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洪也覺得薛顛這人有點腹黑，卻也跟著他走，因為見見這些國術(shù)名人好象沒什么壞處。

    兩人進了天津市國術(shù)館，見到了馬良。

    可薛顛說是他陪著王洪來的，可王洪卻說是跟著薛顛見識天津的國術(shù)高手。兩人這一翻話，捅的馬良心肝直痛。

    他早幾年就投靠了南京，卻一直是個馬前卒。在天津國術(shù)圈攪合來攪合去，也是為南京方面打擊晉綏軍勢力而努力。

    在中央國術(shù)館，他也同樣干了這事兒，結(jié)果見勢頭不妙，就先回了天津。

    在天津他干的不錯，用各種盤外招，把河北省國術(shù)館都整到了北平待著去了，他還是沒落著什么好。一家家的國術(shù)館開起來，可他堂堂一路軍閥出身，省干都做過，現(xiàn)在就做個市級國術(shù)館頭子？

    話說象薛顛這樣的國術(shù)館，先投晉綏軍，現(xiàn)在又投奉系東北軍的，他還管不了。

    馬良陪王洪聊了一會兒，就請王洪下場指點一下幾個教員的拼剌。

    王洪也不要護具，拿了把木槍就下了場子。

    一跟所謂的教員對上，王洪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兒，他奶奶的，這都是拼殺出來的老兵啊。

    這馬良已經(jīng)不要臉了，王洪暗想。

    沒幾下，他就發(fā)現(xiàn)，這老兵只有自己的經(jīng)驗，套路不多，只是兇猛不留手，靠不要命而已。

    他按教材上的真假結(jié)合，就把這老兵騙的槍口偏到了一邊，一個教材上的標準劈手，就把這老兵手上的槍打掉在地。再叫上來一個，卻又是兇猛好斗，基本戰(zhàn)術(shù)卻懂的不多。

    王洪一個突剌把他放倒，就停了下來，問了這幾個所謂的老兵教員教材上的東西，發(fā)現(xiàn)他們連術(shù)語都說不清楚。

    這就真沒話講了。

    他轉(zhuǎn)身跟馬良講：“教員是教學生的，要負責教的明白。只會拼剌刀的，還是做陪練好了。要是做陪練都收不住手，就送到前線上吧”。

    說罷，就走出了天津市國術(shù)館的大門。

    這兩個地方走過了，余下的其實也沒必要去看了，多數(shù)都是一兩個人挺一個國術(shù)館，去了也不知道誰給誰抬面子。

    可就走了這兩處，王洪在天津的國術(shù)圈子里的名聲也出來了，大家就知道，在王洪面前談兩句拳，互相捧捧也就罷了，可別在他面前比劃刀劍。

    張六少有了新職務(wù)，就又要回北平，可沒安排王洪做什么。

    王洪也沒辦法，他又不是侍從官能跟著張六少屁股走。只能帶上趙婧之，搭上了張六少的順路專列回到北平，安心的去學拳。

    因為他是公開露面回去的北平，這回，他又見到了許禹生本人。

    孫老師對誰都客氣，可許禹生來了也不好好喝茶，一見到王洪，非要跟王洪搭搭手。

    哎，這整的，王洪的太極拳還不咋地哪，搭個什么手??？

    沒辦法，只能用形意的擰轉(zhuǎn)裹翻，一接手，就欺進去，再用劍法的直捅他的不動之處，就這么，給了這國術(shù)圈的老紈绔一下。

    許禹生挨了打，一激靈跳的老遠，卻跟王洪想的不一樣，馬上就叫道：“哎，孫先生的勁我聽不出來，你這勁我知道，你教教我吧”。

    這話把王洪臊的無地自容，這什么跟什么?。?/br>
    可許禹生又馬上說：“我給你介紹的練太極拳的，你跟他試試手”。

    孫先生在邊上，就說了一句：“論劍術(shù)，王洪算是見血多的。要說拳術(shù)，他連我這門還都沒出去，龍厚就別帶他出去丟人了”。

    等許禹生走了，王洪問孫先生，這是怎么回事？

    孫先生說他們找個了太極拳老師學拳，卻又老想找別人試試。

    隨后又語重心長的說了句：“拳術(shù)上的學問沒有江湖上的學問大”。

    王洪愣了好久才反應(yīng)過來，許禹生帶他去見面這事兒，里面一個抗接一個坑的。不管許禹生本人有沒有這個意思，可只要他去了，就身不由已，掉到了江湖的大坑當中。就太極拳這個事兒來說，許禹生本人似乎也是進了坑的那位。

    這里細說一下里面的江湖坑人手法。

    不去萬事沒有。

    去了，不管如何，都能傳出來花樣來。

    一哪怕是只見面都沒說話，慕名二字脫不掉的。有了這兩個字，就捧起了一個根本不知道深淺的人物。

    二無論如何都不會讓王洪使用他擅長的劍術(shù)、拼剌術(shù)，因為這些人玩的連拳頭上的東西都不算，就是摸著勁兒玩。這就是硬生生把一頭餓狼變成了羊，大家一起玩羊吃草的游戲，偏偏羊還占著道理。

    三動起來手，贏了，就打的人家沒飯吃，替了許禹生他們掃了地，順便成為別人眼中的拳霸，說不定哪天人家的后人就來尋仇了。

    四動起手來，輸了，按規(guī)矩，許禹生這些在邊上看著的人，十有八九，會用話語嗆著王洪再拜一個老師。這就麻煩了，置孫祿堂于何地可沒人管。

    五沒動手，大家聊了下天。按王洪現(xiàn)在的樣子，大概傳出去的會是王洪贏了?？勺鰪V告的人都知道，不怕對上名人輸。

    六沒動手，大家聊了下天。等王洪沒有什么背景勢力了，或者多少年以后，又來了句長輩武德好，當年王洪輸?shù)哪莻€慘啊，花花故事就開始出來了。

    這才是真正的江湖。

    這些事情，在孫祿堂身前身后發(fā)生過無數(shù)次。所以，不等王洪說話，孫祿堂立刻就替他回絕了許禹生，還順便指點了下王洪。

    也是在告訴王洪，能打贏別人的手，打不贏別人的嘴，如果不吃這碗飯，不相干的人見都不要見。

    有個例子，大槍劉德寬，好武藝又熱心腸，誰叫都去，結(jié)果敗一家拜一家，幸好他敗的全是名門大拳剛出山的那些人，德性都還好吧，至少沒壞了名聲。要是稍有個萬一，不堪設(shè)想。

    孫祿堂自己的辦法，是寫書立傳，留座寶山給后人，好不好在書里，不在別人嘴上。

    王洪這次學拳，住在附近的大飯店里，為了安全，與趙婧之同出同入。他學拳時，讓趙婧之幫孫先生家里干些活，或者陪師娘聊天什么的，以此打發(fā)時間。

    兩人也給上海和山東都寫了信，又往山東那邊寄去了500塊大洋孝敬長輩。信上說他們兩口子先在外面闖蕩一下，等能閑下來就回山東看看。這是趙婧之為了自己的肚皮，硬要這么寫的。

    ------

    每章一說：散打也是分階段的。剛推出來時的散手，幾乎就是傳統(tǒng)武術(shù)的技法。嘗試著踢打摔拿這四樣傳統(tǒng)武技，怎么用在散手比賽中，可后來發(fā)現(xiàn)象摔法拿分多，運動員就會多用摔法，拳法好得分，一個個的就都練習拳法。并且打拿與打摔的技法不中則已，中則立傷，又不好放進比賽中。所以這一時期的比賽，打的時好看時難看，十分保守。沒兩年，規(guī)則就一點點放開了，慢慢形成了硬朗式的散打風格，到后來，包容出柳海龍那樣有風格的散打選手。等到成立國家散打隊時，為了更好的與國外賽臺接軌，散打規(guī)則又做了次改動，成績也許好了，卻又沒什么看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