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漢jian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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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洪瞥了一眼卻假裝沒看到,跑到山路上,快步走了起來。 在一處山路急轉(zhuǎn)的地方,他蹲在路邊,等著那人追近。 很快,一個干瘦的中年人急勿勿的趕了過來。 王洪站了起來,嚇的那人立刻停住了腳,卻面對面的,站在了王洪兩米外。 那人明顯認(rèn)識王洪的,定睛看清是王洪提著棍子站在面前,一瞬間,全身篩糠一般哆嗦了起來,幾次扭動身體想轉(zhuǎn)身就跑,可看著王洪盯著他,立刻又放棄了這個想法。 最后,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認(rèn)命的把頭低了下去。 王洪走上前,用木棍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張嘴問道:“你是干什么的”。 那人本想撒謊說路過的,可他是親眼看到王洪一棍子就把那劉保長打的人事不醒。以王洪的能耐,那一棍子不可能留下活口。生怕自己瞎說被識破了也是那個后果,驚慌之下,即不敢講瞎話,卻又不敢講真話。 糾結(jié)來糾結(jié)去,就啞在了那里。 王洪見他不說話,很想一棍子敲下去,可突然想起姥爺教的公門手法,見周圍沒人經(jīng)過,便靜下心來,從盤問姓名住所行業(yè)開始審問。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馬三”。 “問你大名”。 “馬樹山”。 “哪里人”。 “沙河鎮(zhèn)的”。 “做什么的?” “日本人雇我打探你”。 王洪想到李辰所說的日本人的便衣隊。 “你是便衣隊的人吧?” 這馬三愣了下,有心想說不是,可看王洪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手里的棍子在自己臉前晃來晃去。 那木棍頭處,還粘著根灰色頭發(fā)。 他嚇的尿都快出來了,趕緊說:“是便衣隊的”,然后又想撇清自己,說:“我只是在里面混口飯吃”。 王洪聽了不由的笑了下:“哈,那你跟我這么緊,啥意思?” “我只是想站在山頭上看一眼你往哪里走了,回頭跟日本人說一聲,就算完成任務(wù)了”。 王洪突然想到前天夜里,突然讓出現(xiàn)的搜索。 “日本人這幾天搜了幾個地方?” “前個兒晚上搜了九道溝,有人報告說,一個人很象你,從那邊走出來。白天沒打聽出來,晚上就去堵了下的;昨個兒白天在六道溝那邊搜了一下,說看到有人在那里偷看日本人的兵營;晚上又在橋邊那里搜了下,也是說有人在那里晃來晃去的;今天上午日本人準(zhǔn)備出去抓兩個帶頭不上工的工人”。 不等王洪問,這馬三就把日軍所有的行動都說了出來。 怎么處理這個人哪?打死有點過了,這么輕松的放走也不可能,王洪心里猶豫起來。嘴上卻隨口問道: “便衣隊有多少人?” 馬三象倒豆子一樣,把自己知道的全說了出來:“四十幾號人,分成兩班,一班學(xué)習(xí),另一班出去打探,兩天一換。有日本人教怎么打探你和義勇軍,還學(xué)怎么開槍,怎么用繩子綁人”。 說完,立刻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跟王洪訴苦。 “王洪兄弟,我一家人上有老下有小的,都要養(yǎng)活??!日本人叫我去當(dāng)眼線,我又不敢不去??吹侥懔?,我不敢喊,不敢叫,只想看你去了哪個方向,指一下,糊弄一下日本人。我只是順著你的路走,都不敢跟近你,你放過了吧,我真的是混口飯吃的”。 日本人經(jīng)營東北多年,對東北的了解遠(yuǎn)遠(yuǎn)超過滿清官府和張家軍閥。除了他們派了大量的專業(yè)情報人員,還有這些用錢就能驅(qū)使的本地人的幫助。 這些人,他們沒有國家概念,又熟悉本地風(fēng)水人情,日本人打聽不出來的,給點錢,他們就跑去打探的一清二楚回來報告了。 現(xiàn)在的義勇軍基本都是誰加入都行,就給了這些人極大的方便。 除非是象安市學(xué)生團(tuán)是先從同學(xué)中拉人手,有文化,又是在城市里起家的,知道日本人的軍警特務(wù)無處不在,才會處處小心,把絕對保密當(dāng)成了大事。 那些在農(nóng)村拉人的義勇軍,連日本人混進(jìn)去四處拍照,都沒認(rèn)出來,根本沒有防范間諜和保密的意識。 這些漢jian按照日本人的要求,除了打探情報、帶路,還會指認(rèn)參加抗日的人、欺詐恐嚇蒙騙老百姓、誘騙婦女、拐捕勞工,有過軍事訓(xùn)練的,還參加與抗日的隊伍的作戰(zhàn)。 可以說,正因為有了這些本地的帶路漢jian,才讓日本人更順利的控制住了東北。 王洪看著這馬三聲淚俱下的樣子,內(nèi)心掙扎了起來:打死?打殘?放走? 他想到了前天夜里,那兩個胡同里的女人孩子的哭喊聲音,又想到劉保長與岳父一家的糾纏,再想到晚上就要開始的行動和留在家里的媳婦兒。 留這他條命,要是有個萬一,那后悔都來不及。 馬三還在訴苦,他覺得再怎么也罪不該死,再多說幾句,王洪就可能放過他了。 可突然間,腦袋“嘭”的一聲,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無知無覺的,軟在了地上,兩腿蹬了幾下,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王洪同樣把他身上值點錢的東西扒掉,卻看到他腰上纏了條結(jié)實的繩子,后腰處插著把匕首。 不由的嘆了口氣,對著死去的馬三說了句:“跟錯人了,早死早托生吧!”這才離開。 在山腳下,他找了個隱蔽的地方,把幾件衣服都淺埋了一下,轉(zhuǎn)身在街上買了兩份早點,這才回到家里。 把搶來的財物丟給之之小媳婦,吃了幾口,他就開始磨刀、練刀,準(zhǔn)備晚上的行動。 今天晚上就要攻打九連城,參加的人有早有晚的,化妝成老百姓,陸續(xù)的出城,到趙家溝的北山里匯合。王洪他們帶武器的人,會在傍晚時出發(fā)。 -------- 遲田純平把維持會劉保長和便衣隊成員馬樹山兩個命案并在了一起,一遍遍尋找其中的疑點,他每次都把結(jié)論放在王洪身上,卻總找不出個原由來。 破案這事,偶爾干下就行了,總干,遲田純平也惱火,何況這回死的是兩個中國人。 可加藤隊長告訴他,不管什么結(jié)果,明天一早,這兩條命案都得偵破結(jié)案。 遲田純平也知道,這維持會還沒正式掛牌成立,一個理事就被打死了,要是不給個說法,其他人肯定怕自己是下一個劉保長,做起事來也會陽奉陰違。而便衣隊是他的手下,不給個合適的理由,這些手下為保住自己的性命,肯定會出工不出力,胡亂應(yīng)付了。 再說,為了日本人的臉面,他也得找出個替罪羊來。 他在衡量著各種結(jié)案方式的利弊。 晚上,派出去查劉保長這幾天行蹤和仇家的便衣隊員回來了,他們報告了劉保長最后幾天的行蹤。 劉保長一天要走很多地方,除了在維持會那里開會,他平時要四處去拉攏人、收攤派、談生意。嗯,昨天還去了趟趙家的成衣廠。 便衣隊的人心里清楚,凡是這劉保長搞攤派的地方,都恨他不早死,可有用的消息一個也問不出來。 象劉保長進(jìn)了趙家的成衣廠,下了20件成衣的訂單。可等他們?nèi)コ梢聫S里問了,愣不知道劉保長在這里吵架的事情。 有點良心的中國人都不會跟日本人說這些。 在遲田純平眼里,趙家是與劉保長結(jié)過怨的,也是每次都會想到王洪的原因。 便衣隊的馬樹山,便衣隊里很普通的一個人,很早就是遲田純平的線人,是一個只認(rèn)錢的中國人。他負(fù)責(zé)的是八道溝山腳這一帶,很有可能,是在跟蹤殺害劉保長的兇手時,被順手殺掉的。 遲田純平雖然知道殺害兩人的是一個兇手,不管用什么武器,都極有可能是王洪,卻不好做出定論。 就算是王洪,也不好用王洪來結(jié)案。 王洪武藝高強(qiáng),身上背了那么多命案,要是維持會和便衣隊的人知道是王洪下手殺他們,誰還敢干活?。?/br> 難??! 遲田純平愁的不知道怎么辦好:大日本帝國什么時候,有過不敢說明真相的案子? 抓捕趙家人當(dāng)替罪羊,跟說兇手是王洪差不了多少,別人不知道王洪和趙家人的關(guān)系,維持會和便衣隊可都是清楚的。 遲田純平突然發(fā)現(xiàn),他內(nèi)心深處,居然不敢招惹王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