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極了！”夏東把手上煙頭彈到遠(yuǎn)處果皮箱里，發(fā)動車子說，“走吧，地方你隨意選，別太貴就成?！?/br>
    宋河上了車說，“東城的西丁酒吧怎么樣？那兒的黑啤酒不錯?！?/br>
    “不錯，不過……”夏東眼神微閃，“是男人就該去喝點老白干什么的，宋主任敢不敢和我一起去灌兩瓶？”

    宋河嘴角有笑意，夏東覺得這很像他已經(jīng)識破自己打算的了然，但宋河已經(jīng)點頭同意，“很好，走吧。”

    老白干很烈，熱辣辣的燒刀子一口一杯的灌下去，定力不夠的立刻會被嗆成一團(tuán)爛泥。但夏東發(fā)現(xiàn)宋河一直沒皺眉頭，表情平靜坦然得就像在喝白開水。他想自己也許是失策，聽說經(jīng)貿(mào)局開發(fā)辦都是酒精沙場考驗出來的，看樣子宋河也是其中的佼佼者。

    于是他微笑放緩速度，“宋主任你們開發(fā)辦出去談項目，經(jīng)常要喝酒是吧？”

    宋河抬眼看他，漆黑眸子冷靜的不像喝過一口酒的人，“夏隊長出去辦案也經(jīng)常喝酒嗯？”

    夏東打個哈哈把這個話題揭過，再次舉杯，兩人又對干了兩杯。

    這回是宋河先開口，“夏隊長查的事情怎么樣了？”

    “還行?！毕臇|轉(zhuǎn)著酒杯低頭沒看他，貌似隨意的大咧咧說，“我查到了很多很有用的線索，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明后天就可以收網(wǎng)了?！彼麖木票系牡褂按蛄繉γ娴哪凶?，那人微笑，淡淡的看他拿著酒杯的手，說，“收網(wǎng)？

    看來江城那邊的事情很麻煩?！?/br>
    “當(dāng)然很麻煩，不然我也不會這么跑來跑去?！毕臇|慨嘆，接著舉杯，“所以我要在這感謝宋主任，要不是你的幫助，我哪有那么快接觸到事情的核心?！?/br>
    宋河笑與他碰杯，然后干了，“這么說來你認(rèn)為張副書記確實有問題?！?/br>
    夏東笑得一口白牙燦爛，“我可沒這么說?！?/br>
    “真的？”宋河搖頭，“看來我聽錯了，不過您借的資料都是和他有關(guān)，那簽字還在檔案室里?！?/br>
    夏東咳嗽一聲，摸摸下巴，“那是另一個方向，這方面宋主任你知道的有限，還是不要多問了。”

    宋河揚(yáng)眉，“那我的幫助并沒有起到?jīng)Q定作用嘍？”

    “可以這么說……”夏東決定換一個話題，“算了，今天不談那些，喝酒喝酒。”他看著宋河慢悠悠喝下去好幾杯酒，想：真是一個狡猾的家伙。

    看來，要從他身上找到破綻不容易。

    突破口或者在其他方向。

    兩瓶老白干很快就見底，夏東意猶未盡，叫服務(wù)員再來一瓶，他很愉悅的發(fā)現(xiàn)宋河臉色有些蒼白。宋河又喝了幾杯，起身去洗手間，夏東趁這個空隙給手下打了兩個電話，交代了他們點注意事項。然后邊抽煙邊等宋河回來繼續(xù)拼酒。

    他很有信心，今晚把宋河灌翻，也許開始這個念頭還不很強(qiáng)烈，但在試探無功而返之后，夏東覺得只要能夠把這人擊倒，不論使用什么方法，那都會非常有成就感。

    但吸完一支煙，宋河還沒回來。

    該不會是跑了吧？唔，他又沒違法犯罪或者說查有實證，跑個啥。

    夏東起身去找，洗手間外幽暗的過道燈光下，他看見宋河正撐在洗手盆上邊咳邊吐。略略站住停了停，夏東懷著一點點不好意思和一點點小小竊喜的勝利走過去，干咳一聲問：“那個……宋主任你沒事吧？”

    至少在這一項上他輸了，夏東想。

    宋河抬起頭打開水龍頭沖水，淡淡說：“沒什么?！?/br>
    但夏東這時站的近，已經(jīng)瞥見洗手盆里水流涌動著一層紅色，而宋河嘴角分明有血絲。不期然吃了一驚，沒想到自己行為導(dǎo)致的后果這么嚴(yán)重，苦笑搓手道：“你……不礙事吧？”

    鏡子里的宋河臉色慘白，但他極快的擦凈嘴角，回身大步往回走，語氣里是輕描淡寫的不屑一提：“常喝酒的人都會有點胃病，這沒什么。走吧，繼續(xù)喝！”

    夏東盡量笑容可掬的跟著走，但同時表示自己已經(jīng)結(jié)過賬了，今晚喝酒就此告一段落，如果有空，那就下次再說。

    宋河站住瞧瞧他，夏東覺得他眼睛黑亮銳利，似乎極細(xì)的刀鋒，但也只是那么一瞬就收回，說：“那就改天再見夏隊長?！?/br>
    夏東表示：“我已經(jīng)叫人來接我，順路送你一程怎樣？”

    “不用了，我家就在附近?！?/br>
    宋河走的很快，已經(jīng)出了酒館大門，招手?jǐn)r了一輛出租走了。夏東目視他背影，心里迅速盤算：他住的地方在城南，怎么這里也有‘家’？

    但這人目前似乎有點可怕，夏東得承認(rèn)自己也摸不清他的虛實，在沒有好好準(zhǔn)備的時候他不準(zhǔn)備直接和他交鋒，只是打電話叫手下遙遙盯著宋河去處。

    東城的屋子和以前一樣，開門的時候門葉有一絲低沉滑動的聲音，屋里空氣依舊和軟，宋河關(guān)上門，一直強(qiáng)力克制的酒精轟一聲涌上頭，他倒了下去，很快失去知覺。半夜宋河醒了過來，看見墻壁上有淡淡的樹影被車燈晃過由遠(yuǎn)極近。地板上很冷，是浸透骨髓的冰涼，他迷糊的躺了一會又睡著了。

    第二天點胡局長上班，剛進(jìn)辦公室就聽見電話響，是越秘書打來的，說今天人大點開幕，點鐘必須到場。胡局長表示最近局里頭有點事自己先過來忙一會立刻就趕過去，叫來李秘書吩咐一番下樓，路上見老柯在前面，當(dāng)下?lián)P聲叫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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