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英的車駛離沒多久，韓行的車從隱蔽的角落開過來。他站在別墅前，敲了敲門。

    這一次，開門的同樣時沈楚悅，她換了衣服，戴著圍裙。

    “進來嗎？六爺知道是你?！?/br>
    沈楚悅對韓行的感覺很奇怪，她能敏銳感覺到韓行很煩自己，可六爺器重他，所以她也只能對他客氣。

    “不用?！?/br>
    自從把別墅還給六爺，韓行就沒再來過。

    “今天的事，我會回報你。”

    韓行離沈楚悅幾步遠，避嫌般分毫不愿靠近。

    “你為什么非讓我說這么傷人的話，如果她誤會了來找我麻煩，甚至讓六爺誤解怎么辦？”

    自從傾心于六爺，沈楚悅就相當(dāng)注重細節(jié)，生怕某個地方讓六爺反感。如果不是韓行答應(yīng)幫她辦一件事，她才不愿意在明知他討厭自己的情況下還幫他配戲。

    “你說才有效果，何況這件事六爺知道，”韓行頓了頓，低聲問，“她……怎么樣？”

    沈楚悅回憶著說，“一副想哭卻又強忍著的樣子，看起來可比我堅強多了。”

    她躲在窗簾后看了好久，直到確定秦云英不會沖進來找她算賬為止。

    “我走了。”

    韓行不愿去想，離開的相當(dāng)決然。

    做到這一步應(yīng)該夠了，足夠她斷了對他的念想。

    長痛不如短痛，欠她的，下輩子他愿意還。

    秦云英回到辦公室，雖然什么都沒說，但小杏還是覺察出什么。她偷偷給韓行發(fā)了個問號，過了好一會兒韓行發(fā)來一段話。

    “給她買點溫?zé)岬氖澄?，照顧好她?！?/br>
    “不要再提起我，我們之間的聯(lián)系也從今天終止?！?/br>
    以及，一句沒頭沒尾的——

    “謝謝你?！?/br>
    當(dāng)小杏想問具體情況，再發(fā)微信過去，卻發(fā)現(xiàn)被拉黑了。

    小杏以為這是情侶間的矛盾，便打算不干涉，依著韓行的囑托，去一件件落實。

    一碗熱粥入腹，秦云英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她能獨自舔傷，卻并不會持續(xù)太久。因為除了這不要也罷的愛情，還有其他事需要解決落實。

    她不能倒。

    “杏，”秦云英叫來小杏，“通知各部門主管開會?！?/br>
    小杏點點頭，走之前提醒了句：“郭先生說晚上有空。”

    秦云英點點頭，特意定了一個鬧鐘作為提醒。走入會議室之前，她站在窗邊許久。

    不知何時，藍花楹開始凋零。美麗不能永恒，讓人悵然不假，但這并非這世間唯一的色彩。

    留不住，自然無需掛心。

    她會好起來的。

    韓行離開別墅，驅(qū)車去到金鑫總部。這是金鑫和他處關(guān)系這么久以來，第一次邀請他去。

    暗色系裝飾的室內(nèi)，壓抑逼仄，韓行坐在會議室里，聽著和總訴說用他手下的航線運du能夠創(chuàng)造的財富。

    “和韓總相處這么久，彼此之間的了解方方面面仔仔細細，無論是韓總想要的，還是韓總擁有的，無疑都讓我覺得你會是最好的合作者。”

    鋪墊幾年，仿佛就是為了這一刻，魚兒咬鉤，再多點耐心必將上鉤。

    韓行把玩著打火機，漫不經(jīng)心點頭。一副不愿聽太多構(gòu)想，只看實際行動的樣子。

    “行還是不行，還得看具體的合作。”

    和總在抽煙，一根接著一根，煙氣染到韓行身上，令他不喜。

    “到底能不能上一條船，這可不是和總單方面能決定的?！?/br>
    他年少輕狂帶著倨傲，滿不在乎的同時具備和總需要的一切。

    試探、打壓連帶利誘都沒能讓他動心。

    這并不是韓行無欲無求，而是他要的不僅限于此。

    就是這一點，打動了和總。有欲-望就有合作的可能，有野心才有更進一步的決斷。

    “那第一次合作就定在一周后，”和總拿筆在航線上重重標記，飛揚的筆跡透露出些許激動，“韓總想要的，必將擁有?！?/br>
    離開金鑫，韓行站在路邊幾分鐘才緩緩適應(yīng)了外界的多彩。身處在陰暗之中久了，總會忘記天上暖陽，忘記綠樹繁花。

    他抬頭看著天邊云朵，輕聲說了句：“快了?！?/br>
    晚上，秦云英如約請郭穆津吃滇城小吃，兩個人不談公事，單就南洋的可去之處說個不停。

    樓上包間，韓行和六爺以及顧貞正坐在圓桌邊，就計劃進度展開匯報。

    “魚咬餌，也可能是試探，一定要耐心并且給一點甜頭。”

    起初，韓行沒發(fā)現(xiàn)秦云英和郭穆津就坐在樓下他能一眼看到的地方。

    桌上他用筷子蘸茶水寫了些什么，每說一點，顧貞正就擦掉點什么。

    “他要的是結(jié)果，就給他結(jié)果，是試探就滿足他的好奇心，一切都準備充足，又怎么會釣不到魚？”

    長達幾年的計劃，等的就是一個契機，而現(xiàn)在這個契機由韓行構(gòu)筑而成。

    “金蟬脫殼，重要的是脫殼后的安全落地?！?/br>
    說完正事，顧貞正忍不住回到這一點上，計劃的目的是創(chuàng)造一個身份進行對接，脫身方式的理想化結(jié)果是韓行能夠活下去。

    只是變數(shù)，遠比理想中要多。

    韓行這時才注意到樓下那一桌，秦云英和郭穆津面對面而坐，她臉上的笑容一直掛著。

    “向死而生，”那笑容讓韓行羨慕，同時伴隨著一陣抽痛突生于心室之內(nèi)，“最終的目的達成，遠比我的生死重要?！?/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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