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但如果你恰好進(jìn)城，隨時聯(lián)系我?！?/br>
    “我會的?！碧m波轉(zhuǎn)過身，垂眸看向彌雅，“沒有遺落什么吧？”

    “我可沒有能遺落的東西?！?/br>
    “那么走吧?！?/br>
    邊走下警局臺階，蘭波邊問：“怎么樣？”

    彌雅沒好氣地反問：“什么怎么樣？”

    “你把原委都告訴謝爾更警官了？”

    彌雅聳肩，不正面回答。

    蘭波駐足。彌雅立刻感到惱火。在臺階中段駐足實(shí)在引人注目。

    “如果你把威爾遜以前的罪行也揭發(fā)出來，檢察官就能以更高一級的罪名指控他。畢竟這一次——”

    彌雅不耐煩地打斷他：“是未遂。至于以前的事，我沒有能說的了。不管你在猜測什么，沒有證據(jù)的事都是胡思亂想?！?/br>
    “包括斯坦教官的事？”

    彌雅刻意回避與蘭波對視，自己往前走。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往哪里去。警局外車流攢動的街道讓她一瞬間有些反胃。但她還是不管不顧地向前進(jìn)發(fā)，一頭扎進(jìn)讓她全身發(fā)毛的行人川流。有什么在皮膚下蠢蠢欲動，隨時會現(xiàn)形。到了那個時刻，那些依靠在同伴身上行走的、傻瓜一樣說笑的、不知道為什么一臉煩躁的人，都會齊齊盯過來，目不轉(zhuǎn)睛地看妄圖模仿他們的怪物。

    蘭波幾乎立刻跟上來，仿佛隨身帶來一座她可以立足的島嶼。

    但彌雅還是冷冷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也不知道漢娜和你說了什么。但斯坦教官已經(jīng)死了?！?/br>
    “漢娜小姐什么都沒有告訴我。我看了他的檔案，我覺得有什么不對勁——”

    “蘭波教官，”彌雅嚯地轉(zhuǎn)身，“我希望你不要再追查下去了。這讓我非常不舒服?！?/br>
    蘭波定定看她片刻，壓了壓帽檐：“我知道了。我不會再提了?！?/br>
    彌雅哼了一聲。

    “那么首先，讓我們離開這里?！眮頃r乘坐的車輛停在路邊，蘭波為彌雅拉開后座門，而后坐上駕駛座，熟練地發(fā)動引擎，一邊cao作屏幕輸入目的地一邊說，“也許觀光巴士是個更好的選擇，但你似乎不太喜歡陌生的人群?！?/br>
    “什么意思？觀光巴士？之后不是直接回營地嗎？”

    蘭波cao縱著機(jī)車匯入車流，在后視鏡中向彌雅笑了笑：“根據(jù)你的外出記錄來看，你至今還沒什么機(jī)會看看現(xiàn)在首都變成了什么樣子。而現(xiàn)在時間還早，我覺得在城里稍稍逛一逛不是個壞主意?！?/br>
    彌雅有些瞠目結(jié)舌：“這違反規(guī)定?！?/br>
    按照規(guī)章，除了由改造營組織的出游，還有處理無法在改造營辦理的事項(xiàng)，學(xué)員不能在外面停留。

    蘭波好笑地?fù)u頭：“彌雅，我覺得你可能是改造營里最不合適教育我要遵守規(guī)則的那個人?！?/br>
    彌雅啞口無言。

    脫下制服的蘭波竟然還會開玩笑。

    “在天黑前一定回去?！碧m波注視前方，略微停頓，收起笑意，“再者，如果現(xiàn)在就回去，一定會引發(fā)sao動。我不想讓你經(jīng)受不必要的關(guān)注。”

    “就算他們排著隊(duì)在改造營門前等著看我做完口供回來，我也無所謂?！睆浹趴粗嚧巴馑圃嘧R的街景，煩躁地抓住裙擺，“我不想在外面閑逛?，F(xiàn)在就回去?！?/br>
    “我沒有在計(jì)劃任何事，放輕松。如果你一個小時之后確實(shí)覺得首都很無聊的話，我們就回營地。可以嗎？”

    彌雅沒作答。

    蘭波就再次確認(rèn)：“這樣可以嗎，彌雅？”

    “隨你?！?/br>
    “這一代的街道都在去年底依原樣重建，那邊圓環(huán)近旁的建筑都是用廢墟中可以重新使用的石材復(fù)原的。”蘭波說著放慢機(jī)車速度，靠邊行駛，容彌雅能看清道路環(huán)島旁的情狀。

    彌雅安靜地注視一層玻璃外的景色。

    轉(zhuǎn)出圓環(huán)，殘破的建筑物逐漸增多。有被警戒線圍起的廢墟堆，一墻之隔就是修繕一新的小房子，閃亮的櫥窗后在賣的是彌雅沒見過的東西。他們駛過焦黑的教堂雙塔，她辨認(rèn)出來，這就是她在改造營邊沿，透過鐵絲網(wǎng)看到的小小黑色三角。

    “要不要下車去看看？教堂墓地旁邊還有個相連的小花園?！?/br>
    彌雅想拒絕。但轉(zhuǎn)過街角的一對母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穿著與母親同樣樸素的灰色連衣裙的小女孩一手拿著冰淇淋，另一手牽著紅氣球。與女孩同行的女人看上去很年輕，也許那不是母親，是jiejie。她輕輕從后環(huán)住女孩肩膀，防止孩子走到人行道邊沿，動作非常自然，就好像已經(jīng)這么做過很多很多次。

    蘭波什么都沒說。他拐入街角邊沿，關(guān)閉電源，等待片刻，才回頭露出令彌雅感到煩悶的微笑：“走吧。”

    車門打開良久，彌雅都沒挪動一下。

    “這里人不多。不信的話你可以探頭確認(rèn)?！?/br>
    “這和人多不多沒有關(guān)系。我不屬于這里?！睆浹糯诡^看向身上陌生的濃綠連衣裙，“我穿著這件衣服，像披著一層隨時會掉下來的皮?！?/br>
    蘭波歉然垂頭：“打扮會影響心境。尤其是制服。所以哪怕只有偶爾的一次，我也想讓你感受不穿制服是什么感覺。但由我的立場而言，給你買任何東西都不妥當(dāng)，所以我拜托了漢娜小姐，請她找出合適的舊衣服?！?/br>
    “這點(diǎn)你已經(jīng)解釋過一次了。我……我只是不想下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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