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是，我存下來的。”

    我的鼻子很靈，已經(jīng)聞到了甜蜜蜜的味兒。

    啊，是蜜餞嗎？

    小道士本來話已經(jīng)到了嘴邊，他說：“不……”我急忙隔著荷包捅他一下，要不說我們的默契驚人呢，小道士馬上改口說：“那我就不客氣了，多謝師弟你費(fèi)心?！?/br>
    嘿嘿，蜜餞到手！

    不用問，小道士對這些肯定沒什么偏愛，一定全便宜了我。

    果然等到哄走他師弟，小道士就十分乖覺體貼的，拿了一粒糖豆塞進(jìn)荷包里。

    “唔，好吃……”我一邊啃糖豆一邊流口水：“你不吃嗎？”

    “你喜歡，就都給你吃。”

    “嘿，對我這么好啊?！?/br>
    小道士愣了一下，嘴唇動了一下卻又緊緊合上。沒說什么話。

    我覺得心里空了一下，他咋什么也不說??？弄的我心里亂不得勁兒。

    說點(diǎn)什么都行啊，就算是打擊我，說一點(diǎn)兒不想對我好，也比這么把心懸著吊著強(qiáng)嘛。

    糖豆好象都不怎么好吃了。

    我知道，他是道，我是妖。

    我們是兩條方向完全不同的直線，這段短暫相交之后，大家就會分道揚(yáng)鑣，以后就算不是老死不相往來吧，大概也是形同陌路，見面不相識了。

    “李師兄?！币粋€和剛才那個小喬師弟年紀(jì)差不多的小男孩兒過來，行了一禮：“我?guī)煾刚埬闳バ帕x堂?！?/br>
    “哦？青蓮師伯找我什么事？”

    原來這小道士是青蓮的徒弟。

    “師父沒說，師兄這就隨我一同過去吧。”

    信義堂里有一股氣味，挺好聞，淡淡的。不知道道士們燒的什么香，聞起來倒不是那種煙薰火燎的氣味兒。

    正堂聽起來有好幾個人，我知道這個青蓮的厲害，躲在荷包里大氣也不敢出。

    “小柯，快來見過長風(fēng)劍派的兩位前輩。這位是季前輩，這位是習(xí)前輩?！?/br>
    李柯的聲音恭順有禮的招呼：“見過季前輩，習(xí)前輩?！?/br>
    青蓮接著說，李柯因私自下山被關(guān)了禁閉，但是卻在短短的半年之內(nèi)，自己領(lǐng)悟了蜀山心法最關(guān)鍵的一層奧義，境界突破，現(xiàn)在已經(jīng)如何如何巴拉巴拉……道士們的術(shù)語我聽不太懂，縮在荷包里一動也不敢動。

    道士講話就是沒有我們那些同伴同族爽快直白。

    聽他們客氣來客氣去，說話用詞十分玄虛。

    不過他們后來談到一些除妖的事，我急忙打起精神豎起耳朵仔細(xì)聽。他們說挑了幾處妖怪巢xue，收了什么妖又除了什么惡鬼的，好在沒提到桃花觀。

    想來觀主很精明，又有鳳凰坡和碧水潭襄助，應(yīng)該沒事。

    可我的心情卻無法再輕松下來了。

    不管我怎么無視周遭環(huán)境，我現(xiàn)在是在一群除妖的道士中間沒錯。

    李柯也是他們其中一員。

    雖然他現(xiàn)在還沒有變態(tài)到見妖就殺，可是不久的將來會如何，實(shí)在說不定。

    我靜靜的待著，等到他們結(jié)束這次見面，小道士從信義堂出來。

    “是不是悶壞了？”他走到一個僻靜的亭子處，把荷包捧在手里，低聲問我：“青蓮師伯的修為在我們山上是一等一的，所以在他跟前千萬得當(dāng)心，一絲也馬虎不得?！?/br>
    我有點(diǎn)有氣無力：“那個，你今天能送我走么？”

    “怎么了？”小道士愣了：“出了什么事嗎？”

    “我已經(jīng)出來這么久了，我的同門啊，朋友啊，他們一定很擔(dān)心我，你現(xiàn)在要是沒有事，就送我一段路，我自己打聽著回去也行。”

    小道士一點(diǎn)不笨，沉默了片刻之后，他問：“是不是剛才青蓮師伯他們說的話，嚇著你了？”

    相處這段日子，小道士對我很好，我對他也并沒有欺瞞哄騙，象朋友，象家人似的相處著。但是，這改變不了事實(shí)。

    他是道，我是妖。

    我們，注定不能同路。

    “對了，我有機(jī)會下山去。剛才那長風(fēng)劍派的季前輩說，他們門里下個月有位長老要講劍經(jīng)，我們這些關(guān)系親近的門派，少年弟子也都能去聽講的。我回來跟師父說一聲，我也就隨他們一起去，你也就……”

    小道士坐在陽光普照的山坡上，也捏了一粒糖豆放進(jìn)嘴里。

    我們誰也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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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糟，已經(jīng)過了十二點(diǎn)了……二更送上……

    呃……羞愧的爬走……一下子忘了時間……

    二十七 下山修行生jian情

    小道士會吹笛子，吹的什么曲子我不知道，怪好聽的。要我來總結(jié)的話，我覺得他真是中氣十足，吹很長一只曲子中間都不帶停歇。吹完他問我怎么樣，我盯著他半天，問：“你嘴不酸嗎？”

    他搖搖頭：“對牛彈琴?！?/br>
    我也搖搖頭：“非也，怎么說我比牛還多四條腿呢?！?/br>
    他說：“你說你念過書，你都念過什么書啊？”

    “嘿，你欺負(fù)我沒學(xué)問啊。我背給你聽聽。云對雨，雪對風(fēng)，晚照對晴空……嗯，兩岸那個楊柳綠，一園嗯，什么杏花紅……一蓑煙雨，兩鬢風(fēng)霜……”

    看他的表情也知道我背的實(shí)在太慘不忍聞，于是我就住了口。

    “還有么？”

    “這還不夠么？”

    小道士和我談不通，也就不再談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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