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逢春 第8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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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與皇帝起的爭執(zhí),月芙很快便想到了。她心底有些難過,也急著見他,腳步不禁又加快幾分。 佛光寺在甘露殿后不遠(yuǎn),一過甘露門,行出不遠(yuǎn)便到了。 趙佑將她引至正殿外的廊下,指了指殿中那道挺立在蒲團(tuán)上的孤寂身影,輕聲道:“就在那兒了,天冷,這里有沒有暖爐和地龍,王兄那樣跪著,恐怕不好,王嫂快進(jìn)去吧。” 月芙一見到趙恒那般模樣,心已像被擰著一般,再裝不下別的,細(xì)聲道謝后,便一個人走了進(jìn)去。 “郎君怎么一個人在這兒?”她行到他的身后,雙手輕輕搭在他肩上,頓時感受到布料上的一陣涼意。 不知怎的,他的身影分明還是挺拔寬闊的,可她卻莫名覺得脆弱極了,好似一個受了傷害后暗自飲泣的孩子。 趙恒起先沒什么反應(yīng),只是在她的雙手觸碰到他的肩膀時,身形微微顫了下。 月芙也不惱,只是靜靜地與他在一處。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緩慢地伸出一只手,覆上她的手背。 不似往日一般灼熱,今日,他的手掌竟是冷冰冰的。 “阿芙,我有些難過。我想,我是不是根本就不該存活于世。”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1-11-13 23:59:00~2021-11-14 23:53:2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yuyu、凍縹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炸炸炸毛 5瓶;ponti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83章 挺身 聽他開口說話, 月芙先是暫且松了口氣,可緊接著,便難過起來。 這是趙恒第一次在她面前流露出懷疑自我的脆弱一面。 他一直是堅(jiān)定的, 強(qiáng)大的, 站在她的前面,替她擋去旁人的惡意。哪怕他其實(shí)一直都能感受到自己在家族之中是個格格不入的存在, 也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 月芙忍不住心如刀絞,看著他的背影也覺出了幾分清寂落拓,連忙輕輕環(huán)住他的脖頸, 將臉靠在他的肩上, 試圖用自己身上的氅衣將他一道裹著。 “郎君怎么這樣說?若沒有郎君,我此刻還不知會如何呢?!?/br> 趙恒仰頭看著大殿里鍍金的佛像,對上那圓滿臉龐上平直狹長的慈悲眼眸, 好一陣沒出聲。 他在甘露殿里時,固然能言辭鏗鏘地指責(zé)皇帝的所作所為, 裝作毫無波瀾的樣子, 可身為兒子, 又怎會真的刀槍不入呢? 時隔二十多年, 皇帝的所作所為,簡直比生生割到胳膊上的刀子還讓人難受。 他一直知曉自己在父親的心中不如阿兄和阿姊親近,但無論如何,都沒想過真正的根源竟出在那樣一件荒謬的事上。 他的父親,不單單是偏愛年長的那一雙子女,而是早就在心中將他這個兒子放棄了。 他的出生,他的成長, 他的歸來, 一切的一切, 對父親來說,都是那樣不合時宜。 從小到大,父親透過他的眼睛展露出來的愧疚與憐憫,似乎也都與他無甚關(guān)系。 月芙見他沒有應(yīng)聲,想了想,又說:“郎君還讓我在家中等著,說子時前一定回來了,可我等了好久,直等到子時過了,也沒見郎君回來。郎君難道不要我了嗎?” 她的聲音哀哀切切,透著無盡的委屈,好像一股來自瑣碎生活中的小情小意,將他原本有些散漫開來的難過心思一下去拉回來。 “怎么會?”趙恒遲鈍地動了動,輕輕嘆了口氣,一直筆直挺立著的身子漸漸軟下來,從跪在蒲團(tuán)上的姿勢變?yōu)楸P腿坐著,把她從身后拉過來輕輕抱住,“對不起,是我不好,一個人在這兒待著,忘了時辰?!?/br> 月芙自然不是真的怪他,見他已回神,便跟著問:“聽說郎君方才在甘露殿,同圣上起了沖突,今夜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郎君能同我說說嗎?” 兩人在一起抱了一會兒,他身上那一層寒霜一般的冷也散了大半。 “今夜,太子勾結(jié)羽林衛(wèi)安禮門守軍,私放金吾衛(wèi)軍入太極宮,意圖逼宮謀反。我提前猜到,做好防備,帶著趙佑他們將人擒住了?!?/br> 他說著稍頓了下,整理一番滿腔復(fù)雜的情緒,才將在甘露殿里皇帝說的話一點(diǎn)點(diǎn)告訴她。 再復(fù)述一遍,無異于將他新添的傷口又扒開一層,可待扒完了,又覺得心里似乎好受了一些。 “阿芙,我方才在想,當(dāng)初我跟著蘇將軍去龜茲的時候,阿父恐怕希望我在外咽氣了才好。這么多年來,他每次見到我,興許也都想著,若我當(dāng)初沒能活下來該多好。過去,我曾想過,興許是因?yàn)槟赣H生我時難產(chǎn),不久便去了,偏偏我留了下來,阿父因?yàn)橥词拮樱艜ξ掖嬗薪娴?。誰知實(shí)情竟是這樣……” 他是早早就被父親厭棄的孩子,不論做什么,在父親的眼里,都是別有用心,是想與長兄爭鋒。 “郎君……”月芙看著他灰心喪氣的表情,不禁替他難過,伸手摸著他的臉頰,凝視住他的眼眸,“你別灰心,圣上是圣上,他不疼你,別人卻疼你,蘇將軍一家待你好,姑祖母也念著你,如今,還有我呢?!?/br> 她頓了頓,有些小心地說:“郎君,對不住,先前,我有件事一直瞞著你。蘇將軍過世前,曾交給我一樣?xùn)|西,是故皇后王氏臨終前那幾日托人寫下給他的信。” 她說著,從袖中取出木匣,連同鑰匙一并交到他的手中。 趙恒怔怔地看著掌心里的金絲楠木匣,一時出神,仿佛在猜測其中到底是什么內(nèi)容,竟忐忑地不敢打開看。 月芙輕輕握著他的雙手,將小小的鑰匙塞進(jìn)他的指間,帶著他插進(jìn)鎖孔里一扭,將匣子打開。 趙恒的手顫了一下,忽然阻止了她要將信取出來的動作,將木匣收到袖中,起身道:“回去吧,阿芙,咱們回家去?!?/br> 這里是太極宮,于他而言沒有一點(diǎn)溫情的地方,他不想留在這里拆看母親的信。 “好?!痹萝嚼氖郑c他并肩走出佛光寺。 外頭的風(fēng)雪已停了,下了一個多時辰,在地上積起半寸厚,一腳踩下去,咯吱地響著,留下一個淺淺的腳印。 泠泠的月色披灑下來,將四下映得凄清不已。 兩人一路無話,走了不知多久,才到南面的承天門外。 與宮內(nèi)的惶惶死寂不同,承天門外聚集的大臣數(shù)量比月芙先前來時又多了幾倍,粗看過去,已達(dá)近百人之多。 他們分列在宮門外的兩側(cè),中間分出一條能供三人并行的道來,兩邊的人,則又三三兩兩,聚在一處議論著什么,神色之間,或憂慮,或緊張,或疑惑,獨(dú)不見一個欣喜的。 而站在這兩撥人最前面的,則分別是尚書令王玄治與御史中丞邱思鄺。 王玄治乃群相之首,又是一向堅(jiān)定站在太子一邊,他的身后,自然都是與東宮或多或少有所關(guān)聯(lián)的人。 而邱思鄺雖已退至御史中丞的位置上,對朝中事務(wù)已不太插手,眼看快到致仕的年歲,可年前皇帝才賜他開府儀同三司,有了從一品的散官官銜,比正二品的尚書令都虛高一階。 他一向?yàn)槿斯⒅?,不畏?qiáng)權(quán),沉浮數(shù)十年,從不結(jié)黨站隊(duì),哪怕先前東宮的地位看似堅(jiān)不可摧,無可撼動時,他也不曾倒戈,甚至還上疏毫不留情地抨擊過東宮。 他的身后站的都是與東宮無甚牽連的朝臣,多以御史臺官員為主。 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里,宮門外的各種消息已在朝臣中間傳了好幾遍,人心惶惶,因此,一見趙恒出來了,眾人立刻圍攏上去,想打聽一番宮中的情況。 “八郎,宮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太子為何忽然把押入三司聽審?我聽說,方才已有羽林衛(wèi)的人去了東宮,將太子妃也看管起來了。”王玄治是趙恒的親舅舅,論身份,是皇子們的長輩,問起話來毫不含糊。 幾十雙眼睛紛紛盯著趙恒,其中多有懷疑。 趙恒此刻的情緒已盡數(shù)收斂起來,面對眾人的疑問,什么也沒透露,只淡聲道:“請諸位恕我無可奉告。如今圣上尚在甘露殿中休養(yǎng),圣上未曾發(fā)話,我不敢擅自透露?!?/br> 他說完,略一拱手,不再應(yīng)聲。 王玄治等人頗為不滿,可見一旁的邱思鄺也不曾說一個“不”字,遂只能將滿腹疑問暫時咽下,打算繼續(xù)在宮門外等消息。 亂了整整一夜,眾人都有些等不及了,此刻碰了釘子,越發(fā)顯得焦躁起來。 這時,他們身后寬闊的道路上又傳來一陣噠噠的馬蹄聲與轆轆的車輪聲。 眾人跟著回頭望過去,就見一輛豪華精美的馬車在十幾名仆役的簇?fù)硐?,停在道路正中,車門開后,從中走下一個身披狐裘的年輕女郎,正是皇帝的另一名嫡出子女咸宜公主趙襄兒。 趙襄兒顯然也聽說了宮中的劇變,急匆匆趕來,連平日從不省去的儀仗也折了大半。 她一下馬車,目光便越過人群,直直落在趙恒的身上。 周遭有人向她行禮,她卻看也不看,徑直大步走到趙恒的面前,伸出右手指著他,冷笑道:“八郎,你如今可滿意了?阿兄被拿下了,受益最大的便是你。你先前總是裝作毫無所求的樣子,如今一出事,你卻站在頭一個,當(dāng)真讓人小瞧你了?!?/br> 身為嫡親的阿姊,當(dāng)眾說出這樣的話,著實(shí)有些傷人。 趙恒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可趙襄兒卻是他的阿姊,哪怕關(guān)系再生疏,也仍舊讓他已然壓下去的情緒再度翻涌起來。 不知為何,他憑著直覺便能猜到,趙襄兒對當(dāng)年的內(nèi)情并非一無所知。 他的心里一陣涼似一陣,只感到身邊的親人們是前所未有的冷漠與遙遠(yuǎn)。正要開口,手卻被握了一下。 月芙在他之前先走出一步,昂起頭顱望著趙襄兒,冷聲道:“公主慎言,站在此處等候的諸位朝中股肱尚不知先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公主一來,卻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責(zé)八王,仿佛已經(jīng)一清二楚一般,難道,今夜的事,與公主也有關(guān)?那可要稟明圣上,請公主一道‘協(xié)助’三司,查清原委了?!?/br> 今夜發(fā)生的是謀反逼宮的大事,趙懷憫已經(jīng)下獄,趙襄兒平日再有恃無恐,也不敢在這上面含糊不清,面對邱思鄺等御史臺的官員們投來的懷疑目光,連忙否認(rèn):“你胡說什么!我不過是一時心急,替阿兄抱不平罷了,今夜的事,我一概不知?!?/br> 月芙與她身量相差無幾,雖骨骼上看起來瘦弱些,可挺直了腰背,打定主意要護(hù)住趙恒,直直睨過去時,一掃平日的溫婉柔順,與她爭鋒相對,竟顯出一種高昂的氣場來。 “公主既然一概不知,為何一見八王,便如此指責(zé)?圣上尚在宮中,公主不問圣上如何,不關(guān)心御體是否安康無恙,不知孝心何在?” 趙襄兒莫名被她的這股氣勢震住,一時錯愕地瞪著她,連反駁的話也不大有力了:“我、我是阿父最疼愛的女兒,自然對阿父有孝心,不必你來指點(diǎn)?!?/br> 趙恒在一旁看著兩人之間的你來我往,方才難掩的情緒忽然得到慰藉。 他的妻子,正站在他這一邊,替他擋去別人的質(zhì)疑和指責(zé)。 小小的身板,從來都要他小心呵護(hù)著,卻敢為他挺身而出。 他心口酸了酸,輕輕捏一下她的手腕,面無表情地看向趙襄兒:“阿姊若關(guān)心阿父,何不入宮去看看?留在這兒胡亂指責(zé),反而添亂?!?/br> 趙襄兒被這兩人氣得不輕,可眾目睽睽之下,又不敢鬧起來,連舅父王玄治都用不贊同的眼神看過來,她無法,只好憤憤地轉(zhuǎn)身,往宮門處去等著羽林衛(wèi)的人出來。 轉(zhuǎn)身時,不慎撞到一名隨行的仆從。 那仆從“哎喲”一聲,還未站穩(wěn),便挨了趙襄兒使勁的一巴掌。 “不長眼的東西,滾下去!” 她心火正旺,卻不得不壓著,只好借著機(jī)會發(fā)泄幾分。 一時周圍的氣氛更加緊張,邱思鄺等人更是眉頭緊鎖,對公主的這般做派直搖頭。 趙恒靜觀片刻,實(shí)在不想再摻合其中,遂帶著月芙從側(cè)旁離開。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1-11-14 23:53:23~2021-11-15 23:52:5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yuyu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圣誕拿鐵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84章 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