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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里無風(fēng)無雨,只有微微的光,映在心口上暖暖的。 而蕭鈺很快就聽到林瑯平穩(wěn)的呼吸聲了,長公主這一路上從不肯抱怨,遇到困境之后她不驚慌失色,而是想先怎么解決,他曾經(jīng)想過和長公主相處的千難萬苦,卻沒想到原來是自己的庸人自擾。 他坐在幾案旁,閑著抽出幾本書,仔細研讀了起來。 松香混著林瑯平穩(wěn)的呼吸,這屋內(nèi)如此的安逸。 半夢半醒間,林瑯聽見有人叫她,她還有點迷糊,嘴邊想要說什么,卻瞬間清醒,她是長公主,不是林瑯了。 林瑯睜開眼睛,眼中毫無睡意。 如果不是眼角的惺忪,真的很難想象她剛才在睡覺。 快到午時了,是碧瑩在叫她。 碧瑩喚她,道已經(jīng)到了赴宴的時間了。 蕭鈺自然不能帶著林瑯去赴宴,他去的宴會上只會是男子,但林瑯不會只從屋子等著蕭鈺,她去的是另一個屋子赴宴,那個屋子里面是船上的各位夫人們。 蕭鈺在一旁等著,他剛才的書還沒有看完,他仔細的研讀,并沒有瞧梳妝臺前的林瑯。 可隨后他卻不經(jīng)意抬眼,見碧瑩在打理林瑯的長發(fā),林瑯的長發(fā)烏黑如鴉羽,又長又密,在碧瑩的巧手下,很快就梳好了一個端莊的婦人髻。 做戲做到底,也是最初未拆的婦人髻,才讓這場謊言延長。 而等碧瑩梳完,蕭鈺才發(fā)現(xiàn)自己盯了林瑯許久了。 他又將目光落在書上。 林瑯只覺得女子梳妝打扮十分繁瑣,在家中還好,她可以隨意一些,如今離開家中,又是和“夫人們”赴宴,這赴宴必須要鄭重,打扮必然不能落入下乘。 林瑯見蕭鈺看書看得十分淡然,她內(nèi)心這才有一點感覺,他等自己許久了,讓一個十八歲的孩子等一個女子化妝,這對他而言還真是殘酷。 想及此,她不免想起云淮,如今的云淮,也不過弱冠而已,林瑯想起一會還要蕭鈺面對他,她握了握手,指尖的尖銳讓林瑯清醒。 這船是云淮一擲千金下買來的,船上是他游歷交下的友人,他船上又因為期待遠方而上來的,他坦然相交,又有渴求安穩(wěn)下船的,他從不阻攔。 他船上的人時時刻刻都在變,可他毫不在意。 他只求在船上的那一刻,渴求山水的心是一樣的,那就夠了,這樣順?biāo)问?,見慣大雍江山,真是暢快肆意。 他原本享受這樣的人生,只是云家老家飛來了信鴿,喊他回去一趟,他雖是不暢快,但也沒有權(quán)利拒絕。 畢竟沒有云家,他也沒有這般肆意的人生,只是他不會那么快,今日他見到一個龍章鳳姿的公子在找船,他不免起了幫忙的心思,反正家里那群人也只是讓他回去,沒說讓他什么時候回去。 如今到了吃飯的時候,他身邊的人開始談及剛才聞家軍的英姿,其他人也不免搭話,不得不說,守衛(wèi)大雍的聞家軍被這半船的人敬畏。 云淮手中的酒杯一頓,他已經(jīng)開始不悅,他喜好從來都是山水,而山水之后的風(fēng)土人情,縱然也讓他迷戀,但他不會停留。 但這群人不同,他們已經(jīng)開始后悔,他們有人頗想進聞家軍。 云淮一貫的見識讓他知道,等下次停下船那一刻,船上的人又會離開一部分,如果沒有云家喚他的命令,也許他不會有其他的想法,可如今他卻無法輕易笑出來。 蕭鈺終于來了。 他一來,眾人的目光幾乎黏在蕭鈺身上。 他自身的條件太優(yōu)越了。 蕭鈺本身就十分俊美,縱然臉上被林瑯的脂粉遮蓋,但難掩眉間貴氣,尤其他上船的方式還尤為特別。 蕭鈺年紀(jì)不大,但身上氣場頗強,他渾身透著雅致,拱手行禮:“多謝云兄?!?/br> 若是其他人這般套近乎,云淮不會表現(xiàn)出來,但也不會過于親近,但蕭鈺本身一副上位者的模樣,這聲云兄就變成自然而然的叫法,并無半分諂媚。 云淮突然有一瞬間的寡淡無味,明明他還沒有和他們說上十句話,可他就是知道,這滿船的人也趕不上這他有趣。 第8章 為難 隱士 云淮游歷這般久,可謂是知交滿天下,至交他卻是沒有幾個。 可在他見了蕭鈺的這一瞬間,他福至心靈,第一次覺得蕭鈺會可能成為自己的至交。 他們太像了。 他在城里幾日,城中突然戒嚴(yán)了起來,根據(jù)云淮一貫的見識,他知道這是上層在捉什么人,這原本與他無關(guān),但在他即將離開之際,他看到了這個自稱是周辭塵的人。 沒人知道周辭塵和嚴(yán)尉說了什么,但在那一次的交鋒之中,他產(chǎn)生一種古怪的直覺,也許城中搜查的人就是他。 周辭塵瞧著不過十六七歲,皮相上還是一副被嬌寵長大的公子模樣,看著就沒吃過多少苦,但在嚴(yán)尉離開之前,他突然露出上位者的威儀。 雖說如同露水一般,轉(zhuǎn)瞬即逝。 但卻讓云淮的靈魂顫栗,他清晰的察覺到,他們是相同的人。 他們曾在泥濘中掙扎,不肯放棄一絲的希望,矜持守禮是他們最好的偽裝,在達成目的之前他不會為了任何人撕開自己的假面。 想到這一點,云淮毫不猶豫地將兩人請上船,哪怕他們身上很危險。 不過也許是這種危險,才讓云淮趨之若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