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從未發(fā)生過的情況，至少在歷代非凡者之中，從未出現(xiàn)過晉升之后力量消失消散的情況。

    安娜嘗試著詢問厄琉西斯，但天使也無法解釋此刻發(fā)生在安娜身上的變化。

    他能夠想到的只有那一日在藍色建筑地下依稀聽到的女聲，可每當(dāng)他試圖去回憶那個聲音時，記憶就會模糊混亂，像是某種力量特意干擾。

    能夠規(guī)避神靈的窺視只有神靈。

    厄琉西斯明白，那位存在，銀紋黑蛇印記的主人一定是一位非常強大的神靈，但祂糾結(jié)是敵是有友仍然是一個未知數(shù)。

    安娜抬起頭與切爾西對視，男人的意思很明確。

    “你的意思是，想要見我的是帝國的女王，瑪、瑪麗一世陛下？”這個答案讓安娜震驚。

    切爾西已經(jīng)恢復(fù)從容。

    “是的。”他說，“加侖帝國之內(nèi)，恐怕只有瑪麗能夠在教會的眼皮之下保護一個欺詐者。”

    切爾西沒有使用“異教徒”這個稱號，在見到厄琉西斯的時候，許多他想不通的事情，就已經(jīng)得到了答案。

    安娜瞇起眼睛，她可不是容易被哄騙的小女孩。

    自己有什么資本能夠引起瑪麗一世的注意？日理萬機的女王陛下怎么會注意到一個北方城市里不起眼的女孩？

    她還是個收尸人的時候可不會引起這么多的注意。

    這些本不該屬于她的注目，幾乎全是因為她身側(cè)所站立的存在——本該站立在光明女神身側(cè)的天使。

    切爾西看到安娜的表情，他知道眼前這個聰明的女孩兒已經(jīng)洞悉了他的想法，便不再隱瞞。

    “我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身側(cè)的這位……先生交談，安娜，我能否有這個機會？”

    他的開門見山讓安娜有些無措，她原本以為像切爾西這樣的家伙兒一定準(zhǔn)備許多彎彎繞繞等著她上鉤。

    可她想錯了。

    女孩看了一眼厄琉西斯，天使沒有什么表情變化，平靜地注視著眼前的兩個人類。

    但安娜感受到，他也許發(fā)現(xiàn)了什么。

    “你該問他。”安娜的視線重新落在切爾西身上，“我可無權(quán)做主，如果厄……”她的聲音頓了一下，隨即意識到自己并不能這樣隨意地說出天使的名字。

    “他同意就可以?！彼目诘?。

    切爾西隱藏在衣袖下的手不自主地握起。

    他設(shè)想過若安娜身邊跟隨著強大存在，那么祂與這個女孩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關(guān)系？

    但此刻，真正親眼見到他們之間相處的模式讓他感到……恐懼。

    不，不是恐懼，也不是震驚，而是一種根本無法形容的感覺。

    神靈與人類怎么可能以這樣的狀態(tài)相處？

    安娜根本沒有意識到，她與這位存在的相處關(guān)系本身就是一種褻瀆之舉。

    厄琉西斯看著眼前的人類通識者，他想起曾經(jīng)與安娜一起度過的夜晚，他們依靠在小別墅客廳沙發(fā)上閱讀的時光，這位人類通識者掌握著許多知識。

    也許其中，就有安娜身上那個他根本無法解釋的來自幽暗國度的存在都訊息。

    天使微微頷首。

    “我可以和你談?wù)?。?/br>
    安娜感到一絲驚訝，回頭去看厄琉西斯，天使微微一笑。

    “不用擔(dān)心，這里沒人是我的對手，沒人能傷害你?！?/br>
    安娜松了口氣。她不是這個意思，但如果厄琉西斯想要這么理解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女孩的視線落在切爾西身上，點了點頭。

    通識者引領(lǐng)著戰(zhàn)爭天使離開。

    會客室里只留下安娜和那個名叫艾伯特的青年。

    “我很喜歡你?！边@個出身非凡的青年看向安娜，第一句話，就讓安娜感到非常的不合時宜。

    不過話音剛落，艾伯特就意識到這樣說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親王彎唇一笑，清冽的氣息撲面而來。

    “更準(zhǔn)確來說，是我很喜歡你身上的氣息，你給人的感覺很親切。”

    安娜的注意力緩緩移動到這位親王身上。

    他很年輕，看上去二十歲出頭的樣子，此刻撐著手杖，近乎半個身子的力量都由這根手仗支撐。

    他的腿有些問題，安娜注意到艾伯特的右腿似乎有些殘疾。

    親王毫不避諱，也沒有在乎安娜的失禮。

    “我是個瘸子?！彼χf，“小的時候調(diào)皮，與人打賭馴服野馬，結(jié)果被那畜生掙脫，摔壞了腿?！?/br>
    他十分自然地說起往事，似乎在印證之前提到過的感覺安娜十分親切的話。

    “我看過通緝令，他們說你是異教徒，是黑暗女神的信徒?！卑赜H王看著安娜，絲毫沒有因為之前的話語感到不自在，反而笑容更加燦爛，“一直以來，我都希望自己成為一名暗之女神的信徒。很可惜，我那個無所不知的哥哥并不愿意告訴我如何得到黑暗女神的圣靈的認可。”

    安娜沉默了一陣，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艾伯特說得內(nèi)容并不算復(fù)雜，但結(jié)合他的身份，帶給安娜的震驚是無與倫比的。

    一個國家的親王，女王陛下的親弟弟，居然一本正經(jīng)地和她討論異教，討論黑暗女神？

    若是讓太陽神域之中那位存在知道，結(jié)果會是什么樣，她甚至都不敢想象……

    安娜感到一陣眩暈，滿腦子只剩下一個詞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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