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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瘋臣在線閱讀 - 第23頁

第23頁

    周琛靜了靜,隨即低聲道:“這樣不好么?”

    你與我長(zhǎng)相廝守,白頭偕老,子孫滿堂……

    阿容,這樣不好嗎?

    步練師冷冷道:“周琛,少看不起人!”

    “我修的是臣身;學(xué)的是國策;平的是天下!”步練師撩起眼皮,定定地看著周琛,“你怎地這般自負(fù),覺得我甘心為了你,從此做個(gè)深閨婦,一輩子的追求不過是生幾個(gè)兒子?!”

    ——你在看不起誰?!

    周琛愣愣地看著步練師。

    步練師確實(shí)生得極美,擔(dān)得起“天姿國色”之聲,承得起“雪魂梅骨”之譽(yù)。這等恢弘的美麗,深閨里是養(yǎng)不出來的;而這種絕代風(fēng)華,也只適合綻放在權(quán)力巔頂。

    她不是任何人的陪襯,也不做任何人的附庸。

    “秦王殿下,世上女子千萬,想做你嬌妻的,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步練師退后一步,斂衽一禮,“我志不在此,就此別過吧?!?/br>
    周琛默然不語。

    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耳邊再起瀟瀟雨聲,倒是挺應(yīng)景,畢竟她和周琛,算是徹底完了。

    ——那又如何?男人而已。

    步練師轉(zhuǎn)頭就走,利落果決,毫無留念。

    只是她并非鐵石心腸。她仍舊痛如刀割,燒得她眼尾通紅,疼得她手指發(fā)顫。

    正好。

    她這顆少女心,也是該碎了。

    ·

    ·

    天地蒼青,暗風(fēng)苦雨,冷月高懸。

    步練師目不斜視地邁出小院,獨(dú)自一人走在夜雨里。

    孑然一身,煢煢獨(dú)立。

    她之前是這么走過來的,以后也會(huì)這么一直走下去。

    “——喲,步大人,散步消食呢?”

    步練師一愕,聞聲抬起頭,薄將山站在五步遠(yuǎn)的位置,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步練師低頭用手背揩了揩臉,又清了清嗓子,這才抬起頭來:“相國好雅興,站在街頭淋雨?!?/br>
    薄將山笑道:“這不是要跟薇容同進(jìn)退?”

    步練師忍俊不禁,心情終于明朗幾分,隨即又板正了臉色:“我那是沒傘?!?/br>
    “哎,”薄將山變戲法似的從背后拿出一把油紙傘,在兩人頭上撐了開來,“——可惜我有。”

    步練師:“……”

    拿著傘又不撐,跑到馬路上淋雨,這種意識(shí)流行為藝術(shù),也只有薄將山這個(gè)神經(jīng)病做得出。

    步練師低低道:“你不怨我嗎?”

    “怨你什么?”薄將山開心得很,走路都在打飄,“怨你在周琛和我之間選擇了我?”

    步練師面上一熱:“胡言亂語!”

    薄將山笑了起來,把傘交給步練師:“替我拿一下,我還有件事,得和秦王殿下解決了?!?/br>
    步練師一驚,回過頭去,周琛居然追了上來。

    ·

    ·

    周琛站在大雨里,冷冷地覷著薄將山,手中倒提著一把豪悍鋒利的環(huán)首刀。

    薄將山似笑非笑地看過去,反手作力,蕭然一聲,永安八年造拔刀出鞘,眩出一筆冷冷的鋒寒。

    步練師大驚失色,正想上前喝止,紅豆姑娘鬼魅般冒出,擋住了她的去路。

    鏘!

    刀如驚電,聲若奔雷!薄將山和周琛皆是一等一的高手,動(dòng)作皆是快得無法以眼辨識(shí),翩然的刀光像是翻飛的銀燕!

    唰——

    永安八年造切開了周琛的衣襟,連帶著削斷了他的一綹長(zhǎng)發(fā)!

    薄將山朗聲大笑,甩手收刀,拿住了那綹長(zhǎng)發(fā),施施然抱拳一禮:

    “秦王殿下,沈鈞右丞可是受了重傷。這一綹長(zhǎng)發(fā),就當(dāng)是您給鈞哥兒的賠禮了?!?/br>
    第14章 朱砂痣 注意尺度

    薄將山言罷轉(zhuǎn)身,扭頭就走。這一刻月盈千山,雨落重樓,薄將山渾身濕漉漉的,他倒提著永安八年造,朝著步練師一步步走來。

    血?dú)饪衤憵庹?。他這一步步,瀟灑落拓,卻又穩(wěn)重自持,把月光都踏碎在腳下。

    步練師撐著油紙傘,在原地安靜地候著他。

    “薇容怎地這般表情?”薄將山接過傘柄,“莫非是這‘曲闌深處重相見’……”

    “——可惜‘半生已分孤眠過’?!辈骄殠煹貞?yīng)了,“相國,今夜月明,權(quán)當(dāng)應(yīng)景?!?/br>
    差不多得了,再說就煩了。

    薄將山心下了然,也不再招惹她,施施然從袖中摸出一方帕子,素白絹上繡著一枝瀲滟不菲的金線梅花。

    像是專門為她準(zhǔn)備的。

    薄將山遞給她:“雨大,妝都花了?!?/br>
    朝堂女臣為示與男子無異,歷來都不沾胭脂水粉。步練師端的是天生麗質(zhì),臉上哪來的什么妝?

    步練師默默地接過來,低頭按住自己的眼睛。情緒排山倒海般涌來,轉(zhuǎn)眼間沒過步練師的頭頂,她低頭死死地絞著帕子,倒還真像是仔細(xì)地拭去殘妝。

    步練師哽咽道:“……早知道就不上妝?!?/br>
    ——早知道就不該認(rèn)識(shí)周琛。

    “這款脂粉煩人罷了,”薄將山淡聲應(yīng)道,“薇容換個(gè)牌子就是了。”

    ——是周琛配不上你罷了。分了就分了,下一個(gè)更乖。

    ·

    ·

    白月懸天,銀輝盈江。

    梧州碼頭,薄家樓船。

    且說周琛這次劫人,動(dòng)靜不大不小。薄將山共折了五個(gè)暗哨,外加一個(gè)重傷的沈大猴兒——當(dāng)然這沈逾卿也不是什么善茬,作為薄家瘋?cè)嗽旱囊活^惡犬,沈逾卿一人一銃把來人殺了個(gè)對(duì)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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