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
眼睛像是快門,所看見的每一個畫面,就自動被定格進了腦海這個膠卷里。 這就導致霍意遲失眠到了現(xiàn)在。 凌晨一點, 她還沒睡著。 她干脆開了臺燈, 撐著身體靠著床頭, 將手機也拿了過來。 裴釉給她拍的照片她只保存了一張。 是那張扎著裴釉的頭繩的背面照。 沒有正臉,僅僅只是一個后背和后腦。 頭發(fā)扎得誰看了都得豎起大拇指說句爛的程度。 霍意遲抿了抿唇, 又抬起手來,摸了下自己的頭發(fā)。 而后去了淘寶, 下單了跟裴釉的一模一樣的頭繩。 裴釉這一晚睡得很早, 但睡得不怎么樣。 因為她又做了個夢。 不是美夢, 而是噩夢。 她夢見了一個已去的故友。 醒來的時候, 裴釉的眼角還有眼淚沒干。 她怔怔地看著天花板, 等著鬧鐘響起,才掀開被子起床。 霍意遲又來她家了,正在沙發(fā)上跟裴奶奶聊天。 兩人聊得很開心的模樣,多少有些相見恨晚的意思,裴釉覺得霍意遲更像奶奶的孫女兒。 她也不惱。 因為霍意遲在這方面的經(jīng)歷讓她有些同情,而且她的奶奶也難得遇到一個喜歡的晚輩。 吃飯洗碗出門。 裴釉戴上了霍意遲送的手套。 快到公司了,裴釉才問了一句:你今天好像化妝了? 是?;粢膺t轉(zhuǎn)著方向盤,臉上沒多少的表情。 裴釉哦了一聲,追問道:是要見什么人嗎? 是。 裴釉見她態(tài)度有些冷淡,又是哦了一聲,沒再繼續(xù)問什么。 裴釉剛上班的時候,還是連著化妝了一陣子。 只是后來就懶了,有那時間那還不如多睡會兒覺。 沒多久,車子又停在了老地方。 裴釉道了聲謝,下了車。 她今天還是穿著羽絨服,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里。 霍意遲等看不見了,才將車窗升了上來,同時也收回了眼神。 她要是不化妝的話,那么昨晚沒睡好的氣色不久完全暴露了。 她正要重新發(fā)動車子開去公司,放在一邊的手機在這時候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沒有備注,只是一串來自云城本地的號碼。 霍意遲卻已經(jīng)記住了這個號碼,因為對方昨晚打過。 她顫了下眼睫,拿過手機接聽:你好,章小姐。 章小姐全名章漁,是她昨晚幫忙的那位阿姨的女兒。 現(xiàn)在打電話過來,多半還是想要請她吃飯。 霍小姐,是我。章漁的聲音聽起來帶著一些沙啞的磁性,您今天有時間嗎?我想請您吃頓便飯。 霍意遲單手握著方向盤:不好意思,章小姐,最近工作很忙,恐怕沒有多余的時間。她停了一下,又繼續(xù)說,阿姨昨天就在我旁邊倒下,不是我也會是別人幫忙,更何況這是舉手之勞,您已經(jīng)道過謝了。 章漁的mama昨天是買菜回家的路上要過斑馬線的時候,突然就朝著地面上倒了下去。 霍意遲剛好在等紅綠燈。 正好那一行行人里面有個正在休假的醫(yī)生,看了對方的情況之后,就說要盡快載人去醫(yī)院。 霍意遲沒有猶豫,載著醫(yī)生和章漁的mama一起去了醫(yī)院。 不論從哪方面來看,她起到的作用都沒有醫(yī)生大。 她很想什么聯(lián)系方式也不留,但昨晚在離開醫(yī)院之前,章漁就來了,她因為著急想去找裴釉,就草草留了個電話。 沒想到章漁說一定要報答她,又是發(fā)短信又是打電話的。 霍意遲揉了下眉心。 口頭上的道謝不能算的。章漁的態(tài)度很堅持,霍小姐,方便加個您的微信嗎? 你加吧。 只是我很忙。 言外之意就是讓章漁少給自己發(fā)消息。 好的。 您忙。 霍意遲只是順手幫了個忙,她沒有失去什么也沒得到什么。 對方這樣堅持地想要謝謝她,讓她非常不適應。 驅(qū)車到了公司,霍意遲到了自己的崗位。 還沒坐多久,就被叫進了辦公室。 坐在她對面的是公司的總經(jīng)理,叫陳子彥,同時也是她的表哥。 陳子彥臉色沉重,手指交叉著,放在自己的辦公桌上。 霍意遲在他對面的椅子上端坐著,抿著唇?jīng)]有說什么話。 兩人對視了半天,陳子彥才扭了下自己的手表,又抬了下自己的眼鏡,才試探著開口:你最近在忙什么? 私事,不方便告訴陳總。 陳子彥的眉頭皺著:你從周一到現(xiàn)在,一直都是早上十點才打卡。 霍意遲面色平靜:您不是規(guī)定了自由安排兩小時嗎? 意遲。陳子彥有些苦口婆心地道,你知道你該做出一番成績,但你現(xiàn)在的態(tài)度有些懈怠了,之后要是傳到表奶奶嘴里,你怎么辦? 隨意?;粢膺t微微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膝蓋。 現(xiàn)在是在室內(nèi),她就脫掉了自己的羽絨服。 她以前很喜歡穿破洞褲,就連冬天也喜歡穿,可惜后來跟家里杠上了,被懲罰了一通,右腿的膝蓋上留了一道疤,她再也沒穿過破洞褲。 就連穿短褲的勇氣都沒有。 陳子彥焦急起來:你們部門讓你新負責的視頻,我知道你去準備了,可是后續(xù)呢? 我正準備今天告訴組長,讓她另找其他人去做這個。 我不行。 因為我遇到的對象是我的 熟人。 陳子彥捂了下臉,顯然有些無語了,這都能遇到熟人。 這里是一所娛樂公司,而霍意遲是他簽下的網(wǎng)紅。 在簽約霍意遲之前,霍意遲在嗶站的粉絲數(shù)量就已經(jīng)達到一百萬了,是個小有名氣的up主。 她不露臉,也很神秘,直到現(xiàn)在除了幾個人,沒人知道嗶站的那個叫一小桶油是霍意遲。 那你想出新的方案來。 嗯,在想了。霍意遲說著就要起身,那陳總沒什么事的話,我這就回去工作了。 等等。陳子彥壓了壓手,示意她繼續(xù)坐著,過兩天元旦,我們?nèi)胰艘垡痪?,你可不能缺席?/br> 總經(jīng)理辦公室的窗子是落地窗,光線很好。 只可惜云城的冬天幾乎不會有太陽。 霍意遲聞言,嗯了一聲:我盡量。 我還有貓要照顧,可能也待不了多久。 貓貓貓。 一只貓你一晚上不回去,它也不會餓死。 霍意遲沒有否認,也沒有再吭聲。 沒多久陳子彥就讓她回去工作了。 霍意遲登陸了嗶站,消息提示一直都在飄紅。 她的粉絲多,有的人喜歡把她當樹洞,傾訴自己遇到的難題。 霍意遲不會每一項都會,她會視情況回復。 因為消息真的太多了。 不過也有人會來報喜,比如拿到了獎學金,比如找到了工作。 又比如跟喜歡的人在一起。 霍意遲又照例回復了一波,隨后拿出了手機,想給裴釉發(fā)些消息過去,卻又不知道該發(fā)些什。 盯著裴釉的頭像很久,最后一個字也沒蹦出來,按了返回。 冬天的白天要短很多,一個眨眼就到了晚上一般。 裴釉覺得時間過好快,她在霍意遲的接送下,迎來了第一個周末。 周五分開那天,裴釉非常認真的模樣:我們周末不用營業(yè)吧? 你不想就不用。 好。 因為越來越冷了,出門需要勇氣。 霍意遲笑了笑:好。 周末愉快。裴釉說完就轉(zhuǎn)了身,一點留念都沒有。 霍意遲也沒有久久地逗留。 裴釉剛進小區(qū),田嘉就打了通電話過來:柚子柚子! 裴釉攏了下自己的圍巾:怎么了?劇情又卡住了嗎? 不是。 我剛剛知道了一個秘密。 既然是秘密,你就別告訴我了。裴釉的聲音比這溫度還冷。 田嘉: 田嘉:是可以講的那種秘密。 裴釉進了單元樓:那你說吧,不過我等下進電梯,可能沒信號。 好。 我今天出來跟一朋友吃飯,她說知道了你跟霍意遲復合的事情很震驚。 電梯門開了,裴釉走進去:震驚什么? 因為她說霍意遲之前喝多了酒,說自己有個喜歡了很久的人,一直都處于愛而不得的狀態(tài)。 我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柚子啊。 霍意遲她 她心里有另一個人,但她居然還跟你談戀愛? 第27章 習慣 田嘉是很能八卦的一個人, 裴釉對她這一方面的能力從不懷疑。 只是也沒想過有一天連這樣的消息她都知道。 裴釉站在電梯里,她的手機信號還在,田嘉還在電話里為她鳴不平:那這樣的話,不就是對你很不負責嗎?她喜歡的人不是你, 卻還跟你談戀愛。 裴釉失笑:你很生氣? 我當然生氣, 我看她對你那么好,還以為很喜歡你。田嘉的聲音都帶著生氣的意味。 裴釉開始圓漏洞:你說, 人喝多了說的就一定是真話嗎? 什么意思? 田嘉問完, 裴釉這邊電梯也開了。 她邁開步子, 非常沉著冷靜:霍意遲是我的女朋友, 我很了解她,她醉酒以后喜歡說些胡話,她內(nèi)心有愛而不得的人這件事, 我很清楚,并沒有。 她的口吻非常篤定。 田嘉很明顯被忽悠了:柚子,你說得對。 你跟霍意遲在一起那么久,最了解她的人就是你了。 也不是誰都酒后吐真言。 裴釉開了家里的門:是啊。她握著鑰匙, 遲遲沒有擰開, 我知道我跟霍意遲復合這件事在你看來有些突然, 但是我還喜歡她,她也還喜歡我, 這就是我們復合的真正原因。 好的,我知道了。 等電話掛斷, 裴釉松了一口氣。 也是田嘉比較好忽悠, 換做其他的腦子好點的, 恐怕就沒那么容易相信。 這一切都得益于她跟霍意遲營業(yè)得很認真。 裴釉不知道這該感到喜悅還是悲傷。 如果是喜悅的話, 那么這是不是就意味著她跟霍意遲真的不會有多余的一點糾纏, 猶如她們當初分手分得那么干脆。 如果是悲傷的話,那么這是不是就意味著她跟霍意遲在不知道多久之后,就會停止這樣表面的營業(yè)了。 她剛剛洗腦著田嘉,但沒辦法洗腦自己。 霍意遲跟她之間沒有多少情感的交流,裴釉一直都很清楚很明白。 只是她都沒聽霍意遲講過自己有個愛而不得的人。 畢竟世界上大多數(shù)的人還是酒后吐真言的那一類,裴釉不相信霍意遲會說這些胡話。 因此 前兩天才問了霍意遲她們什么時候合作結(jié)束的事情,或許在不久之后就有結(jié)果了。 裴釉這么一想,也沒有不能接受。 只是她沒有辦法這么快就消化原來霍意遲有喜歡的人這件事情。 有喜歡的人還來跟她當營業(yè)cp,那她算什么呢? 裴釉吃飯的時候想,洗澡的時候也在想,上床了之后還在想。 因為一一就是霍意遲,甲方乙方相互認識,霍意遲早就跟店鋪反應了這個情況,裴釉交的定金也給退了回去。 裴釉登陸了小號微信,翻了翻跟一一的聊天記錄,仍然有一點的恍惚。 她其實對霍意遲的工作有些好奇,只是霍意遲不想告訴她的話,她也不會繼續(xù)追問。 不過不追問不代表就不好奇了。 所以霍意遲究竟在忙的究竟是什么呢? 裴釉擰著眉頭。 她又切回了大號的微信,想給蔡向羽發(fā)消息問一下,但一想到蔡向羽那個不喜歡她的女朋友,她就按了返回。 還是不要去給人家添亂了。 這次周末不營業(yè),裴釉就在家躺了兩天。 因為出門真的會讓她覺得又冷又累。 星期天晚上,裴奶奶看著電視劇,裴釉在一邊跟著一起看。 等電視進入了廣告階段,裴奶奶才看向自己的孫女,忍不住問道:孫女,你跟小霍是起了什么沖突嗎? 沒有啊。裴釉睜大眼睛,你怎么這么問啊,奶奶。 我看她都沒來找你,或者你也沒聯(lián)系她。裴奶奶的語氣有些惋惜。 裴釉笑著坐起來,拿過桌上的一個蘋果啃著,說話就有些含糊:奶奶,我都跟你講過了,我跟她就是演戲而已,這個周末這么累,過兩天就放元旦,我們到時候再演下一場戲不就好了嗎? 裴奶奶有些擔心地道:我是不懂你們年輕人的想法,但我其實可以看出來,人家小霍對你還不錯,每天接送你上下班,電視劇里的人演得都沒她真誠。 奶奶。裴釉無奈了,你啊,別cao心,我跟她就是各取所需,談什么真誠啊。 裴奶奶一副還想再說些什么的樣子,但裴釉往她手里也塞了一個蘋果:別說了,奶奶,廣告都快結(jié)束了,你也吃個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