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與嬌嬌 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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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有警惕性是好事, 但對著自己人就沒必要了, 以后相處的時間還有很多,你要早點(diǎn)習(xí)慣, 到了京城,就沒現(xiàn)在這么自在了。” “梁伯伯想跟我說什么?” 高妤沒有動的意思,定定看著梁文旭。 梁文旭也無意表現(xiàn)出噓寒問暖的好長輩形象, 喝了口茶水,直奔主題。 “你爹臨終前有沒有留下遺言,或者交給你什么東西?” 高妤搖頭:“沒有,我還沒出生,爹就已經(jīng)不在了, 娘說他是被山匪害死的?!?/br> 那塊玉, 她已經(jīng)給這男人看了, 但那封信,她暫時還不想交出來, 因?yàn)椴淮_定這位所謂父親年輕時的至交好友是好是壞, 是否帶著某種意圖才來找她。 梁文旭仔細(xì)盯住高妤,接著問。 “那你娘呢,她有沒有跟你說過什么,比如你爹到底是怎么被山匪害死的?” 高妤還是搖頭。 panpan “她只叫我到京城找祖父祖母!” 梁文旭臉色一黯。 “你父親離京不到半年,你祖父就去了,你祖母三個月前也駕鶴, 找你祖父去了?!?/br> 二老都不在了? 高妤怔了怔。 刺史夫人叫她把信帶給高家二老,不就無人可給? 要不她自己拆開看了,一直擱在身上,不知道里面寫了什么,有沒有重要的秘密,想想心里就怪癢癢的。 “妤兒,你在想什么?” 見小姑娘有些恍惚,梁文旭目若燭火,下意識覺得她有事瞞著他。 “沒,想到爹和祖父祖母,我心里難過!” 高妤暗罵自己大意,竟忘了屋里還有個心思縝密的男人,于是又裝回小可憐的模樣,拍了拍胸口,好似心有余悸。 見梁文旭斂著眉眼,看不出情緒,高妤小心翼翼問。 “對了,伯伯,你何時送我回京?” “不急,你在這里稍事歇息幾天,我讓瞻兒護(hù)送你進(jìn)京。” “高家那邊,我要不要帶些禮物,這樣空手去好像不太好?”高妤內(nèi)心是不安的。 “這些就不用你cao心了,我自會為你備妥?!?/br> 梁文旭一副長輩對晚輩訓(xùn)話的態(tài)度,“進(jìn)了京,你自己萬事當(dāng)心,我雖不知你父為何要帶你母親跑到那樣的窮山僻壤,但總歸是有原因的,高家那邊,對你態(tài)度如何,你自己也要懂得把握。” 高妤乖乖的笑:“謝謝伯伯提醒,阿妤定當(dāng)注意?!?/br> 到了京都,天高海闊,若高家不認(rèn),她也不一定要待在高家,反正她能做的都做了。 梁文旭出了屋,就見兒子在走廊上走來走去,神色微急,見到自己出來了,立馬腳步極快地上前。 “父親,問得如何?她真的就是高家三郎的遺腹子?”梁瞻看女子模樣,只覺清麗動人,但是否高三郎遺腹子,他也認(rèn)不出,畢竟高三郎離京之時,他還不到兩歲。 “你也快二十了,還是這般毛毛躁躁怎得了?!?/br> 梁文旭先是斥了兒子兩句,再把他帶到自己書房,關(guān)上門后才命兒子道:“你收拾收拾,過兩日護(hù)送高家女進(jìn)京,務(wù)必將她安然送到高家?!?/br> 瞧那女子眉眼,確有幾分高三郎年輕時的風(fēng)姿,且年齡也對得上,這時候上京尋親也說得過去,畢竟這般年紀(jì),更懂得自保,長途跋涉,身體上也撐得住。還有就是,高家嫡長女已為皇后,即便高家不認(rèn)此女,為了皇后的名聲考量,也不敢輕舉妄為。 那鄒氏果然不能小覷,當(dāng)初能讓高三郎同高家決裂,將女兒一藏就是十幾年,也不是不可能。更何況,此女又嫁給懷謙做續(xù)弦,保不齊送女上京就是懷謙的主意,至于是何目的,那就有待查證了。 梁文旭深思過后,把兒子叫到身邊低聲叮囑:“你私下里與高家女多處處,探探她口風(fēng),若只是認(rèn)祖歸宗還好,倘若還有別的意圖......” 后面的話,就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了。 “父親放心,兒子曉得的?!绷赫靶念I(lǐng)神會,自信滿滿。 父子長談過后,已是夜深,梁文旭打發(fā)兒子回去歇息,自己仍在書房里坐著,滿腦子的想法,難以沉靜下來。 咚咚,敲門聲響起。 “誰?”梁文旭聽得心驚,眉頭不自覺地蹙起。 “送茶?!?/br> 聽到這話,梁文旭晃神的同時,回想了下,他好像是叫下人上過茶。 “進(jìn)來吧?!?/br> 門開了,有人進(jìn)來,梁文旭沒再理會,低頭看著公文,眼角瞥到茶盞被人擱到桌上,也只漫不經(jīng)心的一句,下去吧。 然而,話說完,又過了會,梁文旭察覺桌前立著的身影紋絲不動,不禁抬頭,蹙著眉看向男人。 卻在這一眼過后,他愣住了。 男人帶著深黑的面具,只露出口鼻,面具黑得瘆人,在這昏暗燭光下,泛著森森寒光,看得人膽戰(zhàn)心驚,心神恍惚。 “你是誰?梁安!” 梁文旭提聲就要喚管事,一把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匕首架在了他脖子上,隨之便是比脖子上的匕首還要森涼的聲音。 “刀劍無眼,你若亂動,死生自負(fù)。” 梁文旭不動了,但一雙眼睛死死盯住面前的男人,內(nèi)心涌動出一股異樣的感覺,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你是如何進(jìn)來的?” 他自問御下嚴(yán)苛,沒人敢背著他偷偷將賊人放進(jìn)府里,他也不想看到府里有內(nèi)jian的存在。 “我有的是辦法?!敝灰蛔鼍樱瓊€墻,就不是難事。 周謖不想跟這人廢話,直接將自己身上帶的藥丸往人嘴里塞。梁文旭自然不肯吞,可力氣抵不過年輕力壯的男人,掙脫不得。男人扼住他的脖頸,藥從嘴里入到喉頭后再松開,轉(zhuǎn)而又拿了塊桌上的紙揉成團(tuán)將他嘴堵住,直到他將藥丸徹底吞下,才放手。 “你只需用點(diǎn)頭或者搖頭,回答我?guī)讉€問題,完事了,我自會將解藥給你?!?/br> 梁文旭取下被男人強(qiáng)塞進(jìn)嘴里的紙團(tuán),怒火中燒,只覺這輩子的羞辱都在這一刻嘗盡。 剛想喊人,卻發(fā)現(xiàn)聲音發(fā)不出來了,無論他如何提氣,話到了嘴邊,只剩嗚嗚。 賊人給他吃的到底是什么毒藥? “你老實(shí)點(diǎn),就不會有事?!?/br> 周謖拿開匕首,用力一甩,刺地一聲,鋒利的刀尖頃刻間插進(jìn)了桌面。 這一下,也仿佛插進(jìn)了梁文旭心里,在與男人四目相對的瞬間,一股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想說點(diǎn)什么,又說不出來。 “劉開裕是如何死的?意外,搖頭。他殺,點(diǎn)頭?!蹦腥艘婚_口,就問到了點(diǎn)子上。 寥寥一兩句,讓梁文旭沒了脾氣,不想點(diǎn)頭,也不想搖頭。 周謖這時候又展現(xiàn)出了異常的耐心,將匕首從桌面上拔出,自己半邊身子依靠在桌邊,笑著看向男人。 “不急,反正不能及時服下解藥,喉嚨爛掉,后半生只能當(dāng)個啞巴的,是你?!?/br> 話一出,梁文旭臉色微變,望著周謖的眼神里更多了一絲復(fù)雜難言的情緒。 這日子,從未像此刻這般難熬過。 從黃昏將至,到夜色深沉,周窈倚在窗邊,扶窗向外望去。 他們住的這間房子在二樓,臨街,街頭上熙熙攘攘,已經(jīng)形成了蔚為可觀的夜市,路兩邊小攤販們早就支起了桌凳,將貨品一一擺上,賣力地吆喝起來。 臭豆腐那家正對著自己這邊,幾塊黑黢黢的豆腐下鍋,伴著油炸出來的滋滋聲,冒出股股白煙,那味道更是絲絲縷縷地飄上去,直竄入周窈口鼻間。 周窈仔細(xì)想了下,有多久沒吃到臭豆腐了,以至于聞不得這味道,聞兩口就格外上頭。 那人再不回來,她就自己下樓買去。 才這樣想過,周窈就聽到了外面?zhèn)鱽淼那瞄T聲,她轉(zhuǎn)身快步走到門口,輕聲道,誰啊。 “我。” 是他。 于是周窈更納悶了,他從哪邊過來的,她守在窗邊那么久,居然沒看到。 門開了,男人進(jìn)到屋里,一身的風(fēng)塵還沒卸下,吸吸鼻子,聞到屋里的味,眉頭先皺了起來,見到嬌美的娘子,首先不是親熱,而是要換房。 一看男人那表情,周窈不必猜就知,定是這豆腐的味道惹到他了。 不過她還想多聞聞,哪里肯換。 周謖這時候又有他的說辭:“明日一早,我們就出發(fā),繼續(xù)趕路,今晚必要睡個好覺?!?/br> 很顯然,這味道,讓他很難入眠。 周窈聽到明早就走,心想有點(diǎn)趕,不禁問道:“你沒揍成,反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 “他們也配?!敝苤q冷冷嗤地一聲,極致的狂。 一旦面具遮臉,嗓音稍變,便是生養(yǎng)他的親娘,也未必認(rèn)得出來。 沒被發(fā)現(xiàn),可看男人的樣子,又不是特別痛快,周窈又懶得去猜,這會兒她還有別的事惦記。 “換房可以,夫君先去給我買份臭豆腐吧。”聞不到那味兒,那就直接動嘴,更解饞。 周謖一聽這話,顯然不太想信,啞著聲叫小婦再說一遍。 周窈也不客氣,毫不含蓄道:“若一份太少,再買一份也是可以的,或許你要想試試,買三份也使得。 ” 這東西,就得一次吃夠,才過癮。 此時的周謖再看面前這個渾身嬌軟的美人兒,卻怎么都好像能從美嬌娘身上聞到一股臭豆腐的味兒,使得他無法留戀,忍不住地別開眼。 一看男人這樣兒,周窈就知自己好像為難他了。然而老話說得好,不與他人為難,苦的就是自己,男人,還是要難一難的。 “夫君要是累了,就先歇歇,我自己下去買?!?/br> 反正就在樓下,近得很,或者,周窈在想要不要就在窗邊對著樓下吆喝一聲,麻煩攤主跑個腿,送上來。 誰知,周謖做得更絕,直接拉著她往外走,對店小二說要換房,又給了他碎銀子吩咐他去樓下買三份臭豆腐,多的不用找了,打賞他的跑腿費(fèi)。 周窈瞧著店小二笑瞇瞇收起了銀子,心里在滴血,這敗家男人,想休掉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