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寧只是專心看著一張記錄，沒有回答，霍陽已經(jīng)繼續(xù)說著，“這回牧文心也都看到了吧？你要拉她入伙嗎？”

    桑寧無語地看了他一眼——入伙干嘛？難道還要組個天師集團(tuán)嗎？

    她很快又把注意力集中到報告上，是現(xiàn)場勘查的法醫(yī)對那具流浪漢尸體的初步檢查報告。

    ——他是死后被撕開腹部的，雖然死因還不明，但身體除了腐爛之外并沒有殘缺。

    ——他沒有吃他。

    他沒有吃人。

    47第四六章

    魚骨妖不是妖怪,而是妖物。

    很久以前龍宮以殘缺的秘術(shù)制造了很多用以差遣的魚骨傀儡,它們一旦離開龍宮，就需要人的血rou來補養(yǎng)，堆筑起適用于岸上的**。

    所以魚骨妖都是吃人的怪物,千年前龍宮失竊，派了大量的魚骨妖上岸,卻有一只跟人類相愛，答應(yīng)從此再也不吃人。雖然他們最后并沒能在一起,因為失去了人類血rou的供養(yǎng)，他變得嗜血,發(fā)狂,**漸漸腐爛崩潰……

    他是月見的朋友，叫做殘笙。

    月見親眼見證了一個離開龍宮卻不吃人的魚骨妖的下場，是她親手把他送回龍宮。可是她自己也沒能再走出來。

    那一天她也被做成了魚骨妖，從此這世上就再也沒有小水鬼月見。

    過了一千年，他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認(rèn)得任何人，已經(jīng)徹底淪為怪物，卻還守著那個承諾。

    循著本能將眼前的尸體開膛破肚，卻最終也沒吃一口。

    桑寧把所有的照片翻了個遍，“這里沒有那只手的照片……？”

    “手？”

    “骨頭……就是那個怪物的手，當(dāng)時被切斷了，剛才警員來時還提起過的——”

    “沒有放在一起嗎？沒道理啊，現(xiàn)場的照片好像都在這里了——是不是看出來那東西不對勁，被單獨拿走了？”

    現(xiàn)在警方大約還在下水道里搜查，但入口那么多，也不是每一個都能封得住的。

    現(xiàn)在是大白天的，外面人那么多，萬一怪物逃出來，桑寧也不太敢想會發(fā)生什么。她甚至都不知道該叫他骨頭還是怪物——那似乎，只是曾經(jīng)名為殘笙的怪物。

    這時一團(tuán)火光突然從洗手間的窗口飛進(jìn)來，進(jìn)到屋里就變成了小紅，拉住霍陽，“不好了不好了，怪物殺人了！”

    桑寧心里一下子就涼了，“出什么事了？”

    “下水道里的怪物出來了，殺了兩個人跑了，去了好多警察和采訪的——”

    桑寧還愣著沒有來得及反應(yīng)，霍陽已經(jīng)啪地抓住她的手腕，“你不許去！”

    桑寧很愣，“我沒要去，去了也抓不到他啊……”

    霍陽想想也是，訕訕地放開她，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剛剛就是直覺桑寧好像很關(guān)心那怪物，會直接跑過去似的。

    ——那怪物可是襲擊她好幾回了，她怎么會關(guān)心那怪物嘛……

    小紅雖化了人形，但兩只狐貍耳朵還在，耳朵突然動了動，“——有人來了！”

    桑寧和霍陽頓時一番兵荒馬亂的收拾現(xiàn)場記錄，收拾完就已經(jīng)聽到了敲門聲，霍陽抱著文件夾頓時哀嚎了，“這下我要怎么出去——”

    桑寧掃一眼，果斷一指洗手間那扇小窗戶——

    霍陽嘴角抽抽——不會有點高嗎？

    可是哪有時間給他慢慢猶豫，桑寧和小紅一個推一個拽，把他從洗手間的小窗戶推了出去。

    桑寧趕忙從洗手間里出來，就看到華助教人已經(jīng)回來，身邊還跟著一位三四十歲的警官，人微胖，一見桑寧就笑瞇瞇地上前來，“你就是桑寧吧，我姓羅，正在調(diào)查下水道陳尸和剛發(fā)生的兩起相關(guān)殺人案，雖然之前已經(jīng)有人跟你們了解過情況，不過有些事還是得再找你問一下。”

    桑寧下意識看向華助教，他雖然臉上還有點不怎么高興，不過還是對她說：“羅隊是熟人了，不用太客氣。”

    羅隊長也點頭，招呼著：“來來快坐快坐，身體怎么樣，好些了沒有？”他順便看一眼似乎還在睡著的牧文心，“那是另一個學(xué)生吧？她也沒事了？”

    桑寧應(yīng)了聲“沒事”，在床邊坐下來，羅隊長也在椅子上坐了，對她說：“我就開門見山的問了，在下水道里襲擊你的人，跟之前校園里襲擊你的人，是同一個嗎？”

    這個問題一陣見血，桑寧頓時語塞，正愣著不知道該不該回答，華助教已經(jīng)挑眉說一句：“照實說。”

    她立刻反射性應(yīng)了一聲：“是?！狈磻?yīng)過來的時候話都已經(jīng)出口了。

    羅隊長奇怪地向華助教看了一眼——你這小姑娘態(tài)度有點奇怪啊。

    這個華玉盞當(dāng)然知道！

    他的眉頭一勁兒往一塊兒擰，擰得桑寧都不敢抬頭看他——

    他兩步過去抓住桑寧的手，“跟我過來！”拉著她就進(jìn)了洗手間——又是洗手間？？她今天跟洗手間還真有緣……

    華玉盞拖著她進(jìn)去，用腳關(guān)上門，就直接把她摁到門上，抬著她的下巴對上視線——狹長的眼睛微微瞇起，帶著些不爽和探究，“你在瞞我什么？在村子里時的話，你是忘記了，還是不明白它的含義？如果要相處上一輩子，最好不要對我有太多隱瞞，嗯？”

    “……”桑寧在自己的血壓飆升之前只希望不要在醫(yī)院廁所的門板上討論一輩子這個話題——可是面對華助教那雙嫵媚的眼睛和**的尾音，她只能老實說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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