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名情書 第27節(jié)
“要不你問問?” “行, 等會我問一下?!?/br> 溫初檸還沒想太多,舒可蓓“嗯”了一聲,目光又悄悄往cao場那邊看了一下。 人很多,可矚目的人總能一眼看到。 這個周末各科老師布置了不少的作業(yè),溫初檸和舒可蓓沒什么胃口,也不想吃食堂,倆人去超市一人買了一瓶咖啡后回來寫作業(yè)。 周五是上學(xué)時代的特殊日子,班里也難得有幾個女生湊在一起閑聊。 溫初檸看了一眼窗外,紅霞漫天,初秋的風(fēng)清爽。 班里的幾個男生打完籃球回來,還不忘聊著月底的運動會,平日里大家都對體育不太重視,然而自打體育真實打?qū)嵄挥浫雽W(xué)業(yè)水平測試后,大家都認真起來。 但大家都對體育不怎么專業(yè),幾個男生就會去請教陳一瀾和孫嘉曜,他倆專業(yè),很快就讓幾個男生的一千米有了一點突破。 于是幾個熱絡(luò)的男生也常叫著他倆打籃球。 溫初檸正坐在桌前寫作業(yè),后桌晃了晃,陳一瀾和孫嘉曜回來,舒爽的風(fēng)攜帶著皂香與青檸味道,陳一瀾隨手將一瓶冰鎮(zhèn)的氣泡水放在她桌上。 她的視線里只看到了一只手,修長有力。 再一抬眼,桌上就多了一瓶荔枝味的氣泡水。 “你不去吃飯?”陳一瀾隨口問了一句。 “不餓。”溫初檸想到了舒可蓓讓她問的事兒,就回頭問了一句,“誒對了,你倆周末有空嗎?貝貝想去水上公園來著?!?/br> “周末要訓(xùn)練一萬米?!标愐粸懻f,“不一定有時間?!比缓笥痔吡讼聦O嘉曜的椅子,孫嘉曜正伸頭跟外班人聊天。 “你有空沒?” 陳一瀾問了他一句。舒可蓓明明是在寫作業(yè),卻不自覺停了停手里的動作。 “不一定吧,耿胖胖不是給我們說訓(xùn)練一萬米嗎?游完就累死了?!?/br> 陳一瀾對溫初檸聳了聳肩,“那還是再說吧,不一定有時間?!?/br> “好?!?/br> 溫初檸還不知道舒可蓓的小心思,也愛莫能助,“沒事,咱倆去也挺好,不帶他們好了,他倆吃飯?zhí)嗔?。?/br> “……” “……” 孫嘉曜,“吃飯多怎么了,吃飯多游得快!” “……”溫初檸懶得跟他拌嘴,“你們兩個又去訓(xùn)練了?” “嗯,今天要下水了?!?/br> 陳一瀾裝了幾本課本,隨意地答。 溫初檸回著身子,低頭一看,陳一瀾手上的紗布早就拆掉了,瞧見她視線,陳一瀾攤開手掌給她看,手掌上干干凈凈,只是手背上多了一道紅色的傷疤,已經(jīng)結(jié)痂。 在白皙的手背上,多少有點刺眼。 溫初檸在心里又把游泳隊里那幾個傻帽罵了一遍。 陳一瀾低笑一聲,“走了?!?/br> “好?!?/br> 溫初檸回過身繼續(xù)寫作業(yè)。 舒可蓓小聲感嘆,“他們好辛苦啊。” “是啊。”溫初檸算著一道三角函數(shù)。 “他們就真的,以后要做職業(yè)運動員了嗎?” “是的。陳一瀾是的,孫嘉曜應(yīng)該也是?!?/br> “他們會以什么……特長生的名義上大學(xué)嗎?” “應(yīng)該是的,不過聽說他們游泳隊的一般都是去燕京大學(xué),陳一瀾想去淮川大學(xué)吧,不過現(xiàn)在說這個有點早。” “哦……” 舒可蓓“哦”了一聲,“燕京大學(xué)在燕京啊,北方冬天好冷的?!?/br> 溫初檸反應(yīng)再慢,這會也意識到什么。 她還握著筆,閑閑挑了挑眉,“你是想問孫嘉曜?。俊?/br> “……” 舒可蓓正喝了一口水,冷不丁聽見這名字,嗆了一口水,劇烈咳嗽幾聲,白皙的臉頰瞬間漲紅,“你別亂說?!?/br> 溫初檸笑出聲,十七歲的心事不用明說,藏在眼神里也能一眼望穿。 這會距離晚自習(xí)開始還有四十多分鐘,溫初檸做著一道三角函數(shù),但是算來算去怎么都不對,她問了一下舒可蓓,舒可蓓也算了一遍發(fā)現(xiàn)不對,倆姑娘對著標準答案一看,都不對。 “要不你去問問李老師?”舒可蓓說,“李老師辦公室就在咱們這層的大辦公室。” “也行?!?/br> 溫初檸看了一眼時間,高二的數(shù)學(xué)老師共用一個辦公室,這個時間,溫許放學(xué),許燕應(yīng)該已經(jīng)走了。 也可能是為了照顧溫許,許燕沒有做班主任,因為班主任更忙,每天還要盯一會晚自習(xí)。 溫初檸拿了練習(xí)冊去辦公室,準備去問李紅蘭。 結(jié)果進了辦公室之后,辦公室里有幾個其他任課老師,李紅蘭沒在,反而是許燕還沒走,一眼就看到了溫初檸。 “你們老師可能出去了,你過來問題?” 溫初檸本來想遁走,結(jié)果許燕先看到了她。 溫初檸抿了抿唇,有些頭皮發(fā)麻,但許燕都看到她了,她也不能直接走。 “嗯……許老師,我過來問題。” 溫初檸是真的覺得很尷尬,“要不我等李老師……” “來,哪道題?我給你講講,我正好沒事。” 許燕放下手里的杯子,拉了張椅子放在自己的辦公桌跟前。 溫初檸簡直有種趕鴨子上架的感覺。 她慢騰騰過去,心里涌上來一股股的后悔。 ——也是在這一刻,溫初檸莫名想到了周夢。 周夢只會逃避事情,逃避有時候還真的挺好,可溫初檸做不到那樣,她也沒有周夢那樣的灑脫,任憑背后一鍋粥,自己跑的遠遠的,做甩手掌柜。 她又虛無縹緲的想到,周夢和溫紹輝離婚后續(xù)的事情,都是舅舅周雋陽處理的。 可現(xiàn)在這問問題,誰也指望不上。 溫初檸坐在椅子上,把練習(xí)題放在桌上。 許燕帶理科重點班的數(shù)學(xué),一看練習(xí)冊上的題,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說了一句,“你們班里的進度這么慢呀?這個題很簡單,你套一下三角函數(shù)的公式,把她變形一下就是了?!?/br> “……” 溫初檸和舒可蓓做了十幾分鐘都沒解出來的題,到她這就是一句話。 “我沒看懂。”溫初檸慢聲說。 “我找支筆。” 許燕騰出一只手在筆筒里翻了翻。 溫初檸的視線頓住。 許燕的辦公桌上放著一張全家福,左邊是許燕,右邊是溫紹輝,中間是溫許。 看到這張照片,應(yīng)該是早就能習(xí)慣的,但還是心里被針扎了一下似的。 許燕顯然沒有注意到,她撕了一張紙在紙上給她寫過程。 “這道題還有另一種解法,我們可以逆推……你的思維要打開……這道題很簡單的,這是基礎(chǔ)……” 真的不知道許燕是有意還是無意的。 溫初檸總有一種敏感的錯覺,許燕說了三次“這道題很簡單”。 溫初檸其實挺怕她再來一句——“這么簡單的題,溫許都會做?!?/br> 但好在許燕并沒有這么說。 許燕講題的速度很快,溫初檸跟不上,但也不敢停下來問,好像“這么簡單”的一道題都做不出來,會讓許燕覺得她不用功或者笨腦筋。 最終,溫初檸并沒太聽懂。 許燕放下筆,狀似無意地問一句,“你家里現(xiàn)在還好吧?你mama在國外沒時間管你,你要是愿意,可以周末過來吃飯。” “不用的,我媽在國外挺忙的,她升職了?!?/br> 升職不升職溫初檸其實不知道,但她莫名心里就是堵著一口很悶很悶的氣。 “哦,我怎么忙了,你mama是個女強人,心思都在工作上?!?/br> 言下之意,好像怎么都帶了點嘲諷周夢“不顧家”的意味。 溫初檸有點沒過腦子,其實有點沖動的感覺了,也不知道是維護周夢,還是維護自己在許燕面前的一點自尊。 她說,“對,我mama很厲害,她是醫(yī)療公司在英國分部的部長。” 許燕端杯子喝水,頓了頓,笑笑沒說話。 溫初檸捧著課本站起來,“許老師再見。” 許燕“嗯”了一聲。 這像是一場無聲的博弈——其實溫初檸早早就有預(yù)料,某些平靜,其實也只維系了表面。 可這本不該是她的事情,她卻被卷進一場大人之間無聲的紛爭里。 溫初檸還沒走出辦公室,李紅蘭甩著手進來了,然后在毛巾上擦了擦手,看到溫初檸,她笑說,“來問題?。俊?/br> “嗯……”溫初檸藏起情緒,低聲說,“許老師給我講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