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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南嶼頂著自家舅舅狐疑的眼神,快步?jīng)_去了浴室,合上門后長舒了一口氣。 他其實還沒有想好要怎么跟舅舅解釋這一切,是該告訴舅舅他和白景潭曾經(jīng)是情侶,因為趙良的事情分手了,還是干脆省去這一段。 牧南嶼開了水龍頭,擰到了冷水的一檔,一直到底。 冰冷的清水潑上臉頰,因為說不出的焦躁和緊張涌到臉上的熱氣終于消退了一點兒,可是腦子里還是混混沌沌的。 這段時間發(fā)生了太多事情,他有時候午夜醒來,想到這些事情,都會覺得如夢如幻,分不清是一場遲遲沒醒的噩夢還是現(xiàn)實。 平時只需要五分鐘就能洗完的澡,牧南嶼足足拖了半個鐘頭,直到牧文俊過來敲門問他怎么還沒出來,他才意識到自己一直在發(fā)呆。 牧南嶼慌忙關(guān)掉淋浴噴頭,換好衣服走出了浴室。 “這孩子……再不出來舅舅還以為你掉糞坑里了……菜都要涼了,糖醋排骨冷了就不好吃了?!?/br> “舅舅做的菜,怎么樣都好吃?!?/br> “喲,今天嘴這么甜,別是在學(xué)校闖禍了吧?” 牧南嶼在餐桌前坐下,眼一閉心一橫,想著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如坦白從寬,認命地開口。 “舅舅……其實我今天回來,是有一件事情要告訴您?!?/br> 他雙手交疊著放在桌上,無意識地不住扣著指甲。 大概是看出了他的神情有些凝重得超乎尋常,牧文俊的表情微變,關(guān)切道。 “出什么事了,你跟舅舅說?!?/br> “今天我去了趙良公司,然后——” 一陣沉悶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話,牧南嶼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一下子一落千丈。 “舅舅我先去開門——那么晚了是快遞嗎?” 門打開,身形頎長的青年站在門口,琥珀色的眼珠在黯淡的燈光下顯得極深,似乎是瘦了一些,臉頰的輪廓更加鋒銳,棱角分明。 牧南嶼愣了一下,對上那雙狹長的鳳眼怔了幾刻,才猛地回過神,下意識地躲閃開眼神,一時不知道該做什么反應(yīng)。 最后華國人的本能讓他支吾著問了一句。 “你……吃了嗎?” 聽起來像個呆子。 “吃過了?!卑拙疤断鞅〉拇轿⒚颍澳愠鰜硪幌?,我有事跟你說?!?/br> 牧南嶼點了點頭,腦子還沒反應(yīng)過來,身體已經(jīng)跟人出去了,一直出了房門才想起來。 “舅舅,我……我跟白景潭有事兒說,你先吃不用等我?!?/br> 他跟著白景潭走到了樓梯口,捏著衣角摩挲著指尖,躲避著對方的目光:“你說吧,什么事?” “趙德朗的事情,我看到了……是你做的,對不對?” “嗯……我知道,不管我怎么做,我爹害死你父母的事情都已經(jīng)無法挽回了,我只是想,在我能做到的范圍內(nèi),彌補一點。而且——” 白景潭遞過來一個文件袋,牧南嶼打開看了一下,是比他今天去做的筆錄內(nèi)容更有力的證據(jù)。 “謝謝你,小嶼。” 牧南嶼翻開著那些證據(jù),眼角忽然有些酸澀:“你不用謝我,沒有我……你自己也可以做到。” “那不一樣……小嶼?!?/br> 一陣沉默,牧南嶼低著頭,只感覺到白景潭幽深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像是灼熱的冷焰,讓他幾乎著起來。 他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來找我,就是給我看這個嗎?” “不是……是想幫你跟牧叔叔解釋,有關(guān)趙德朗的事情,你今天回來就是為了這件事不是嗎?” “是?!?/br> 他確實還不知道該怎么跟舅舅說,這事兒牽扯得太多,真的論起來,白景潭確實應(yīng)該在場。 “那我們……現(xiàn)在進去?” “先等等,我和你的事情……你想讓牧叔叔知道嗎? 牧南嶼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白景潭低低應(yīng)了,似乎看出他的局促不安,又補了一句:“一會兒我來說吧,你看我哪里落下了什么,補充就好?!?/br> 十分鐘后,餐桌上的氣氛沉悶得幾乎結(jié)了冰。 白景潭說得條理分明,牧南嶼從頭到尾幾乎沒什么需要補充的,只要低著頭在一旁聽就行了。 他感覺的得出自家舅舅的心情很差,只是分不清楚是因為趙良的事情,還是因為他和白景潭的事情,又或者兩者兼有。 終于,牧文俊開口了,劈頭蓋臉的一句。 “你們兩個真是太讓我失望了?!?/br> 牧南嶼心下一沉,生怕舅舅氣急了去罵白景潭,連忙出聲:“舅舅你要罵就罵我吧,是我……” “就因為這個事情,你們倆就分手了?!” 牧文俊一張臉鐵青,看看他又看看白景潭,咬牙切齒:“你閉嘴!小潭,叔叔知道,小嶼的父親對不起你們家,對不起你?!?/br> “可是小嶼除了給我的手術(shù)費和護理費,長這么大,沒有用過趙良的一分錢!” “你跟他是從八歲開始一起長大,一直到現(xiàn)在,認識十一年了!小嶼是什么樣的人,你心里難道不清楚?!” 牧南嶼愣了一下,還沒反應(yīng)過來,牧文俊又扭過頭來罵他。 “還有你,談戀愛這么大的事情不告訴舅舅!談了這么久,說分就分?。?!” “我……舅舅,瞞著你是我的錯,可是你別怪白景潭啊,他——不管怎么說,趙良還是我有血緣關(guān)系的父親,他沒有怪過我,他只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