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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長安女訟師[穿書]在線閱讀 - 第125頁

第125頁

    就他來看,這里與京兆府牢并沒什么分別,都是一樣的潮濕昏暗,還彌漫著那股熟悉的腐朽氣息。

    然而這里的獄卒卻與京兆府的大不一樣。

    京兆府的獄卒在顧沉淵治下紀(jì)律嚴(yán)明,而這里的獄卒,一個(gè)個(gè)如同沒骨頭似的癱軟在牢房外面,還彌漫著一股酒rou氣息,一個(gè)個(gè)雖然長相并不兇神惡煞,但是見顧沉淵來了,挺著油膩的肚子,一臉諂媚地圍了上來,那為首都姓吳的獄卒頭上前笑得唇角都快咧到了耳根,道:“這么早,王爺前來有何要事?”

    “本官要去訊問人犯姜東晏,煩請帶路吧……”

    顧沉淵神色十分冷漠,并未多給那獄卒一個(gè)眼神,那獄卒則有些遲疑,過了半晌也不動彈,顧沉淵感覺一陣煩躁,神色看起來更冷了,道:“怎么了,這大理寺獄中的人犯本官見不得?”

    那吳獄卒聞言急忙道:“卑職絕無此意,這便帶王爺去……”

    身旁的小獄卒很有眼色地遞上了鑰匙,顧沉淵手中緊緊地攥著那本案卷,隨著吳獄卒的引路,一步一步緩緩走進(jìn)大理寺牢的深處,只見最里面的那間牢房之中,端坐著一個(gè)男子。

    他雖身穿著干凈得有些不尋常的囚服,但脊背挺得很直,雙目緊緊盯著墻面上那扇透著些許光亮的小窗,看不清楚是什么神情。

    顧沉淵停下腳步,緩緩注視著眼前的這個(gè)男子,不知為何突然想到了曲昭雪。

    當(dāng)時(shí)深夜之中,他匆匆趕往京兆府大牢,曲昭雪也如此人一般,挺直了脊背,定定地望著那扇小窗……

    顧沉淵思緒漸漸回籠,卻見此人坐在那處并無反應(yīng),便輕輕咳了咳,道:“你可是姜東晏?”

    這被稱作姜東晏的男子身子一頓,默了良久,連身子也沒有轉(zhuǎn)過來,只道:“是我……”

    顧沉淵并不覺得氣惱,往前走了兩步,離他近了些,道:“本官是新任大理寺卿,名為顧沉淵,你若有冤情,可以直訴于本官?!?/br>
    過了良久,那姜東晏緩緩轉(zhuǎn)頭望了顧沉淵一眼,顧沉淵見到他的臉龐反而一驚。

    他這張臉,實(shí)在是太干凈了……

    約莫二十五六的年紀(jì),雖然臉上有些尚未消散的淤青,但是皮膚細(xì)嫩,眉目俊秀,一看儼然一個(gè)翩翩少年郎,只有下巴處微微泛起些青黑的胡茬。

    姜東晏神色沒有任何波動,只緩緩轉(zhuǎn)過頭去,道:“顧正卿說我犯了何罪,我便犯了何罪,不必再來問了,該殺該刮直接判便是了……”

    顧沉淵還未說話,吳獄卒便指著姜東晏,高聲道:“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跟襄郡王這么說話,老子看你是皮又癢了!”

    顧沉淵緊蹙著雙眉看著吳獄卒,道:“什么皮又癢了?你是獄卒,不是街上的地痞惡霸!”

    吳獄卒一臉賠笑,道:“王爺您有所不知,這人不老實(shí),認(rèn)罪了又翻了好幾次供,不嚇唬他,他哪能……\

    吳獄卒在顧沉淵冷厲的眼神威逼下敗下陣來,垂著頭不再言語了,而顧沉淵則看著姜東晏,思忖了片刻,道:“你的死刑案子被刑部打回來了,原因是令堂進(jìn)長安城了,而且給刑部遞了一份陳冤書。”

    顧沉淵話畢,就緊緊盯著姜東晏,果然,見他身子一抖,急忙轉(zhuǎn)頭看向顧沉淵,想要從地上一骨碌爬起來,沒想到卻身子一歪又栽倒在地。

    可姜東晏并不服輸,直接雙手在前,拖著自己的雙腿緩緩向前匍匐著,艱難地來到了牢房邊上,隔著柵欄抬頭看向顧沉淵,道:“這位官爺,您說我娘來為我陳冤了?”

    顧沉淵瞇起雙目看著他的腿,并未回答他,只道:“你的腿怎么了?”

    可姜東晏似是并未聽到,仍固執(zhí)地一遍一遍重復(fù)道:“我阿娘呢?”

    顧沉淵嘆了口氣,從案卷之中取出兩張紙,在他面前展開,道:“這是令堂交給刑部的血書,寫明了你的冤情?!?/br>
    姜東晏瞇起了雙目,就著牢房之中昏暗的燈光,艱難地辨認(rèn)著上面的字跡,眼眶卻漸漸濕潤了,待讀完后猛然哭出聲,道:“阿娘怎么這么傻啊……”

    顧沉淵將那封血書收起,道:“令堂血書中所言,有多少為真,多少為假,你應(yīng)當(dāng)清楚的很,你告訴本官,本官才能幫你?!?/br>
    誰知姜東晏卻搖了搖頭,咬牙切齒道:“什么事情都是我干的,什么我都認(rèn)下,只要你們放過我娘,我只在她來牢中看我之時(shí)說過一次案情,那是因?yàn)槲蚁胍用撟镓?zé)而任意編造的,并非事實(shí)真相,真相究竟如何,這位官爺大可去翻我的口供,便知我所言非虛了……”

    顧沉淵越來越覺得此事有蹊蹺,又展開那封血書讀了一遍,此時(shí)那吳獄卒在一旁道:“王爺,您是不知道,這人滑頭得很,每次白正卿來審案之時(shí),他就乖乖認(rèn)罪,那旁的官員尤其是刑部的刑獄官來的時(shí)候,他又是另一番叫屈的說辭,此人的話實(shí)在是不能信啊……”

    顧沉淵瞥了吳獄卒一眼,冷嗤了一聲,道:“既然還有旁的刑獄官前來訊問過,為何這案卷之中并無記載,只有一份口供呢?”

    “這……”吳獄卒登時(shí)愣住,賠笑著道,“這卑職就不清楚了,您若是有疑問,可以去問問白正卿,此案是他經(jīng)手的?!?/br>
    顧沉淵不理睬他,緩緩蹲下身子與姜東晏平視著,道:“如今白正卿已經(jīng)辭官,成了一介白衣,與你并無不同,而本官坐在白正卿的位置上,你放心將冤情告訴本官,若確實(shí)為真,本官不會坐視不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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