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絮 [穿書] 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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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在陸星平九曲十八彎的心思中殺出一條道,只想給陸星平的喉嚨打個結(jié)。 他怎么能忘了陸星平的人設(shè)。 這是個表面看上去溫和有禮謙謙君子但是一開口就能讓人自閉的白月光——而且陸星平嘴下不留情通常都是故意的。 他又咳嗽了兩聲,硬著頭皮道:“所以這不是來問問學長怎么辦來著……” “聽你聲音是真的病了,”陸星平總算說了點趙嶸能接的話,“術(shù)業(yè)有專攻,我讓我的私人醫(yī)生去給你看看?!?/br> 伴隨著陸星平的聲音,本來電話那頭十分安靜的環(huán)境便響起了鋼琴聲。 這琴聲離陸星平很近,還在前奏,趙嶸立刻便聽到了。彈琴的人很是熟練,一首曲調(diào)悠揚而下,沒有絲毫停頓。 盡管只是聽到了電話那頭處于背景的鋼琴聲,盡管看不到陸星平那邊的情況,趙嶸也能想象得到喬南期那雙好看的手在琴鍵上的樣子。 是喬南期在彈琴。 這人不管做什么都是登高望遠、輕而易舉,連閑暇時間彈個琴,都能讓趙嶸對那些旋律念念不忘。 這首曲子,喬南期為數(shù)不多地幾次在家,都在琴房里彈過。 最開始趙嶸在房間里聽到的時候還不算太順暢,幾次之后便像現(xiàn)在這般,即便是隱在電話的背景音里,也仍然悠揚流暢。 像是晨間一縷風拂過青松,又像是清泉中濺射出的水滴輕輕落在了綠葉上。心曠神怡。 如果喬大少出生在一個普通的藝術(shù)家庭,必然也能成為卓越的鋼琴家。 趙嶸以前很喜歡偷偷在琴房旁邊聽喬南期練琴。 又或者是得到喬南期的允許,靜靜坐在鋼琴凳后看著、聽著。 他但凡聽到或者看到喬南期在彈琴,總是會忍不住停下手中所有的事情。 但他這次只是愣了一下,又在床上裹著被子慵懶地翻了個身,沒說剛才其實已經(jīng)看過一次醫(yī)生的事情,啞著嗓子道:“好啊,我現(xiàn)在也爬不起來去醫(yī)院?!?/br>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但是學長給我發(fā)醫(yī)生的聯(lián)系方式就好,我自己找他,不然太麻煩你了?!?/br> “你生病了還有辦法聯(lián)系嗎?” “只是頭有點暈,現(xiàn)在不就在和學長說話?” “有這個力氣怎么不打醫(yī)院電話?” “……”趙嶸望天。 “需要我和醫(yī)生一起去看看你嗎?”這話問得十分客套,顯然只是個虛晃一槍的詢問。倘若真的想來,說的就不是問句了。 他明白得很,說:“謝謝學長,不用的?!?/br> 他們不再多言,掛斷了電話。 陸星平?jīng)]有詢問趙嶸突然打電話的原因,趙嶸也沒有提及任何有關(guān)喬南期的問題。 沒過多久,陸星平就通過短信給他發(fā)來了私人醫(yī)生的電話。 趙嶸覺得這個結(jié)果也不錯。 他要重新和陸星平打好關(guān)系,重新回到原著里的“趙嶸”和陸星平之間各取所需的利益婚姻,必須知道陸星平現(xiàn)在是不是原著里愛而不得的情況,也必須知道陸星平對這個婚約的態(tài)度。 不管是哪一件,他都要逐漸和陸星平走近,這樣才好在之后提出履行婚約的計劃。 只要有了人情,這人情一借一還,稍微沒有還清,便是來來回回的牽扯。牽扯多了,自然就熟悉得可以慢慢放下戒備。 其實若是讓陸星平幫他叫醫(yī)生,或者直接順水推舟讓陸星平帶著醫(yī)生來,這人情可以欠的更大。 但喬南期多半和陸星平待在一起。 他知道陸星平和喬南期到現(xiàn)在為止肯定都沒什么,不然以喬南期的性格,他不可能在喬南期家住到今天。但就算沒什么,這兩人此刻也說不定正在談論那些他不懂的藝術(shù)和音樂,又或者是說些喬南期從不會和他提及的話。 他這通電話打進來,雖然是打擾,但也說得過去。 再讓陸星平當著喬南期的面給他張羅,豈不是打草驚蛇? 他并不想現(xiàn)在就在喬南期面前叫囂。 他一步還沒邁出去呢,要是現(xiàn)在就打草驚蛇,讓喬南期發(fā)現(xiàn)他的意圖從而加以施壓阻撓,后面豈不是千難萬難? 還是先避免被喬南期察覺比較好。 掰回和陸星平的這段劇情,他就離開楊城,不礙喬大少的眼。 - 陸星平的私人醫(yī)生來得很快,走得更快。 趙嶸本來就已經(jīng)打了點滴吃了藥了,打電話給陸星平完全是多此一舉,醫(yī)生來也就是幫他又看了一遍,給他留了一些藥。 趙嶸私下又給這個醫(yī)生發(fā)了個大紅包,讓人心滿意足地離開。 他也不貪進,這一通電話成功欠了陸星平一個人情,已經(jīng)不錯。 醫(yī)生走后,他給陸星平發(fā)了條消息,頂著燒,暈乎乎地打了一大串感謝的話,硬生生把喊醫(yī)生來給他看病這么點小事說得天花亂墜,末了,還總結(jié)了一句病好之后一定感謝。 這些做完,這一天的折騰終于算是結(jié)束了。 趙嶸縮在軟綿綿的被子里,只有半張臉在外頭,因為發(fā)燒而略微有些發(fā)燙的臉頰貼在被子上,觸感冰涼。 他舒服得又往里縮了縮,整個人埋在了被子下,沒裹一會便又熱得很??伤琅f埋著自己,即便此刻只是躺在酒店陌生的房間里,居然也覺得十分有安全感。 仿佛只是一直得不到的東西不要了,卻并不是失去,而是眼前遮天蔽日的障礙終于被挪開,他一抬眼,原來天穹那么高。 夜色沉沉。 趙嶸吃了藥,本就滿滿困意,不過片刻便睡著了。 - 陸星平掛了電話,轉(zhuǎn)回身看向坐在鋼琴旁的喬南期。 喬南期顯然在他喊出趙嶸名字的那一刻,就知道電話是誰打來的。 可他彈琴的動作沒有任何停頓,那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在琴鍵上滑動著,就算是聽不見琴聲,對于觀看者的視覺也是極佳的享受。 等他一曲都彈完了,陸星平才說:“趙嶸的電話,你要回家嗎?” 喬南期眉頭微皺。 “他怎么打到你這里?” “說他發(fā)燒了。是想通過我告訴你吧,可能信了外面那些謠言,覺得我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我剛才叫我的私人醫(yī)生去看他了,你要回家看看嗎?” “既然看了醫(yī)生,那沒什么大礙?!?/br> “你都皺眉了,一看就還是有點擔心。難道你屬鴨子的?活蹦亂跳的,也沒死啊?!?/br> “……”喬南期下意識抬手碰了碰眉心處,瞧見陸星平打趣的眼神,知道對方根本只是在試探他下意識的反應。他放下手,接著道,“我今晚會回家?!?/br> 他印象里,趙嶸身體沒什么問題,怎么會白天還好好的,晚上就發(fā)燒? 多半是想讓他早點回去罷了。 他遲些回去便是。 “現(xiàn)在不走嗎?主要是這個點,你再彈,會打擾到小月睡覺。或者你彈點催眠曲?!?/br> “……” 喬南期完全不知道趙嶸已經(jīng)不在家了。 他對陸星平總是有耐心的:“我出門的時候他還好好的,沒有生病。我最近有點縱容他,養(yǎng)了他點小性子,不用理。” 陸星平攤手:“對愛人有小性子不是很正常,人們總是對喜歡的人有更高的期待。” “我和他算不上愛人?!眴棠掀谏袂槲㈩D。 他語氣平淡,像是十分篤定。 如果說是喜歡,應該是有的??扇诉@一生能愛的東西不多,能喜歡的東西卻多如牛毛,多到路邊的野貓、春日枝頭的一點葉梢,甚至是滄海一粟的白云過際,都能納入范圍,著實算不上什么特殊。 陸星平和他說:“人都生病打電話到我這,旁敲側(cè)擊找你了,你順著一點不就完了?!?/br> 喬南期收了琴譜,蓋上琴蓋,“不用?!?/br> 他從不需要順著趙嶸。 這一向是趙嶸的“工作”。 去年。 剛在一起的時候,趙嶸曾經(jīng)和他抱怨過他不?;丶?,也從不和趙嶸一起出去。 喬南期并不想聽。 他不喜歡和那些人相處的時候趙嶸在。以前沒在一起的時候就不喜歡,在一起之后更是不想帶上趙嶸——趙嶸會讓他升起不悅的情緒的時候大多在此。 他沒有理會趙嶸的抱怨,趙嶸當時剛剛以另一半的身份和他相處,還不太懂事,當晚便在二層的小廳里坐了一晚。 喬南期看著覺得心煩,關(guān)了門便一個人睡了。 第二日一早,喬南期按照規(guī)律七點起床的時候,趙嶸已經(jīng)親自做好了早飯。 他從樓梯上走下來,還未走到餐廳,便聞到了輕微的油煙香味。趙嶸身上的灰色格紋圍裙還沒有脫下來,正在彎著腰,在餐桌旁忙活著。 趙嶸其實不太會做飯,餐桌上的凌亂足以顯示出趙嶸的手忙腳亂。 可再手忙腳亂,他也仍然盡力做著。 聽到喬南期下樓的聲音,他側(cè)過頭來,面上雖然有些倦容,卻仍然掛著笑容,一雙臥蠶更為明顯。 喬南期看著,一時間想到蜷縮著身體、慵懶地睜著眼的貓咪。 他走上前,趙嶸收起了所有的脾氣,笑著對他說:“早上好。” 仿佛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 在那之后,趙嶸也再沒有抱怨過。他知道喬南期隨時可以結(jié)束這段關(guān)系,不再任性,不該問不該提的,從來不問不提,除了還有一些小事——比如喬南期希望他能讀讀書學學琴——總是陽奉陰違之外,床上床下都很讓人放心。 喬南期從來沒有遷就過趙嶸。 趙嶸總是會自己想明白的。 所以這一晚,喬南期從陸星平家里離開,回家沒有看到趙嶸的時候,他什么也沒有做。 明天一切都會照舊。 就像一年前他不理會趙嶸的那一晚一樣,他在房間里安穩(wěn)地睡過一晚,趙嶸就會站在外頭等他出來,笑著和他說“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