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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同學(xué)……跟你談話真是讓人‘身心愉快’。” 高學(xué)夫掩蓋羞赧似地推了推眼鏡,應(yīng)著:“知識需要分享,也需要探討,不用太客氣?!?/br> …… 此時村民們磨磨蹭蹭的功夫,天色就已經(jīng)微暝了。 他們越發(fā)焦躁起來,既不敢離開又不敢就這么把祭品送過去,可是天黑之前不把祭品送去,水神會生氣的—— 他們左顧右盼卻不見玉盞大仙的身影,楊豐旭倒是一抬頭就能見到玉盞遠(yuǎn)遠(yuǎn)站在樹上的身影。 他站得很高,那些人不會想到往那么高去看。別人找不到他,他也就那么不急不緩地由著他們磨嘰,似乎早已經(jīng)料到了現(xiàn)在的場面,只是懶得下去跟他們說太多。 水面上這時候突然一陣細(xì)微的水花聲,四個圍成一團(tuán)低聲焦急議論的村民猛地安靜下來,如同被這水花翻滾的聲音撞擊了神經(jīng)。 他們齊齊瞪著眼睛往水里去看,生怕是水神出現(xiàn),但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觀察了半天卻沒有發(fā)現(xiàn)水神的影子。 月見還坐在轎子里,不到地點是不允許她下來的。 娃娃于是也還頂著七八歲女童模樣坐在月見腿上問:“大叔們你們見過水神嗎?他是什么樣子的?” 月見的話分散了他們的注意力,這才稍稍放下緊繃的神經(jīng),“哎,我們哪兒能得見到,不過聽說村里有先人遠(yuǎn)遠(yuǎn)見到過水神爺顯靈時的影子,說水神爺是在天上吞云吐霧的龍神吶!” 聽到這里徐艦和楊豐旭都忍不住振奮了一下——既然有妖魔鬼怪,那世上果然也是有龍的吧! 龍的地位在華夏神話中無疑是特殊的,大概見到什么也不如見到龍來的激動。 但是一想到這個水神都做了些什么卻又讓人有些失望,難道讓華夏人自稱子孫的龍,是這么邪惡的嗎? 即使要當(dāng)研究者就要有接受一切真相的心理準(zhǔn)備,但這一刻他們又突然不希望湖里的水神真的是龍了。 娃娃還在向村民詢問,“那么說,沒有人真的確定水神爺就是龍嗎?” “確定的,一定就是的!老人們都這么說!” 一個人這么說了,其他人立刻也就跟著點頭。之前他們守口如瓶從未對玉盞和月見這兩個外來人說過,因為胡亂聲張也會犯了水神爺?shù)募芍M惹水神爺不高興。但是現(xiàn)在這兩個女孩子也馬上就要成為水神爺?shù)娜肆?,也就不怕她們知道?/br> 村民因為跟娃娃說話,此時都面向轎子,倒是徐艦眼尖突然指著湖面喊了一聲:“是水神娘娘!” 楊豐旭心里咯噔跳了一下,突然覺得不對——這個時代,應(yīng)該有水神娘娘嗎? ☆、第19課時 最初的最初,“水神娘娘”只是一個自欺欺人的稱呼。 風(fēng)華正茂的女孩被送去侍奉水神,得到水神的眷顧,變成神的眷屬,因此稱為水神娘娘——這樣想著,相信著,心里的罪惡感就可以減輕。 但是從老人之前的講述里推斷,水神娘娘應(yīng)該是在水神被消滅掉以后的若干年里出現(xiàn)的,至于真正獻(xiàn)給水神的那些女孩子們怎么了,沒有人告訴過他們答案?;蛟S就連這個時代的村民也根本不愿意去思考。 他們只要相信著送去的女孩們變成了水神娘娘就夠了。 所以當(dāng)湖邊再次響起細(xì)微的水花聲,一個村民回過頭,頓時發(fā)出了和徐艦一樣的驚叫——“水,水神娘娘??!” 這時所有人都看到了,湖邊那些大水之后半死不活的蘆葦草里有一個女人正探出頭來,從這里可以看到她赤l(xiāng)uo的上半身,可是沒有人有心思去看,或是指責(zé)她不穿衣服有傷風(fēng)化。 每個人都面如死灰,因為在此之前無論人們嘴上怎么喊著水神娘娘,心里其實都認(rèn)為水神娘娘根本不會出現(xiàn)。 他們心底有一個聲音一直一直在說,被水神吞吃下腹的水神娘娘,怎么可能會出現(xiàn)呢…… 當(dāng)湖里出現(xiàn)了這樣一個女人,他們頓時嚇得屁滾尿流,已經(jīng)有人腿軟得跌坐在地上,還有人嘴里喊著“水神生氣了!派水神娘娘來懲罰我們了!!”邊喊邊轉(zhuǎn)身就逃。跌坐在地上的人也連滾帶爬的跟著跑,“等,等等我??!” 眨眼功夫四個村民就跑得一個也不剩,對于他們來說某種程度上水神娘娘可能是比水神更可怕的存在。 水神意味的是強(qiáng)權(quán)是畏懼,而水神娘娘——那是他們一代代親手害死的女孩。 ——她們要回來報仇了,水神要派她們來懲罰村子了?。?/br> 那個恐怖的念頭讓他們沒命的逃,留下月見和娃娃面面相覷。 娃娃此時也是再也繃不住了,整個身形像是xiele氣的皮球似的迅速縮水,沒幾秒時間就變回了原來白胖奶娃的樣子。 它自己也是妖怪所以根本就不害怕,一下子蹦出轎子邁著兩條小短腿兒去看看湖里的究竟是什么東西。 或許是它見慣了不穿衣服的精怪,又或者他的心性也跟個頭一樣,心無雜念也不避諱什么。 總之他是毫不在意,跟在他后面的也想要看看清楚的楊豐旭和高學(xué)夫卻頓時不知道應(yīng)該把視線往哪里放。也只有徐艦?zāi)樒ゎH厚地吹了聲口哨。 楊豐旭無奈地瞪著他,“水神娘娘”的口哨你也敢吹,不怕遭天譴。 他心里覺得那不該是水神娘娘,但也沒什么根據(jù)。畢竟他們也根本沒有見過水神娘娘究竟是個什么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