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游輕笑：“這是自然，某不可能一手遮天?！?/br>
    說罷，他也不等著李愨宣召，直接看向殿門，目光灼灼：“即使如此，姜娘子上殿吧。”

    第81章 八十一碗飯 11.17二更

    門口的黃門十分機(jī)靈, 見狀也大聲道：“宣姜氏——”

    殿上眾人均是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不多時(shí)，一道身影便已經(jīng)來到殿門。

    女郎身著郡主冠服, 身形窈窕高挑，脖頸纖長(zhǎng)，僅站在那里便已經(jīng)是一道風(fēng)景。

    只見她灼亮的眼在殿中一掃, 隨后跨進(jìn)殿門，脊背挺直，直往崔游身旁而去。

    謝柷倒吸一口涼氣，宋勝忙問：“世子爺, 怎么了？”謝柷沒有回答他，目光仍舊是跟著那道挺直而堅(jiān)定的背影。

    宋勝見他如此，便嘀咕道：“難怪世子爺也能看呆了，這般品貌, 翻遍整個(gè)大成都找不出第二份來。不對(duì)呀, 我聽內(nèi)子說, 崔相公喜愛的這個(gè)廚娘子不是長(zhǎng)得十分普通嗎？正因?yàn)槿绱?，可引得好些女郎都把自己往灰頭土臉去打扮呢?！?/br>
    謝柷用朝圭敲了一下他的頭：“什么世子爺不世子爺?shù)? 叫我謝御史?！?/br>
    謝柷向來讓別人直稱他的官職，不愿意什么都帶著老郡公的名號(hào)。

    謝柷的目光從天子階下那兩個(gè)身影上移開, 輕聲嘆氣：“唉，上一回在殿上見到這般的品貌與氣度已經(jīng)是許久之前了。”

    *

    殿下議論紛紛, 上首作者的李愨也是看得恍惚了, 嘴里喁喁道：“哥奴……”

    李璿聽不清李愨在說什么，只覺得是抓住了崔游的把柄，拔出腰間的陌刀，用刀尖指著崔游, 笑得得意：“哼，這下你還有什么好說！這不就是李珠！”

    文新燕跪在地上，側(cè)臉看著那并排站著的二人，都是一樣的絕倫。

    文家發(fā)跡得晚，再早之前是不再汴京的，所以并未見過當(dāng)年的李珠，鄭氏因?yàn)槿绱?，現(xiàn)在猛然見到，才會(huì)心下升起無限不知名的情緒。

    她自言自語道：“就是因?yàn)樗L(zhǎng)這樣，所以你才……”

    她小聲說著說著，突然站了起來，瘋狂大笑，指著姜無芳道：“你別得意，不過是因?yàn)槟汩L(zhǎng)得好，他如今才這般愛重你，郎君都是如此，如此……只待來日了！”

    她瘋魔得想沖上去用手抓姜無芳。

    可她這些天來早已因?yàn)闊o邊的嫉恨、自慚形穢和愛而不得失了神志，這些情緒在她的腦海與胸腔之中爆滿，讓她日日吃不下，睡不著，狀態(tài)實(shí)在是太差了，狂笑之下竟左腳絆右腳，頭暈?zāi)X脹之間，一個(gè)趔趄往李璿的陌刀上撞去。

    她的脖頸頓時(shí)血流如注，整個(gè)人像是一塊破布，癱軟在地，口中還喃喃道：“只待來日……”

    李璿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甚至還嫌棄她弄臟了地方，嫌惡地踢了一腳。

    倒是崔游對(duì)著在旁邊的黃門道：“還愣著做什么，拖下去。”

    這些人才像是如夢(mèng)方醒一般，將人拖了下去。

    崔游側(cè)臉過去對(duì)姜無芳道：“程氏與林俊的事情，文家也有參與。他們殺了別人的兩個(gè)女兒，只在這殿上還了一個(gè)，說來都是他們賺了?！?/br>
    李璿見崔游不理會(huì)自己，還與姜無芳耳語，道：“今日算是你還有點(diǎn)腦子，直接投案，也省得我費(fèi)口舌了。念在你同是皇家血脈，只要你今日揭露崔游的惡行，我就暫且留下你的一條性命?！?/br>
    崔游微訝：“殿下在說什么？這不過是陛下賜與我調(diào)養(yǎng)身子的一個(gè)廚娘子罷了，殿下是李氏，她乃姜氏，如何可以成為‘同是皇家血脈’？”

    李璿指著姜無芳身上華美的冠服，手指顫抖：“她頭冠著東珠，鞠衣繡金鳳，你說她是姜氏？”

    崔游輕笑頷首：“是，我說她是姜氏?！?/br>
    李璿說：“她長(zhǎng)著與草兒奴一般的樣貌站在這殿上，你說她是姜氏？”

    崔游已經(jīng)笑得滿面清和：“是，我說她是姜氏。”

    “你說沒用！對(duì)、對(duì)……”李璿對(duì)帳后的溫邵道，“讓朱氏上來作證?！?/br>
    朱氏從帳后走出，連緒澤從人群之中沖出，拉住朱氏，低聲道：“我同你說過許多遍了，我們清清白白，你為何還要胡鬧。”

    朱氏抬眸深深看他一眼，掙脫他的手，仍是跪下了。

    下一息，連緒澤也跪倒在地，高聲道：“我與李珠交好，斷不會(huì)認(rèn)錯(cuò)，此人確為廚娘子，絕非李珠！”

    李璿踹他一腳：“你與李珠有私情，不算數(shù)，朱氏也是見過李珠的，要她來說才作數(shù)。”

    朱氏伏拜在地：“如太子殿下所言，我可作證，姜娘子——并非李珠！”

    李璿怒然變色，又要上來踹朱氏，姜無芳剛要?jiǎng)邮?，就見連緒澤過去將朱氏抱住，生生扛下了這一腳。

    朱氏抱著連緒澤，淚眼朦朧：“我也沒辦法，我姑母與全族都在他的手里，我只能……”

    幸好她知道這事情的利害，提前與崔游合作，否則就算是她按照李璿的話做了，最后也落不到好。

    李璿怒極反笑：“即便是你能買通這兩個(gè)賤人，這滿朝文武，難道你就能夠一手遮天，遮瞞過去了嗎？”

    崔游道：“某自開始就說了，某一個(gè)人是不可能一手遮天的。”

    李璿踉踉蹌蹌跑下階，穿梭在殿中，挑著當(dāng)年見過李晏與李珠的老臣道：“你見過李珠，你也見過，還有你，你們說，崔游是不是窩藏罪人，意在謀反？你們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