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堂的福安看見后，幾下把碗里的湯一口喝完，端著空碗沖進(jìn)了后院。

    小蓮見狀，急忙大口的喝湯，邊吃邊往灶房走去。

    見他們這樣，白小芽忍不住笑出聲。

    她正低著頭吃粉，江玉姝過來了。

    “嫂子?！苯矜驹陂T口喊她，聲音沙沙的，“嫂子你這還有早飯么，我還沒吃飯?！?/br>
    白小芽抬頭看著她，見她眼皮子都是腫的，很明顯昨晚哭了很久。

    放下碗，白小芽沖她淡淡笑了下：“早上煮的羊雜粉，他們?nèi)齻€(gè)已經(jīng)進(jìn)去舀第二碗了，現(xiàn)在不知道還有沒有。你先進(jìn)來坐，我去灶房看一眼，要是沒有了我重新給你再煮，反正粉和臊子都是現(xiàn)成的?！?/br>
    江玉姝走進(jìn)來，她剛坐下，小蓮便端著碗從后院出來。

    她一臉歉意地看了眼白小芽：“掌柜的，鍋里的粉已經(jīng)被我們幾個(gè)惡鬼給舀完了。”

    白小芽笑著寬慰道：“沒事，你們盡管吃，直到吃飽為止?！彼嗣矜念^，“我再去給你煮一碗，你想吃什么口味的？”

    江玉姝看了眼小蓮?fù)肜锏姆郏瑵獍椎难驕?，碧綠的蔥花，細(xì)白滑膩的米粉，看著就令人食指大動的酸辣羊雜。

    她吞咽了下：“就吃你們吃的，羊雜粉?！?/br>
    “好，我這就去給你煮?！彼酒鹕碚笤鹤呷?，江遠(yuǎn)山又過來了。

    他直接走進(jìn)大堂，坐在了江玉姝對面，目光灼灼地看著白小芽：“給我也來一碗羊雜粉?！?/br>
    白小芽淡笑著應(yīng)道：“好，你們先坐著等會兒?！?/br>
    小蓮呼嚕嚕嗦了兩口粉，端著碗急忙往后院跑去。

    江玉姝也跟著跑了過去：“嫂子，我來幫你打個(gè)下手?！?/br>
    謝志衡和王福壽各自端著碗出來，看見江遠(yuǎn)山，謝志衡放下碗行了個(gè)禮：“江大人好。”

    原本他們是同科試子，然而江遠(yuǎn)山考中了，謝志衡卻沒中。如今江遠(yuǎn)山已經(jīng)是朝廷的官了，謝志衡卻還是一個(gè)準(zhǔn)備應(yīng)考的學(xué)子，所以見了江遠(yuǎn)山，他便不能再稱兄道弟了，只能尊稱一聲“江大人”。

    王福壽也放下碗，喊了聲：“江大人好?！?/br>
    江遠(yuǎn)山微微笑道：“舟安兄客氣了，你我同是今科試子，還是喚我名字罷。”他又看向王福壽，“我比你癡長幾歲，喚我一聲江二哥就是。”

    白小芽很快便煮好了兩碗粉，江玉姝端著她自己那碗，江遠(yuǎn)山那碗，白小芽讓小蓮端出去的，她沒再出來。

    接過羊雜粉，江遠(yuǎn)山目光沉沉地看著后院的方向，一雙眼眸像是深不可見的淵底。

    他沒說什么，低下頭吃粉。

    因?yàn)檫€要趕去翰林院衙門，他吃得很快，幾下就吃完了，連湯都喝得干干凈凈。

    吃完后，他擦了擦嘴，從懷里掏出二錢銀子放在桌子上，一言不發(fā)地站起身往外走去。

    江玉姝對著后院喊道：“嫂子，他走了，你出來吧?！?/br>
    拿起桌上的銀子在手里掂了掂，她笑道：“他還留了二錢銀子?！?/br>
    白小芽身上系著圍腰，頭上包著防油的頭巾，擦著手從后院出來。

    看到桌子上放著的銀子，她拿起一錢銀子遞給謝志衡：“一碗酸辣羊雜粉三十文錢。”

    謝志衡從柜臺里數(shù)出七十文錢遞給白小芽，用小楷板板正正的在賬本上記下一筆賬。

    乙丑年八月十六，寅時(shí)正三刻，江遠(yuǎn)山吃了一碗酸辣羊雜粉，應(yīng)付三十文，實(shí)付三十文。

    白小芽把剩下的一錢七十文給了江玉姝：“一碗米粉，要不了那么多錢。”

    江玉姝把錢又塞回白小芽手里：“哎呀嫂子，二哥給你的錢，你還分那么清干什么，他給多少你都拿著。”

    白小芽斂了笑，語氣從未有過的嚴(yán)肅：“拿回去給他?！?/br>
    江玉姝不敢再多說了，接過錢，她繼續(xù)吃米粉。吃完后，她磨磨蹭蹭不肯走，很明顯有話對白小芽說。

    然而白小芽一上午都在忙，不是在給客人煮粉煮米線，就是在后院和小蓮一起擇菜洗菜，或者洗碗。

    在京城開飯館，就是與小鎮(zhèn)不一樣，不論上午還是下午，都有客人來。

    以前在柳溪鎮(zhèn)，早上根本不會有人過來，上午來的人都很少，只有中午那一陣來的人最多。

    江玉姝在鋪?zhàn)哟袅艘簧衔?，始終沒找到時(shí)機(jī)與白小芽說話。

    畢竟家中的事，她總不能當(dāng)著外人的面說。

    從早上到中午，又等到下午，江玉姝在白小芽店里一等就是一天，還吃了三頓飯。

    在快打烊前，江遠(yuǎn)山又過來了。

    他進(jìn)門后在一個(gè)空桌前坐下，要了一碗三鮮米線。

    吃完后，他照舊從懷里掏了二錢銀子放在桌上。

    江玉姝看著他：“二哥，你早上給的錢還沒用完，晚上就不用再給了吧?！?/br>
    說完，她將早上剩下的一錢七十文還給江遠(yuǎn)山。

    江遠(yuǎn)山看著江玉姝遞過來的散碎銀子，又看了眼在一旁背對著他擦桌子的白小芽，忽地笑了下。

    他垂眸接過銀子：“好?！?/br>
    謝志衡過來收錢，語氣淡定道：“一碗牛rou粉，四十文?！?/br>
    江遠(yuǎn)山數(shù)出四十文給他，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江玉姝看了看白小芽，最終追著江遠(yuǎn)山跑了出去。

    從鋪?zhàn)永镒叱鋈ズ螅h(yuǎn)山轉(zhuǎn)道朝著皇城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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