免選,自行婚配’......”

    馬佳志輝逐漸呷出著意思來,“您是說......”

    郝中堂點了點頭道:“今年選秀日期初步定在二月初八,等戶部奏準(zhǔn)日期,會行文到各旗,屆時就把二姑娘的情況如實給匯報上去,可以說明是容貌暫時受損,需修生養(yǎng)護(hù),然后就看上頭怎么回復(fù),在這期間二姑娘臉上就別再上藥了,這么一來,即便逃不開還是要去參選,初選被記名的可能性應(yīng)該不會太大?!?/br>
    活落眾人各自尋思,戶部遴選秀女跟內(nèi)務(wù)府遴選秀女不是一回事兒,內(nèi)務(wù)府選秀一年一次,主要選的是官女子,選出來的秀女入宮是去當(dāng)宮女的,戶部選秀三年舉辦一回,擇選秀女為的是充實后宮,相比之下篩選的條件更為嚴(yán)格,那必須得是從頭到腳,無任何瑕疵的齊全姑娘。

    湛湛剛摔了個大花臉,送到宮里那班挑選查驗秀女的內(nèi)監(jiān)們臉前頭,八成會被挑不上眼。

    不得不說這是到目前為止最行之有效的法子了,左門巴算是聽清了,敢情是變相地鉆朝廷的漏洞為自己開脫,不過倒也并不是蓄意謀劃,有些湊巧的運氣在里頭,不能算說是觸犯了原則,他也樂得行善,不去認(rèn)真跟人揪這個死理兒,畢竟收管一整個旗,當(dāng)中不少家有品階的大臣,下頭還指望著他們能配合,遂搖著頭笑了笑說,“想不到中堂大人也是個泥鰍心腸,又濕又滑,這些話我埋在自個兒心里頭,就當(dāng)沒聽見誰說過?!?,

    一家人正巴不得他這句話,齊口兒跟他道謝,他不說,下頭的領(lǐng)催,佐領(lǐng)們也就不知情,再難故意來找他們兩家的麻煩,有了這話保證,心里都踏實多了。

    人很客氣地擺了擺手說:“能幫得上的還是要幫,”說著輕踢了踢腳頭的一箱聘禮轉(zhuǎn)了話鋒說:“不過還是得奉勸大家伙兒一句,這些不符合章程的來往,還是盡早先撤了為好,甭讓外頭誰再給揪到錯處了。”

    于是臨近晌午,郝家原樣帶過來的聘禮,又原樣地被送了回去,婚書也被重新地給換了回來,政務(wù)上都是大忙人,沒能留下兩人晌午在家里吃飯。

    老太太嘆著氣說可惜,“這回全靠中堂跟參領(lǐng)兩位大人出力才能想出對策,回頭可得好好謝謝人家?!?/br>
    馬佳志輝道是,沉吟道:“說到謝,我尋思著有沒有必要再謝謝誠親王,畢竟十五那天晚上是人家派人把湛丫頭送回來的,我這還一直還沒找著機會跟人道聲謝。”

    老太太點頭道,“我們平時跟人誠親王又沒多少接觸,這個你自己看著辦,橫豎不要缺了禮數(shù)兒就成?!?/br>
    馬佳志輝含了口茶道是,一邊琢磨著怎么謝人,江氏見空兒,出口問道:“老爺,那臨玉這頭,是不是也得往上頭報備?”

    聞言馬佳志輝猛的咽下一口茶,嗆得一陣咳嗽,只顧著處理湛湛那頭的麻煩,自己親閨女都被忘到后腦脖子去了,不過臨玉這頭誰也不會在選秀這條路上苛求她,壓根兒就沒什么指望。

    “那剛好,”他低頭拿汗巾理著前襟上的茶漬說:“過幾天等戶部下放消息,把咱家兩位姑娘的情況一起報上去?!?/br>
    第24章 紅中透綠

    正商量著,茯苓進(jìn)屋悄悄俯道她耳邊悄悄說,“姑娘,外頭有人找你,是誠親王身邊那位戈什哈。人急得跟什么似的,像是有急事兒,說是要單獨見您一人?!?/br>
    湛湛疑問:“這就奇了,他找我能干什么呀?”

    茯苓搖頭說不知道,“人非得見著您面兒才肯說,請人家進(jìn)屋里都不肯,還在家門外頭等著呢,您還是盡早過去罷。”

    湛湛點頭,在老太太跟前告了個便兒,起身出了門往外走,天氣告晴,有些春天的跡象在了,這時候的日光不濃不淡,覆在額頭,酥癢癢的很舒服。

    她在心里長呼了口氣兒,頗有些劫后余生的慶幸,興許是帝王佳人的悲慘故事聽多了,她一點都不向往入宮選秀這條路子,皇帝的女人多,愛一個,就得辜負(fù)另外一個,若鐘情一人,得罪的幾乎就是滿朝的丈人娘舅,她不屬于那種情愿坐在帝輦香車?yán)锟蓿膊辉缸隗H架破車上笑的人。

    她對待感情的看法很簡單,兩個人彼此之間毫無保留地付出,相守共白頭,這么著也就足夠了。

    一路心思晃蕩著出了大門,牧仁正立在胡同口急得轉(zhuǎn)磨盤,抬頭看見她半張臉烏青,登時感覺五雷轟頂,揖手行了禮,弓著身僵笑著問:“姑娘身子可大好了?”

    茯苓看見他,替她主子來氣,沒個好臉兒,“托您的福,一直躺床上,這兩天才剛能下地呢!”

    話說著就見人臉色煞白,肩頭晃了晃,像是要暈過去,茯苓嚇了一大跳,“這是怎么話說的!中暑了似的,今兒這日頭也不大吶!姑娘,咱們可得離著他遠(yuǎn)點兒,別是來碰瓷兒的!”

    “怎么說話的!”牧仁頭暈轉(zhuǎn)向,聽了這話差點沒真背過氣兒去,立穩(wěn)了身沖她吆喝,“小瞧誰吶?爺是那種人嗎?”不過對待湛湛的態(tài)度不敢怠慢,換上一副笑臉說:“十五那晚上是奴才的疏忽,一個沒看好,讓姑娘受傷了,我瞧姑娘眼下沒什么大礙了,就是臉上的傷情還一直沒能好,這都是奴才的罪過,不知道有什么能幫到姑娘的,您盡管說,奴才一定照辦?!?/br>
    湛湛聽不明白了,“那天晚上是我自己摔的,嚴(yán)格來說跟您沒什么關(guān)系,這原本就是您跟您們家王爺?shù)囊环眯模抑x謝還來不及吶,如今您這么跟我道歉,我倒真的不敢領(lǐng)受?!?/br>
    牧仁一聽,一個大老爺們兒急得眼睛潮潮的,“您這么說,就是不肯原諒奴才了是嗎?”

    湛湛啊了聲兒說:“不是啊......”

    見她主子一臉無語,茯苓嘖了聲兒說,“不是,我說爺您這人也太逗了罷,我們家姑娘都擺明不跟您計較了,您怎么還一味地把錯兒往自個兒身上攬吶,這樣行了罷,我替我們家姑娘謝謝您,謝謝你們家王爺了!”

    說完偷偷推著湛湛往回走,低聲說,“姑娘別理他,八成是生活壓力太大,丫精神出了毛病,往您這找存在感來了,這年頭什么怪病都有人得......”

    茯苓這個人有時候就是腦洞大太,湛湛總埋汰她不去寫戲折子太可惜了,當(dāng)然不能輕易就相信她的邪說,客氣蹲了個福說:“這事兒真怪不著您,您別太自責(zé)了,刮陣風(fēng)還掉片瓦砸人呢,那晚上全是意外,誰也預(yù)料不到?!?/br>
    牧仁急得直撓耳廓子,“姑娘還沒明白我的意思,今兒您要是不親口說原諒奴才,奴才就沒法兒回去交差?!?/br>
    湛湛愣愣的,“您說什么呢?我怎么越聽越糊涂了?!?/br>
    牧仁磨蹭了下,索性豁出去了,又揖手躬下身說:“奴才干脆就實話跟您說了,不過今兒奴才來找您這事兒,還求姑娘替奴才在王爺跟前保密。”

    聽他話里有話,湛湛想了下,也實話實說,“那得看是什么事兒了,我可不敢跟您完全保證,亂當(dāng)個好人?!?/br>
    通過先前幾次交道,牧仁大概也知道她性子直接,點下頭說:“其實這事兒還真是沒臉來跟姑娘說,那晚上姑娘受了傷,奴才回到王府上那時,王爺似乎已經(jīng)收到了消息,后來聽奴才稟明,雖然沒多說什么,可臉色總歸是不大好看,再往后王爺出門就沒讓奴才跟著了,八成是因為姑娘,生了奴才的氣。”

    湛湛有些跟不上他的邏輯,“我怎么聽您這話說得莫名其妙的,王府上除了您應(yīng)該還有其他各位戈什哈罷?偶爾不讓您跟著應(yīng)該也正常,再說了你們家王爺也沒必要因為我就跟您置氣兒吶?!?/br>
    牧仁死活認(rèn)定了自己的推測不改口,他這么說是有依據(jù)的,“我從小就在王爺身邊當(dāng)差,王爺用人不多,平時上哪兒也都習(xí)慣讓奴才跟著,這回摔臉子,肯定是因為奴才照顧姑娘不周。”

    湛湛心說簡直了,“您不會真是打算來碰瓷的罷?您別怪我說話直白,興許是您哪兒塊兒地方做的不周到,惹著你們家王爺不高興了,我哪兒來那么大的臉面誘使你們家王爺生氣?!?/br>
    茯苓也隨著點頭,“就是,出了差錯,要自個兒勇于承擔(dān),把原因硬是往我們家姑娘頭上算,算什么爺們兒!”

    一時話不投機,牧仁慌得滿頭大汗,眼見要壞事兒,忙又躬了躬身說:“姑娘誤會了,奴才可沒有怪罪姑娘的意思?!闭f著抬手抹了把汗,又道:“王爺雖然性子冷,可也不是悶不吭聲的脾氣,若真是奴才有什么做的不對的地方,王爺一般都會告誡奴才的,這回肯定是因為奴才不留心讓姑娘受傷的緣故,奴才是真沒轍了,錯也認(rèn)了,歉也道了,可王爺還是不肯搭理奴才......”

    “......其實奴才今兒來找您,說白了就是想讓您幫我一忙,既然王爺那么看重,那么在意姑娘,您話語值千金,下回您再遇著我們家王爺,能不能替奴才求個情兒,重新讓奴才回王爺身邊當(dāng)差,奴才先在這謝謝姑娘了?!?/br>
    湛湛又重新找到小時候那回被大螞蜂狠狠蟄了下的感覺,渾身上下徑直抖了了哆嗦,日光開始變得灼熱,燙得她臉模子通紅,紅中透綠,顏色可真新鮮。

    她有些被嚇傻了,耳眼兒里嗡嗡的,嗑楞道:“對......對不住,這事兒我?guī)筒坏侥?,”一面說著扭身,“您找錯人了,我這邊有事兒,得盡快趕回去,您......您在另請高明罷?!?/br>
    逃也似的上了門階,回頭看一眼,牧仁還在原地立著不動,眼巴巴地望著她,湛湛趕緊跨進(jìn)門,拿手撫著胸口,定下心對茯苓說:“你說的還真對,這世上還真是什么人都有,為了訛人,什么話都敢說。今兒這事兒,就咱們倆人知道,可甭再對誰說起了?!?/br>
    茯苓瞧她根本沒把牧仁說的話當(dāng)回事兒,遂也道了聲是,隨著她一起往回走,剛走到二門處,從里頭跑出個丫鬟,把湛湛撞了個趔趄,趕緊上前扶穩(wěn)她賠了個不是,茯苓埋怨道:“怎么這么不小心,姑娘身子剛好,再摔著怎么辦?干嘛去呢?慌慌張張的?!?/br>
    那丫鬟慌得直抖,腳下磕磕絆絆地往外趕,“大姑娘出事兒了,奴才得去找大夫,姑娘趕緊回去瞧瞧罷!”

    湛湛一聽,心里猛地一陣抽緊,急忙趕到臨玉院兒里,馬佳志輝跟臨成在外間侯著,死死皺著眉頭,一臉愁相。

    閨房里老太太,太太,各房姨娘們都在,臨玉氣息奄奄地躺在床上,左手上纏滿了紗布,從里頭透出殷紅的血跡。

    湛湛悄聲走近問她額娘到底出什么事兒了,廖氏拉她在身旁坐下,拿帕子沾沾眼角道,“瞧你大姐傻的,干嘛非要跟自個兒過不去,知道你二伯不打算讓她進(jìn)宮里選秀,拿剪刀把自個兒那根手指頭絞了。”

    湛湛驚了個磕噔,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兒,她跟臨玉的感情很淺,其實小時候兩人剛開始也常在一起玩兒,后來臨玉逐漸意識到自己跟別人的不同,從此就只呆在家里怎么叫都不肯出門了,姐妹倆的感情也就因此而逐漸疏遠(yuǎn),她同情臨玉,但又覺著不應(yīng)該,畢竟在她看來,臨玉有樣貌有身條兒,如果自己擺正心態(tài),值得被人喜歡,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

    大夫匆匆被請過來,把眾人請到了屋外,熬到傍晚,才給出診斷,“得虧創(chuàng)口處理的及時,病情是穩(wěn)定住了,也是姑娘命大,多余的那截指頭里沒怎么長骨頭,不然可就沒這么大的造化了,眼下只是發(fā)熱,熬過這幾天也就沒什么大礙了?!?/br>
    一家人身上直冒冷汗,千恩萬謝地把人給送出了門,臨玉反復(fù)發(fā)了幾場燒,挺過開頭幾天,身子一天天逐漸好起來了。

    隨后戶部到各旗下發(fā)了選秀咨文,馬佳志輝猶豫了半天,最后大致都以“因病,故而形貌有損”為由,如實把家里兩位姑娘的特殊情況給上報到了各級。

    二月初五,戶部又把各旗的陳情逐一進(jìn)行回復(fù),臨玉因為先天有疾,奏準(zhǔn)后被免除選秀,而湛湛因為病情輕微,準(zhǔn)許參加初選。

    收到消息時,湛湛正在為臨玉的手上擦藥,臨玉的傷口愈合的很快,抽過線的地方也幾乎沒有留疤,她覺著應(yīng)該替她jiejie感到高興,可還是深深把頭垂了下去。

    臨玉拿手絹兒碾去手背上的淚珠,望眼去看窗外的月亮,輕輕笑道:“今晚的月色可真美呀。”

    湛湛抬頭看她,臨玉調(diào)回眼,抬手摘掉她眼尾的淚珠,笑得更加意味不明,“傻丫頭,你是不是覺得我落選了,心里會跟你一樣難受?其實我壓根兒就沒有那樣兒的心思。”說著緩緩抬起左手,“你們都以為我這么做是想進(jìn)宮里選秀,其實我只是想為自己爭口氣兒,不為別的,就為了跟你一樣,你瞧,我阿瑪最后不是也沒能把我當(dāng)成是殘廢嗎?”

    臨玉這個人就是太要強了,做出這樣的極端舉動只為獲得跟她同等的目光,明知道她難受,還一副幸災(zāi)樂禍的口吻,這樣的心態(tài)不知道是可悲還是可憐。

    湛湛不跟她計較,垂下眼說:“您要是覺得這樣做值得,那就值得?!闭f著站起身,“您好好歇著,我隔天再過來瞧您?!彼巯履X子里亂糟糟,急需打理。

    臨玉拉著她的手笑道:“我還沒跟你道喜呢,咱們家馬上就要出一位主子娘娘了。”

    湛湛不明白,抹開她的手問:“您就那么恨我嗎?”

    “誰知道呢,”她倚在床頭,輕嘆了口氣說,“或許罷,小時候你沒在的時候,他陪著我玩兒,你一來,他眼睛里就只有你了,見天兒湛湛長湛湛短的,什么好吃好玩兒的,都讓著你,說實話我就是不服氣,憑什么?所以眼下我真為你感到高興,你要是真能入宮,我倒是想瞧瞧他回來了能有多傷心?!?/br>
    總算是弄清楚了,湛湛一直以來都感覺臨玉對她有一種莫名的敵意,她起先以為臨玉是因為自身的殘疾,可能會對她產(chǎn)生某種妒忌,原來全都是因為郝曄。

    她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被什么東西挖空了心神,她不知道該怎么反駁,蔫兒著頭幾乎是落荒而逃,如果今后真的能嫁給郝曄,她覺著怵,也不知道到底該怎么面對臨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