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喬木兮 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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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揚:“我等同氣連枝,只要齊心戮力,破陣之時指日可待?!?/br> 這些老油條號召起人來話全是一套一套的,嬴舟聽得心里咋舌,不過也好,省得他再cao心,樂得清閑。 白石河鎮(zhèn)內被困的妖此刻大部分已都聚在司馬家,紅豺一行亦不例外。 薊進自方才嬴舟綁走了青蛇起,便一直不遠不近地跟著他們,眼下假作休息,停在河岸邊的柳樹下,視線卻是一瞬不轉地留意著院中的動靜。 他的跟班是個比大小猞猁還狗頭的狗頭軍師,叫蟒蛇傷了臉,這會兒顛顛地湊過來,就惦記要報仇。 “哥,那長蟲在他們手上,咱們現在怎么辦?夜里找機會再去偷?橫豎一到寅時,大家也各歸各位了,他們看不住的?!?/br> 薊進依舊凝眸盯著門前商談的一幫人,準確地說是盯著嬴舟。 良久他才緩緩搖了搖頭,“司馬揚的銀藜刺,正面堪稱刀槍不入,反面則鋒利無比,這玩意兒是跟著人走的,哪怕寅時回到別處,牢籠也一樣在?!?/br> 跟班左右為難:“啊,這……” 薊進打斷他,好似在自言自語:“銀藜刺倒是其次,現在最棘手的,是那頭犬妖?!?/br> 跟班聞言,仔細地瞇起眼端詳嬴舟,不明所以:“他瞧著,也沒有要和咱們爭搶的意思?。俊?/br> “他是不爭搶——你沒看見他對寒洇的態(tài)度嗎?”薊進示意地一抬下巴,“這小子可不像是會走旁門左道來修煉妖力的人?!?/br> 不僅不會,多半還要加以阻撓,如此一來,他們便不好輕易對城里的妖出手了。 紅豺一行九人,論數量論配合,真和對方死斗不見得會輸,但問題在于…… 薊進的目光跨過院門,直落在蹲著給青蟒療傷的小椿身上。 適才犬妖與巨蟒交手時他看得真切,這個小山精瞧著平平無奇,護身術法卻威力無窮,或許比司馬揚的刺還要更勝一籌。 若不想法子打破她的屏障,可沒那么容易除掉那條狗。 ** 小椿打了個呵欠,困意nongnong地托腮坐在臺階上,欣賞白石河城郊的夜色。 司馬揚著實是個會過日子的妖怪,家里的屋舍院落置辦得和凡人一樣精致,檐牙上懸著幾盞簡樸干凈的燈籠,紅光一亮,照得人心里暖洋洋的。 司馬家的小女兒噠噠噠蹦過來,給她遞上一塊煎得香脆酥口的煎餅馃子并一碗熱熱的排骨湯。 余下的客人們都有吃喝,是司馬家?guī)孜慌斓氖炙?,到底是在人間待得久,連做菜也學得八分精髓。 現在沒她的事兒了,小椿便吃著餅喝著湯,和小姑娘拿石子在地上畫格子下棋玩。 旁邊就是關著蟒蛇精的牢籠,后者垮起一張陰惻惻的臉,不時瞥二人一眼,她倆倒是無所畏懼。 一碗湯剛剛吃完,小椿正想再添點,冷不防迎面一坨漆黑的玩意兒飛來,撞了她個滿懷。 耳邊咕咕有聲。 定睛一看,居然是白天的那只山鸮。 “怎么又是你?” 對方在她腿上待得還挺舒適,往里邊兒挪了挪,十分自在地窩在小椿的腹部,還歪腦袋蹭了兩蹭。 她伸頭左右琢磨,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你也想吃餅?” “奇怪了,你干什么老愛纏著我,我又沒帶吃的……山鸮喜歡吃什么?老鼠嗎?” 后半句話問的是那小丫頭。 女孩兒或許都沒聽懂幾句,茫然地搖搖頭。 小椿在這夜貓子脖頸上的翎毛處輕輕抓撓,它瞬間便瞇起眼,享受似地咂嘴巴。 籠子里關著的青蟒冷眼看了半晌,忽然愛答不理地出聲道:“你是樹妖吧?” “據說草木成精,周身都會沾有山林的味道,很招鳥雀喜歡。它靠著你,就宛如棲身在樹,自然感到安心?!?/br> 小椿恍然大悟,頓時長了見識:“原來是這樣?!?/br> 寒洇略一頷首,眼珠輕轉,順勢問:“那你呢?是哪一種樹?” …… 嬴舟正抱著雙臂聽司馬揚安排城內各自搜查的區(qū)域,余光不經意瞥到左側,望見小椿抱著只山鸮,湊在那條青蟒面前,隱約在與他說著什么。 偶爾微微點頭,偶爾面露驚詫,聽講堂似的,一副豁然開朗的模樣。 他看進眼底,不明白為什么,心里莫名覺得有些不舒服。 嬴舟目光隱晦地一閃,突然轉身退出人叢。 “這還只是頭沒開靈智的扁毛畜生,等哪天你遇到了那些嘰嘰喳喳的鳥妖,就知道了?!?/br> “鳥妖會怎么樣?……” 小椿認真地側著耳朵聽,冷不防一道黑影灑在她臉上。 回眸時,正見著嬴舟站在旁邊。 少年的面容逆著燈光,背后是沉沉的黑夜,輪廓恰在暗與明之間。 他皺眉看了一眼牢籠中的青蟒,神情顯得尤為肅然。 “少和他說話?!?/br> 嬴舟伸手扶住小椿的胳膊,一把將她拉了起來,語焉不詳地瞥著寒洇,“不是什么好人?!?/br> 后者倒是從諫如流:“哦?!?/br> 籠子里的蛇精卻不以為忤,只懶洋洋地倚墻,唇邊好整以暇地勾起一抹弧度,像在看什么有意思的東西。 “剛才和司馬先生他們商議,明日由我倆去之前的客棧蹲守,這幾天就負責盯著那附近的人與事?!?/br> 小椿自然沒有異議:“嗯,好啊?!?/br> 又想了想,“既然如此,那需要用文字記錄的吧?我去找朝三暮四要紙筆?!?/br> 嬴舟剛準備應聲,忽而奇怪:“你還會寫字?” 一提起這個,對方眉眼間的自豪已盡數體現:“那當然?!?/br> “認字是白玉京教我的,這些年反正沒事做,天天練書寫,雖比不上人族的什么書法大能,但比比尋常人,那還是很優(yōu)秀了?!?/br> 說著表現欲很強,當場摘了兩片樹葉,變出筆來,給他演示了一番。 寫的是一首古詞: 頓飲長生天上酒,常栽不死洞中花。 不日成丹應換骨,飛升遙指玉皇家。 手法剛韌狂傲,還是一出行草。 邊上的兩頭猞猁非常捧場,立馬贊嘆道:“大姐這字,簡直入木三分,筆風遒勁?!?/br> “說大能都是侮辱,應該是堪比再世書圣!” 小椿志滿意得地一抹鼻子,“哼哼。” “你們以為我做了多少年的妖怪了?小意思?!?/br> 她這字確實漂亮。 至少比嬴舟自己的好看許多。 他盯著那一頁龍飛鳳舞的字跡,不禁搖頭淺笑。 這就是她修煉千年,招式平平的緣故么?花里胡哨沒大用的技能學了一打。 嬴舟心頭無奈,唇邊的笑意卻漸溢漸滿。 命長就是好啊。 ** 因為寅時就要各歸各位,為了保障眾人的安危,小椿一人給了一個防護的白櫟殼,至于寒洇,則另派了小猞猁和司馬揚的兒子尋找看守。 一切安排就緒,施完術,她便疲憊地揉了幾下眼睛。 司馬一家再加上別的精怪,少說也有十幾二十個,雖然盾殼并不是特別消耗靈力的術法,但或許她剛得人身,就這么一點妖力,也讓人透不過氣來。 嬴舟在旁瞧得真切:“累了嗎?” “有一點困。” 她如實承認,呵欠連連,“我想去睡一會兒?!?/br> 他左右環(huán)顧,尋著有沒有能夠休息的地方。 “那就去睡一會兒?!?/br> 子夜將至,司馬家的眾妖亦紛紛離開,或有一兩個無處可去的,便在破廟里擠一擠。 司馬夫人特地騰出間客房讓給小椿,她躺在床上,嬴舟于是自發(fā)地靠床而坐,打算和衣將就一晚。 盛著白櫟樹的花盆則擱在顯眼之處。 這是小椿活到這把歲數第一次睡人族制作的床鋪,興奮得不行,來回翻滾,根本全無困意。 “天哪,棉被也太軟和了吧,墊子也好軟和,枕頭也好軟和,呼……” 她埋首在被褥間猛吸。 嗅到一股太陽的味道,溫馨極了。 嬴舟在邊上看得直皺眉,“你剛不是說困的嗎?” 她厚起臉皮,“現在有點小精神,嘿嘿?!?/br> 他歪頭無奈地睨她,敷衍地附和:“嘿嘿?!?/br> 小椿打完了滾,興致勃勃地抱著被衾,突發(fā)奇想,“嬴舟,我們來夜談吧?” “以前聽白玉京講,在人界若是好些人住在一個屋里,到了晚上就會有夜聊的習俗,特別有趣,一聊能聊到天亮呢。他們管這叫做‘促膝長談’?!?/br> 后者眼角不自覺地抽了抽,“習俗,有是有……” 不過那是女孩子玩的吧? 小椿顯然無視了后半句的轉折:“來啊來啊,我們也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