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明天我從東陽峰回來。就好好幫你梳理梳理。這次我悟出來不少東西。應(yīng)該是對你有用。”

    “那可挺好。不光我吧。洞里其他兄弟姐妹也一起來聽吧。師傅多講些?！?/br>
    “嗯?！?/br>
    “對了。師傅。還有一件事……”

    “什么？”

    灰大毛有點(diǎn)小心翼翼的說：“敖公子，成親了……”

    我只覺得好象一把錘子在胸口敲了一下，喉頭一緊。五臟六腑似乎都被震的移了一下位置。

    “是么？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大概有半年前得的信兒，我……嗯，替師傅備了份賀禮，讓人捎去了，不過洞里離不了人，我也就沒有能去恭賀。聽說。娶的是西昆侖一位仙姑，姓董的……”

    “哦，那可真是名門閨秀了……”

    一下子感覺……子恒的世界，突然離我那么遙遠(yuǎn)。

    “還有，敖公子現(xiàn)在有職司了，似乎是什么卯什么的，我沒記清，反正是司雨的，以后要見他。就不能稱他敖公子，得叫他敖天官了……不過，我覺得。以后他就不是凡間地人啦，恐怕也不大會見面了……”

    我覺得怪怪的，敖天官？

    我認(rèn)識，這么一位敖天官嗎？

    我沒再說話，灰大毛躡手躡腳的退出去了。我呆坐了一會兒，打開鏡盒，拿起一把梳子來梳頭發(fā)。這個鏡盒也有兩年沒有動過了，雖然外面常拂拭沒有落灰，但是里面還是可以看出許久東西都沒有移動過的痕跡。盡管以前我也不用……梳頭油揮發(fā)的還有半瓶?？墒窍銡鈪s越發(fā)濃郁。胭脂膏子干掉了，我梳順了頭發(fā)，給自己辮了條辮子。

    發(fā)帶都系好了，卻發(fā)現(xiàn)我系的是那條鳳宜給我地發(fā)帶。

    金紅色的，滿是錦繡。

    銅鏡里的我手動了一下，想把那根發(fā)帶扯掉，不過抬起來一些，又放回去了。

    原來我這兩年都系著這根帶子……倒沒有注意這事兒。

    我張開手心，那四顆珠子一顆一顆浮起來。光芒融在一起，看起來渾然一體。

    我合起手掌，那四顆珠子又隱沒了。

    天黑了，屋里也暗下來，小蜘蛛送來了晚飯，我沒有動?？粗切╋埐藦臒釟怛v騰，逐漸變的冰涼。

    月光又隱沒了，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我換了件衣服，本來拿了件紫色的。后來想了想又換了件淡青的。衣裳很素。不過領(lǐng)子和衣擺上都繡著蓮花。繡線的顏色與衣裳的顏色太相近，坐著不動地時候那些繡紋都看不出來。不過走動的時候，會看到衣袂間翩然浮現(xiàn)的，淡雅隱約地花朵。

    這是件新衣服吧？

    我扯著袖子看看，大概是我閉關(guān)的時候小蜘蛛們替我新做的。我的衣裳不多，而且我平時換來換去就是那么兩三件，更多的時候只是用個清潔的法咒把衣裳變干凈，這樣連換衣服都省了。

    忽然想起頭一次在鳳凰坡，我從蜘蛛變成人形……

    低下頭，原來鳳宜還是我以人形面對的第一個呢，隔的太久可都想不起來了。

    我第一次變成人形，那會兒身上的衣服可是夠難看地，而且還不合身。就跟偷了一件不是自己的衣服胡亂改小了套在身上一樣……

    呃……

    我忽然想到一個可能性……

    我招招手，彈了一下墻邊的蛛絲。過不多時，灰大毛來了。

    “師傅，你要動身了嗎？”

    “不，你先叫小玲來?！?/br>
    小玲是盤絲洞的小蜘蛛里面進(jìn)境最快的一個，她可以短短的化成人形然后再變回去，維持的時間不能長久。

    “三八jiejie，你叫我有事做？”

    “小玲，你第一次化成人形的時候……穿衣服了嗎？”

    “啊？”她顯然沒料到我問了這么一個問題：“沒有呀，光溜溜的！幸好旁邊都是自己姐妹，要不多窘啊?！睕]有嗎？”

    “嗯！”她用力點(diǎn)頭：“雖然三八姐你教我化形地功法什么的時候說過如何變化出衣服來，可是那時候我渾身的力量都不受約束，慌亂的要死哪還顧得上想衣服的事兒啊！我只想著別變成了四只腳四只手的人的樣子，沒顧上衣服……”

    我有點(diǎn)愕然，小玲說還有事情，就先出去了。

    我出了盤絲洞，抄最近的一條路去東陽峰。一路上我都在琢磨一件事----當(dāng)初我化形的時候，身上地衣服……

    到底，呃，是我自己變出來地。還是后來有人給我硬套上的呢？

    我以前竟然從來沒有想過還有這個可能性。

    可是今天卻突然覺得，這件事，不是沒可能。

    太可怕了。

    東陽峰遙遙在望，隔著一座木橋，橋那邊地河岸開滿了菊花。

    已經(jīng)到了深秋時節(jié)了吧？山上的葉子有的還是深青，有地卻已經(jīng)轉(zhuǎn)黃。還有零星的楓紅色，五彩斑斕的。從這里望過去，河向下游流淌，在前面不遠(yuǎn)繞過一個淺灘，上面的蘆葦也已經(jīng)飄起白色的蘆花，被風(fēng)一吹，絨絮四下?lián)P散。

    “又是秋天了。”

    我不太意外，轉(zhuǎn)頭看到了鳳宜。

    他從橋那端緩緩走來，仍然是一襲白衫。感覺……他看起來比從前溫和了不少。

    “恭喜你出關(guān)。”

    “多謝?！蔽翌D了一下：“當(dāng)時沒有和你說一聲，是我的不對。”

    “我早就習(xí)慣了，你什么時候做事都沒譜?！?/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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