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需要一個(gè)完整的解釋。

    可是花祭一直不說話。

    黎陽忍無可忍，一把抓起他衣領(lǐng)，“你他媽給我說話……”

    花祭沒有反抗，一點(diǎn)一點(diǎn)迎上黎陽的目光。

    “你到現(xiàn)在……都不相信我是個(gè)好妖嗎？”他輕輕握住了黎陽那只手腕，一雙桃花眼里噙滿了晶瑩的淚珠。

    看到他這副樣子，黎陽的心在隱隱作痛。

    但是他現(xiàn)在比任何時(shí)候都需要理智。

    “我只是要一個(gè)解釋。如果不是你，給我一個(gè)解釋。為什么現(xiàn)場會有你的花藤？”

    花祭又把頭垂了下去。

    “給我解釋很難嗎？！”

    “對不起?！?/br>
    對不起。

    等了半天，等到的竟然是這三個(gè)字。

    最不想聽見的三個(gè)字。

    “我問你，把她勒死的……是不是你的花藤？”

    “是。”

    花祭承認(rèn)了。

    他竟然承認(rèn)了。

    回來的路上，黎陽想的很多假設(shè)，在這一刻全部成了笑話。

    “為什么，”黎陽的拳頭攥得更緊了，額前的碎發(fā)幾乎擋住了半張臉?！盀槭裁匆?dú)⑷?？！?/br>
    花祭的兩片薄唇微微顫抖著，聲音很弱：“是我的花藤將她勒死的，但是……如果我說人不是我殺的……你會相信嗎？”

    黎陽苦澀哼笑：“你不覺得你的話很矛盾嗎？”

    花藤不聽他的話，還能聽誰的話？

    這樣糊弄他有意思嗎？

    只是想要解釋。

    把事情的經(jīng)過，一五一十的地告訴他，就真的有那么難嗎？！

    “對不起……人不是我殺的，但是這件事確實(shí)和我有關(guān)?！?/br>
    “你是承認(rèn)自己是幫兇了？給我把話說清楚……”

    “我……我不能說。”

    “有什么不能說的？！我明明在給你機(jī)會！”

    任他再怎么吼，花祭卻再也不吱聲了。

    黎陽不能理解。

    不論之前花祭做過多無恥的事情，他都可以既往不咎。

    可是現(xiàn)在事關(guān)人命，黎陽絕對不可能讓其就此翻篇。

    “你……是逼得我把你送給姜暉然嗎？”

    “你告訴我……是不是有朝一日，你也會把我殺了？”

    “不是這樣的！”花祭猛地站起來，把他抱在懷里，冰涼的眼淚一顆一顆掉在他的皮膚上，“不是這樣的……我愛你啊……你相信我好不好……”

    他也想說，也想解釋。

    可是他不能說。

    他不能說。

    他本來以為可以瞞住，沒有想到黎陽這么快就知道了那天晚上發(fā)生的意外。

    紙終究包不住火。

    黎陽任由他抱著，眼睛也酸澀起來。

    給了他機(jī)會，他選擇承認(rèn)和不解釋。

    或許，姜暉然說的是對的。

    或許，是自己真的太傻了。

    就因?yàn)槟蔷漭p易說出口的我愛你，想要把真心交付給一個(gè)妖怪的自己，實(shí)在是蠢透了。

    姜暉然說的對，妖只會蠱惑人，從而達(dá)到他們的目的。

    對于人類來說，那么珍重的三個(gè)字，卻可以這樣輕易地說出口。

    而他，卻也就那樣傻傻的相信了。

    這樣一來，等到他完全放下了心里防線，應(yīng)該就會對他下手了吧。

    對于妖來說，殺人是多么輕而易舉，人類根本不能奈何。

    一開始就不應(yīng)該一次又一次的心軟。

    可是，在他墜崖的時(shí)候，又為什么要救他？

    難道是沒玩夠嗎？

    “夠了，花祭?！崩桕枓昝撻_他的懷抱，“夠了。既然你不解釋，那我也沒有什么好說的。”

    “你……不再相信我了嗎？”

    相信？

    拿什么相信。

    “這么大的事你瞞著我，你對我的信任呢？”

    花祭又不說話了。

    “你走吧?！崩桕枎缀跏菑难揽p里擠出了這三個(gè)字。

    “你說什么……？”

    他可以相信人不是他殺的，但他承認(rèn)阮安寧的死和他有關(guān)，這一點(diǎn)黎陽無法接受。

    “我不知道你為什么不肯說，但是我告訴你，我和阮安寧一樣，只是個(gè)弱小的人類，你想做什么我根本無法阻止。但如果你對我還保有一絲情感，聽著，我想讓你回到原本屬于你的世界?！?/br>
    在血淋淋的事實(shí)面前，黎陽最終還是做不到無條件相信他。

    原本屬于他的……世界？

    他一直認(rèn)為，黎陽所在的世界就是屬于他的世界。

    現(xiàn)在黎陽要趕他走，哪里又是屬于他的呢？

    失去守護(hù)者的信任，他在這世上還有什么意義？

    花祭沉默了許久，終于慢慢走向門口，打開了門，留下的最后一句話是：“我希望你好好的，黎陽?！?/br>
    最后兩個(gè)字連同關(guān)門聲，一齊在黎陽的腦子里炸了開來。

    花祭叫他親愛的，哥，哥哥，這是他第一次清晰地叫他的名字。

    **

    黎陽發(fā)了一場高燒。

    因?yàn)橥耆珱]有力氣出房間，只好委托劉之恒給他帶點(diǎn)退燒藥。

    劉之恒進(jìn)來一看，被黎陽慘白的臉色嚇了一跳。

    他把藥放在床頭柜上，小心地將他扶坐起來，“這怎么突然就發(fā)燒了？還是去海邊的時(shí)候凍著了？你這也太嚇人了吧。我說你今年不會水逆吧，又是昏倒又是生病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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