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念不舒服地動(dòng)了動(dòng)，從江恕懷里挪到里面去。

    江恕眉心輕蹙，再緊緊擁住她，強(qiáng)勁有力的手臂圈在她腰上，長(zhǎng)腿壓上來。

    這下子，常念徹底挪不動(dòng)了，長(zhǎng)睫輕輕顫著，睜開，眼前一片漆黑。

    “念念，”江恕知道她沒有睡著，溫柔親親她臉頰，“明日帶你去燈會(huì)好不好？”

    常念沉默，很久才說：“……不去，我身子不好，去不得?！?/br>
    聞言，江恕的眉心，倏的跳了跳。

    片刻之后，他這么說道：“好，不去也好，依你?！?/br>
    過了十五元宵，新年也過了。

    西北的元宵節(jié)遠(yuǎn)沒有京城熱鬧，概因氣溫回升，積雪融化了，街巷上才多了人，不過大多都是來往商販客旅，少有隆重慶賀的人家，莫要說什么盛裝游街的少男少女。

    這是春笙和夏樟回來說的。常念倒不是很在意。

    元宵晚宴后，江老太太拉著孫媳問道：“念寶，玩不玩牌？”

    常念又想起那個(gè)“外室”，心塞得很。于是微笑著道：“您玩吧，我想早些回去歇下了?！?/br>
    老太太失望地摸摸孫媳的手背，“也好，身子好了，是該多休息?！?/br>
    常念回去后，老太太才叫住了孫子，肅著臉問：“怎么回事？你又惹念寶生氣了？”

    江恕無奈道：“沒有?！?/br>
    “那就怪了，我瞧著她悶悶不樂的。”江老太太琢磨一會(huì)，毫無頭緒，可孫媳不高興，她也沒心思玩牌了，只拿拐杖敲敲孫子，“快回去好好陪陪念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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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落下，漆黑的銀城被一簇簇綻放的煙火點(diǎn)亮，遠(yuǎn)處還有孔明燈升起，此等夜景，仿佛還在除夕夜。

    一輛馬車從侯府出來，緩緩行駛出定安街。車簾掀開一角，露出一張明媚動(dòng)人的柔美臉龐。

    常念手肘支在車窗邊，兩手捧著臉，遙遙望著天邊的絢麗煙火，不自覺彎了唇：“好漂亮?！?/br>
    春笙替她將毛領(lǐng)斗篷帽沿上隨風(fēng)浮動(dòng)的雪白絨毛撥開一些，也驚訝不已：“上午奴婢和夏樟出門還沒有這樣熱鬧的，本以為晚上也冷清得很，哪曾想竟這樣熱鬧，西北的風(fēng)俗好特別。”

    夏樟點(diǎn)頭附和：“往常在京城，白日也熱鬧得很。”

    兩個(gè)丫頭還不知道“外室”的事情，也不知她們殿下此行獨(dú)自出門，原意不是賞燈會(huì)，而是要去城西八尺巷。

    房嬤嬤曉得，別看那日殿下平靜和氣，但凡動(dòng)了心，有情意，便做不到無動(dòng)于衷。

    馬車行駛到熱鬧的大街，靠邊停了會(huì)。

    春笙跑下來買糖炒栗子和炸年糕，還有烤地瓜。明珠從另一側(cè)過來，正好看見她們的馬車。

    “殿下！”明珠與婢女快步走到馬車旁，驚喜道，“您身子好了嗎？”

    常念看到明珠也十分驚喜，笑盈盈道：“好得差不多了，不然我也出不得門呀！”

    她病的這些時(shí)日，一概不見客，明珠時(shí)常做了糕點(diǎn)給她送來，卻鮮少打擾。

    明珠上馬車來和她說話：“多謝殿下那日派趙太醫(yī)來，家父一直想要道謝，怕擾了您安寧，才未曾登門?！?/br>
    “舉手之勞?！背Ｄ钚π?，“先生好些了嗎？”

    “好多了?！泵髦榈溃八傉f自己沒什么毛病，這不，今夜就打發(fā)我出來走走，說不想見我忙上忙下，愁眉苦臉的，叫他心煩?！?/br>
    明珠再左右看看，沒有見到寧遠(yuǎn)侯，皺眉問：“您出來賞燈會(huì)，怎么不與侯爺一起??？”

    常念默了默：“去見個(gè)人，不賞燈會(huì)。”

    明珠點(diǎn)點(diǎn)頭，見她神色郁悶，并未問見誰，而是柔聲問：“要我陪您嗎？”

    常念抬起頭，想了想，說好。

    城西那邊，沒有城東熱鬧。馬車越行駛過去，便越安靜，房嬤嬤指揮車夫在八尺巷第五家停下。

    常念與明珠下馬車，好奇打量一番，很小的院門，正值新歲，門口也并未貼有對(duì)聯(lián)，冷冷清清的，都不像是有人住。

    這條巷子也清靜，轉(zhuǎn)角有兩個(gè)男人抱著胳膊行過，瞧見這豪華大氣的車架，再看到兩個(gè)嬌滴滴的姑娘，不由得上前幾步，不斷掃視的眼神流露出濃厚的市井氣息，并不善。

    常念回身便見著兩雙直勾勾的眼睛，嚇一跳，那男子還要走過來，不及房嬤嬤與春夏上前阻攔，遠(yuǎn)處倏的飛來一道暗器。

    幾道擔(dān)憂的聲音同時(shí)響起：“殿下小心！”

    明珠離常念最近，立時(shí)便拉她到身后。

    那暗器，正中男子額頭，并未傷到常念。

    常念后怕地拍拍胸口，朝一側(cè)看去，是一個(gè)穿著素白衣裙的女人提著菜籃過來，未施粉黛，姝麗美人。

    房嬤嬤來不及說，這美人正是那“外室”，水云。

    水云走到那兩個(gè)男子面前，出手動(dòng)作很快，握住手腕折斷，踢開，冷冷一聲：“滾開！”

    兩個(gè)男子痛得大聲叫喚，連爬帶滾，慌張道：“那女巫婆娘來了，快走快走！”

    很快，人沒了影。

    水云俯身撿了暗器，放回菜籃，轉(zhuǎn)身，目光略過眼前面生的幾人，最終定格在身形嬌弱卻容貌絕美的少女，年紀(jì)太小了，一點(diǎn)兒不像嫁為人婦的主母。

    常念不太喜歡這種目光，皺皺眉，禮貌道了句：“多謝?！?/br>
    水云屈膝福身，語氣恭敬：“屬下見過主人，救主實(shí)乃職責(zé)所在，不敢當(dāng)謝?！?/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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