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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世界一級藝術(shù)狂徒在線閱讀 - 第90頁

第90頁

    楚慕嗤笑一聲,也不知道是在嘲笑誰。

    他視線一垂,掏出煙盒,轉(zhuǎn)身留下了嘆息一般的譏諷。

    “說不定我去看她,她就死了呢。”

    一場喧鬧和爭執(zhí)歸于平靜,酒吧依然是吵鬧的電音,調(diào)酒師默默收錢,還熱情詢問道:

    “想要再來一杯么?”

    “不了,謝謝?!辩姂?yīng)拒絕了對方的好意,視線落在了厲勁秋身上。

    這位偉大而沖動的作曲家,已經(jīng)枕著手臂趴在了吧臺上,埋著頭痛苦的敲打自己的腦袋。

    “厲先生,你還好嗎?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想吐?”

    他溫柔急切的詢問,引得厲勁秋轉(zhuǎn)頭,眼睛微瞇著看他。

    “我沒事……”如果聲音再有力氣一些,鐘應(yīng)就信他沒事。

    他痛苦的抱著頭,“我在這兒睡一覺……你不用管我……小問題……”

    厲勁秋渾身散發(fā)著酒的香氣,也不知道是酒吧原本氤氳的氣息,還是他話語間呵出的酒氣。

    連調(diào)酒師看他這樣,哪怕不懂中文,都笑著提醒鐘應(yīng)。

    “今晚好好照顧他,也許這兩天都起不來了?!?/br>
    天還沒黑,鐘應(yīng)就架著厲勁秋回到了酒店。

    這位作曲家恐怕是鐘應(yīng)有生之年,見過最能硬撐,又最能狡辯的海量醉鬼。

    他一邊說“我沒醉,我只是困”,一邊要推開鐘應(yīng),往維也納街頭墻角依靠,準(zhǔn)備席地而睡。

    幸好,鐘應(yīng)半哄半勸,把人給扔回了床上。

    屬于鐘應(yīng)的房間,睡上了一位渾身酒氣的醉鬼。

    他剛沾上松軟枕頭,立刻警覺地微微張開眼睛,漆黑眼眸半夢半醒的盯著鐘應(yīng)。

    “厲先生?”鐘應(yīng)低聲問,“你還清醒嗎?”

    厲勁秋不說話,聞言似乎確認(rèn)了眼前的人是誰,才疲憊的閉上眼睛。

    他眉峰緊皺,仿佛嫌燈光太亮,還費(fèi)勁的伸手蓋住了眼眶。

    鐘應(yīng)伸手關(guān)掉了床頭燈,于黑夜中笑著出聲。

    “謝謝秋哥。”

    第二天一早,鐘應(yīng)提著琵琶琴箱,在楚氏樂器行門口等到了姍姍來遲的楚慕。

    他穿著運(yùn)動衫,空手而來,一如既往的叼著煙,根本沒有探病的樣子。

    楚慕視線一掃,問道:“厲勁秋沒來?”

    鐘應(yīng)笑道:“那個酒太厲害了,他還在睡覺。”

    楚慕聽完,昨晚郁結(jié)的怒氣總算散了大半,他暢快的勾起嘴角,“他真行,沒被拖去洗胃,算他命大?!?/br>
    說完,他的眼神落在琴箱上,明知故問:“你拿的什么?”

    鐘應(yīng)提了提琴箱,說道:“雄蕊琵琶?!?/br>
    楚慕不喜歡聊琵琶的事情,并不是他不喜歡木蘭琵琶。

    那把拿在鐘應(yīng)手中的雄蕊琵琶,是他學(xué)了近十五年的樂器,琵琶早就形同他的一部分,按照母親的教導(dǎo),仔細(xì)保養(yǎng),每日彈奏。

    他清楚上面的每一寸雕花,每一根絲弦,如果不是為了母親,他也不舍得抵押它。

    當(dāng)時楚慕和維也納的樂器行不算熟悉,只認(rèn)識肯博瑟街道盡頭那家中國樂器行。

    里面琵琶、二胡琳瑯滿目,完全不像開在奧地利的樂器行,倒有點(diǎn)兒像開在中國。

    老板為人仗義,聽他說了母親病重,立刻收下琵琶,給出了五十萬歐的高價。

    他告訴楚慕,“這把琵琶一定對你很重要,任何時候你都可以贖回它,我不收你利息?!?/br>
    老板的好意,讓他們成為了朋友。

    只可惜,楚懷拿了當(dāng)初的五十萬歐去贖回了雄蕊琵琶,將雌蕊琵琶送到了楚氏樂器行。

    說是母親的遺愿。

    從那以后,楚慕仍舊給雌蕊琵琶擦灰、調(diào)弦,卻將它高高掛起,再也不會彈奏它。

    因?yàn)椋窨讨迫锏哪咎m花,是楚懷的琵琶。

    他有時候都會想——

    母親的遺愿,也許是認(rèn)為,他把雄蕊琵琶拿去抵押,傷害了樂器的感情,所以才決定給他雌蕊,讓他不敢隨便賣掉jiejie的琵琶。

    一把琵琶的感情……

    楚慕每次這么想,都會勾起笑意。

    遠(yuǎn)遠(yuǎn)勝過了他們這些活人的感情。

    沒多久,那棟眼熟的公寓就出現(xiàn)在了街道旁邊。

    鐘應(yīng)走過去按響門鈴,顯得比他這個楚家人更積極。

    楚慕站在稍遠(yuǎn)的地方,仰頭去看公寓破舊的墻壁,熟悉的裂縫。

    這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但他已經(jīng)有十年沒能打開這扇門,鑰匙都不知道扔哪兒去了。

    很快,門開了。

    戈德羅眼睛詫異的看著鐘應(yīng),還沒說話,就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楚慕!”

    楚慕皺著眉,并不打算和姐夫好好打招呼,他正考慮直接推門進(jìn)去,就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小慕回來了?”

    溫柔的中文,是他十年來都不曾忘記的腔調(diào)。

    楚慕后背緊繃,下意識的想轉(zhuǎn)身逃跑,雙腳又死死的釘在原地。

    他不知道怎么面對楚懷。

    他心里演練了千百萬次與楚懷的重逢,都不該是他回到家里,聽到j(luò)iejie期待的呼喊。

    然而,出現(xiàn)在門前的,是一位神色枯槁、宛如五六十歲的蒼老女人。

    她頭發(fā)凌亂,穿著老舊發(fā)白的棉質(zhì)居家服,雙目茫然的掠過楚慕,聲音低沉的問:“小慕呢?”

    楚慕甚至不敢認(rèn)這是他的親jiej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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