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低垂著頭，白外套前胸暈著幾縷血絲。她走到宿舍門口，手剛抬起便有個年輕女孩推開門，和她走了對臉。

    方思思看了眼門牌，確認是自己的屋子，用眼神問她是誰。

    之前分給她的房間算是后面很好的，即使她不經(jīng)?；貋碜?，里面也總是干干凈凈。

    “是徐姨叫我住的啊，你這屋子里有股怪味。”

    女孩掠過她，新生羽翼的天鵝高傲非常，從她身邊傲然走過。

    “思思?！?/br>
    徐悅出現(xiàn)在走廊那頭，現(xiàn)在是下午，這些人都習慣睡到中午才起，她沒上妝，比平時濃妝艷抹的招搖看上去蒼老許多。

    “徐姨，我有事找你?！?/br>
    周圍有無數(shù)雙眼睛在看著她，可方思思顧不得這些，她要把錢都拿出來，找到女兒兩個人一起走。

    “別著急，老板還沒來。”

    徐悅說慣了場面上的話，安慰了她幾句。方思思自己也知道，她離開數(shù)日早就變天了，這里的女人不是人，是商品，只有值錢的惹眼的才會放在櫥窗里，而剛剛被鳩占鵲巢的房間，也是一種櫥窗。

    她印了許多尋人啟事，坐在地上分成幾份，隨后接到黎秋意電話。

    門外，夜色的招牌在女孩身后，白晝越來越短暫，拉長的影子落在一棵樹上。

    方思思抱著一摞傳單出來，黎秋意撫摸著上面的小臉，一滴眼淚無征兆落下，暈開模糊邊緣。

    現(xiàn)在她對林昌同的在意，遠遠抵不過找茗晗的決心。茗晗有母親愛著，她不該就這樣生生被改變命運。

    “秋意?！?/br>
    方思思喚她，黎秋意眨眨眼，淚水噼啪掉了幾滴。

    只過了一夜，女人憔悴的不成樣子，幾根亂發(fā)在風里搖晃，寬大衣服貼在身上敞著領(lǐng)口，愈合不久的傷疤被冷風吹過后緊繃到猙獰。

    “姐，這是怎么弄的？”

    方思思想掩飾，黎秋意拉住她的手，握著移開，眼睛盯住她。

    她的衣服上有血，頭頂?shù)陌l(fā)焦了一小塊和頭皮粘在一起，皮rou已然被燒爛了，冒著淡淡糊臭。

    “沒事?！?/br>
    “別問，好嗎？”

    女人想笑，想讓她放心，可笑不出來。黎秋意明白，她艱難挑著兩頭嘴角想替她笑一笑，但樣子太難看，最終還是放棄了。

    “好，我不問。”

    “謝謝你......”

    兩個人抱在一起，偶有出門的姐妹看到她們，唏噓一陣又攏著頭發(fā)晃悠上車。

    “我決定了，把錢都拿出來，等找到茗晗和她去其他地方生活，不再回來了?！?/br>
    徐楓的車子開到門口，黎秋意耳側(cè)的長發(fā)被風撩起，他從后視鏡里看到靜婉嬌顏，心頭一動。

    還是被嬌養(yǎng)過得好，比之前在夜色時更驚艷。特別是她眼尾泛紅的楚楚可憐，祁焱每晚將她壓在身下cao干一定很爽。

    “小媛姐，你先進去吧，這里冷?！?/br>
    “好?！?/br>
    兩個女人從夜色門口分手，天還亮著，徐楓沒傻到現(xiàn)在去找黎秋意的麻煩。他手里有方思思，這個女人算是很伶俐的那種，該懂自己的意思。

    他早早進辦公室等著，過了一個小時，方思思終于過來，身上的衣服換了一件，除了比之前看著清瘦虛弱些，還是美人痞子。

    “徐先生?！?/br>
    “徐悅和我說了?！?/br>
    徐楓簡單直接，后仰靠上椅背翹起二郎腿，拉開抽屜甩出一個信封扔在桌子上。

    那里裝著方思思壓在這里的身家，女人剛要用手拿，他卻像逗她似得，按住信封又拖了回來。

    “思思?！?/br>
    男人勾勾指頭，方思思上前兩步，他起身在她耳根吹了口氣。

    撩撥的姿態(tài)，可她不怕，本身就淪落到這，還怕什么男人使壞。

    “徐先生？”

    方思思以為他要做點什么收取利息，徐楓卻甩出一個她無法接受的條件。

    “黎秋意和祁焱最近怎么樣？”說完忽然壓低聲音，下一句低微細弱。女人猛一轉(zhuǎn)頭，問他：“您說什么？”

    “嘖?！?/br>
    那天在飯店和祁焱鬧了一場不愉快，徐楓以為他只是暫時生氣，卻沒想到他為了一個妓女，連兩人從小相識的情分都不顧了。

    既然祁焱不顧，他也沒必要再忌諱什么。幫鄭康是順手的，既可以拿錢，還可以騙這女人為自己做事。

    他開得價碼沒人會拒絕，普通人都不會，更別提這些只認錢的女人。所以他胸有成竹，又重復一遍：“勸勸黎秋意和我睡，你還能再拿一部分?！?/br>
    “黎秋意......她是祁焱的女人?！?/br>
    “祁焱不會和她玩多久的。”

    才不是，那天她在門口，看著祁焱是如何安慰哭到虛弱的女孩，把她抱在懷里細細撫摸脊背，雖然憤怒得滿目鮮紅，卻始終壓制情緒，聞言軟語勸她。

    他們不一樣，祁焱愛秋意，她希望這個不比她幸運的姑娘，最起碼要比她過得好。

    “徐先生，我只拿我該拿的?！?/br>
    徐楓笑容凍結(jié)，瞬間瞇起眼睛。

    “給臉不要臉？”

    方思思身子虛著，她被徐楓掐住脖子，有力的大手忽然收緊又忽然松開。掐不死她，可驟然停頓的呼吸卻極為痛苦。

    “鄭康讓我教育你，我念情分，是你自己不要的?！?/br>
    “啪！”

    耳光抽腫女人半邊臉，方思思倒在地上，手指插在地毯里，耳邊像過火車一樣轟鳴。

    門打開，進來幾個男人，徐楓朝著地上揚了揚下巴，便有人摸上她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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