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枝 第10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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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聽枝放好碗,擦了擦手說:“嗯,快到了,八號?!?/br> 阮美云先拿了主意,“今年就在家里過吧,到時候,你帶著小程回來,把你大伯二伯也喊過來,人多熱鬧?!?/br> 孟聽枝不知道他之后的時間安排,不敢輕易答應(yīng)。 “那我待會兒問問他?!?/br> 阮美云拿眼瞥她,疑心道:“怎么,那么帥一個小伙子還怕見人?” 行,從“蠻帥”已經(jīng)變成“那么帥”了。 孟聽枝說:“他有工作的,又不是一直閑著?!?/br> “你生日,他都不閑著?”阮美云撇撇嘴,嘀咕著說,“那么有錢還忙東忙西,還沒咱家舒服呢?!?/br> 這點孟聽枝同意,點頭道:“他也說他不想努力了,收租真好?!?/br> 阮美云鼻子哼一聲,喜滋滋的,“那可不是!他條件好歸好,像你這種姑娘,那也不是輕易能找到的。” 沒到孟聽枝生日前,程濯又來了桐花巷一趟,這次就他一個人,孟聽枝人在申城和曾珥參加行業(yè)聚會。 他過來送點東西,順便問一問孟聽枝生日那天見她的大伯二伯要準(zhǔn)備點什么,一切都要按照她家的風(fēng)俗規(guī)矩來。 里頭巷子不能行車,也沒有正規(guī)停車場,他將車子停在附近,下了車。 午后太陽暖洋洋的,巷口老頭嗙嗙下棋,幾個大媽阿姨坐在一塊嗑瓜子聊天。 一個黃頭發(fā)的年輕男人格外打眼,跟那些大媽們有問有答的,大媽們還不時扯扯自己的頭發(fā)。 那黃頭發(fā)的年輕男人正講著,連說帶比劃。 “您這個臉型,這打薄,剪到這兒,再染個酒紅色,絕了,過年走親戚都比旁人喜慶我是說真的……” 隨后來了個沒好臉色的阿姨,高呵一聲把黃毛喊走,程濯有點印象,好像是孟聽枝家的鄰居小莉媽。 程濯正要進巷子,就見有大媽指指他,把話題引到他身上來了。 “那不是美云家那個嗎?” “呦,好像還真是,這小伙子長得是真帥,這大個子,體體面面的跟明星似的?!?/br> “唉,桐花巷這一輩兒的小姑娘找對象怎么一個兩個都找這種中看不中用的,臉能當(dāng)飯吃,年輕啊就是糊涂,老了有罪受,都不如長林巷那個婷婷,前年嫁到港城去了,婆家搞房地產(chǎn)的,資產(chǎn)幾個億?!?/br> “枝枝那個堂姐嫁得也挺好,東航的機長?!?/br> “美云家這個叫什么來著?” “好像叫小橙吧?” “嘖嘖嘖,一聽都不是什么好名字,小黃小橙的,名字都帶色兒,一聽就花里胡哨的,靠不住?!?/br> 大媽掃掃腿上落的幾片瓜子殼,和氣勸著結(jié)束討論,“好了好了,說小聲點吧,別給人聽去了,怪不好的?!?/br> 強裝鎮(zhèn)定的程濯,腳步微微一頓。 合著大媽們以為他剛剛沒聽到嗎? 他爺爺說,他要常來孟聽枝家這邊感受感受,一個人常居高處,容易失真,市井百態(tài)才是真正熨慰人心的人間煙火。 熨慰人心就說他名字帶色兒嗎? 他正有些郁結(jié),從棋牌社散場出來的孟輝一眼看見他,熱情喊著:“小程!怎么過來也不先打聲招呼呀?吃過了嗎?” 都快四點了,前后不接的,正常人誰會沒吃飯。 程濯喊過叔叔,回答道:“吃了?!?/br> “您之前不是喜歡那雪茄嗎?我收了一盒新的,剛剛路過老城區(qū),給您送過來?!?/br> 倒不是什么人最近送他的禮,很時髦的牌子,從徐格那兒看到的,就這么收來的。 孟輝滿臉笑,“太客氣了你這孩子,帶什么東西,我那天也就隨口一說,你跟我先去趟超市吧,枝枝她媽在炸酥魚,說裹粉不夠,我買一袋帶回去?!?/br> 再次路過那群大媽。 孟輝都熟,跟人笑呵呵地打招呼。 買了裹粉回去,阮美云和小莉媽忙得熱火朝天,煙氣混著油香有點嗆。 孟家廚房此刻有三個男人,除了孟輝,還有彼此初見,但已經(jīng)被巷口大媽放在過一處的小黃和小橙。 煙熏火燎里,黃頭發(fā)的青年人率先遞出一張名片,“你好你好,我是小莉的老公,你叫我小黃就行,這是我的名片?!?/br> 這種級別的人間煙火,程濯真是第一次感受,握拳連嗆了好幾聲,接過印著某某發(fā)型屋藝術(shù)總監(jiān)的名片。 “抱歉,我今天沒帶名片。” 對方不拘小節(jié)地擺擺手,“沒事沒事,之后補也行啊,對了,我怎么稱呼你?我就叫你小橙行嗎?” “……” 程公子:“行吧。” 孟輝剛剛聽到程濯咳,揮了揮眼前熱油炸出來的濃煙,拽著程濯往外走,“嗆死了,你倆杵在這兒干什么,出去聊出去聊?!?/br> 第76章 新雪霽 他沒有的,她都想彌補…… 阮美云其實不信佛, 守戒吃素的事一件都不干,只一樣勤。 逢冬逢春,壽塔寺對外放素齋, 她很喜歡跟幾個老姐妹去捐點香油錢, 帶兩塊油饃糍粑回來。 這便算虔誠了。 春天去, 還要多一樣活動, 開車從郊區(qū)小路過去,幾個阿姨拜完佛祖, 帶鏟子,山腳底下挖半簍子野菜回來包餃子。 孟聽枝不愛吃野菜,總覺著有股怪味, 阮美云不許她嫌棄,拿筷子塞到嘴邊也硬要她吃一個。 好似佛祖眼皮子底下天生地養(yǎng)的野菜,那都是開過光的好東西,做餡料包出的餃子那都不是一般尋常餃子。 孟聽枝要是敢蹦出一句難吃,阮美云立馬呸呸呸地說不許對佛祖大不敬。 那種時刻的阮美云女士不是大嗓門的市井婦人,手里盛餃子的碗仿佛成了玉凈瓶,筷子朝孟聽枝嘴里一塞, 她就是講究佛法無邊的觀音娘娘。 孟聽枝年紀稍微大一點,就再也不肯跟她參加一年兩次、雷打不動的拜佛活動。 立冬生日過后,畫展的籌備工作也暫時停下,孟聽枝終于得了幾天閑。 阮美云約上幾個阿姨, 也把她一同帶到了壽塔寺來。 上一回來, 還是前年初夏。 她那時候還在讀大三,翹了陳教授劃重點的理論課,單刀赴會地過來,扭傷了腳。 那天沒有拜佛, 佛賜了她一場艷遇,后續(xù)所有的機緣都從這一天開始。 今天壽塔寺的游客格外多,孟聽枝在蒲團上拜了三拜后,添過香火,從蓮花經(jīng)幡下走出來。 圍巾一端掉落下來,她圍回脖頸上,看著眼前的盛景。 香客如織,寶鼎香灰在冬日里一一彌散。 天灰得很虔誠。 她將掌心湊到鼻子下面聞,陳朽又清冽的檀香,是紅塵印記。 越聲色犬馬,越逢場作戲,越清心寡欲,越能直面人心。 當(dāng)個凡夫俗子,有所求有所欲。 山上信號不怎么好,接到方姐電話,聽筒里先是呲呲了兩聲,孟聽枝往僻靜的月洞門處走,捂著另一只耳朵問:“什么?什么燈?” 方姐提高的聲音傳來。 “我說,巷子里路燈,今天換成新的了,唉,這破爛地兒,我當(dāng)上面不管是這幾年要拆呢,忽然就換新路燈了,還挺好看的,你回來就能瞧見了?!?/br> 孟聽枝晚上過去,方姐拉著她聊天,納悶這巷子這么長,里頭好歹還有個什么名人故居呢,怎么燈就安裝我們這一截? 孟聽枝回了畫室給程濯發(fā)消息才知道,這燈是他叫人來安的。 天氣預(yù)報說要下雪,那燈暗,他擔(dān)心她晚上回去不好走路。 孟聽枝晃著腳丫,摟著懷里的毛絨玩偶,藏不住的開心,“那你什么時候回來呀?我今天跟我媽去壽塔寺,給你求了一個平安符?!?/br> “大概要到下雪那天?!?/br> 蘇城今年的雪,不僅下得早,還下得特別厚。 連下三天,終于雪日晴光,整個老城區(qū)覆著皚皚白衣,銀裝素裹,陽光從高大古老的秀山亭上折射下來,襯得行人熙攘的長街格外熱鬧祥和。 孟聽枝昨晚熬夜看曾珥發(fā)來的新方案,睡得又遲又沉,窗簾外天色隱隱發(fā)亮的時候,她懶懶翻了個身,頭朝下,又鉆進溫暖的被子。 她夢見了高中的程濯,在十四中的露天籃球場。 他進場后脫了外套,里頭白t外穿著那件14號的紅黑球衣,他把外套丟到她懷里,倒著走,少年意氣惹眼至極,仿佛所有光都落在他肩上。 他對她說:“孟聽枝,記得給我加油!” 她抱著他的衣服,清冷皂香叫人神思迷惘,她覺得不真實,低聲說:“可是——” 你不會聽到。 他望著她,揚起唇角,搶白說:“我會聽到!” 夢里一切都太美好了。 模模糊糊聽到手機震動了幾下,但她不肯醒來,夢境里她將臉貼在他外套上,躲在被子里延續(xù)夢境。 最后周游的奪命連環(huán)call,叫她不得不睜眼,童衛(wèi)在年底又攢了局,周游提前吐槽。 [童衛(wèi)這次要再敢約我前男友,我就跟他絕交!老娘把他的局搞成要債現(xiàn)場!] [誰都別想好過!] [枝枝,你帶程公子一起嘛?] 孟聽枝揉揉眼,從被窩里坐起來,程濯不在,那堆毛絨玩偶和羽毛抱枕又繼續(xù)回到床上陪著她睡覺。 她舒舒服服靠著。 正要說程濯不一定有空。 忽然看見半個小時前程濯給她發(fā)了消息,是一張畫室門口積雪的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