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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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切得太碎了。 且和其他登山客看起來完全不是一個年齡段的。 NPC也會搞內(nèi)部排擠嗎? 不對,這也不對。 那半身女的下半身,可是跟碎冰冰混的。 他們還是像同一個隊(duì)伍的。 南舟凝神思考一陣,覺得思路有些不通了,就扭頭去看江舫。 江舫正微笑地看著他。 南舟在他掌心寫:你有在想嗎? 江舫回寫:你想到哪里了? 南舟簡單總結(jié)了自己的想法:上下兩撥人。像是一路,又不像是一路。 江舫:需要我提供一些新的論據(jù)嗎? 南舟自然點(diǎn)頭。 江舫一筆一劃地寫:有沒有感覺到,我們來的這一路,非常平曠好走。 南舟又點(diǎn)點(diǎn)頭。 他感受到了。 即使是處于虛弱狀態(tài)的自己,這四個小時的跋涉,都沒有剛才跟著隊(duì)伍疾行時耗費(fèi)的體力多。 江舫卻不寫了,只認(rèn)真望著他的眼睛。 南舟眼睛眨了幾眨,忽然亮了起來。 是。 這的確是個很重要的問題。 剛才,他們迂回著走過了幾公里的雪原。 但是這樣好走的路,他們卻全程都沒有看到過任何一名登山客。 按照登山客們一開始分兵追擊的思路,在四個小時間,在那段路上,他們遇到登山客的概率應(yīng)該是非常高的。 南舟認(rèn)為他們是幸運(yùn),所以沒有深想。 但江舫不會這樣認(rèn)為。 和南舟不同,在賭場工作混跡多年的江舫,從不相信這世上有那樣多的幸運(yùn)。 登山客們不往這邊來,是相信這個碎身男人,能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嗎? 還是 這個營地,才是登山客們有意躲避、不敢靠近的真正原因? 而且,江舫發(fā)現(xiàn),在他們躲在巖石后并拋出鏡子后,那雙腿其實(shí)不像是去抓什么人的。 它剛出現(xiàn)時,是用跑的。 可彼時,自己和南舟都藏得好好的。 賀銀川他們更是在山的另一面。 它應(yīng)該并沒有人類的目標(biāo)才對。 現(xiàn)在想來,它完全是被鏡子的反光吸引過去的。 而且走得不徐不疾,毫無危機(jī)感。 就像是 就像是它并不知道山上多了幾名入侵者。 那么,這又有矛盾了。 這群登山客之間,看起來并沒有什么心電感應(yīng)之類的遠(yuǎn)距離溝通方式。 半身女召喚隊(duì)友,靠的都是掛在脖子上的哨子。 按正常邏輯,如果山上和山腰的兩撥人真的是一隊(duì),且這片營地很重要,至少應(yīng)該會有那么一個人爬上來,通知他們多作警惕。 然而并沒有。 在制造雪崩的時候,江舫站在南舟身后,把匆匆而來的一行人都納入了視野當(dāng)中。 他們肢體完好,可并沒有一點(diǎn)兒要拆分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向上報信的意思。 所以江舫懷疑,他們兩邊,并不會溝通信息。 這可不是隊(duì)友該有的樣子。 南舟的思路則更吊詭和劍走偏鋒。 如果碎冰冰和那些人是一撥的,那整個副本對于體力廢的人幾乎是必死局。 他們既很難比過登山經(jīng)驗(yàn)豐富的登山客們,也無法從這個一看就打不死的碎冰冰這里收集到有效信息。 就算是賀銀川周澳這樣經(jīng)過訓(xùn)練的人,爬到這個高度,體力也會因?yàn)楦邚?qiáng)度競速被消耗個七七八八,想打也打不過。 相反,如果碎冰冰和那些人不是一撥的,那他們還有一線轉(zhuǎn)機(jī)。 這一線轉(zhuǎn)機(jī),或許就是破局的關(guān)鍵。 只是南舟有些猶豫。 他不知道該不該冒險嘗試。 畢竟,目前所有的線索,往兩個方向都解釋得通。 如果現(xiàn)在不是滿月之時,他會敢直接找到碎冰冰,去驗(yàn)證這個猜想。 只是,江舫 他略有擔(dān)心地看向江舫,眼角余光,卻隱隱捕捉到了一個活物。 江舫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下一刻,兩人僵住了。 一段凍得發(fā)紫的腸子不知什么時候游走到了距離他們不過三四米開外的地方。 它昂起一截,從雪中鉆出,正朝著他們的方向,幽幽立于月光之下。 像是一只蠕動的、帶著柔軟環(huán)節(jié)的、巨大的沙蟲。 南舟和江舫幾乎同時無聲抓緊了對方胸口的衣服,另一手捂住了對方的口鼻,把身體機(jī)能運(yùn)轉(zhuǎn)發(fā)出的動靜降到最小。 所幸,它沒有眼睛,也沒有耳朵。 但下一秒,南舟和江舫就再度對視,從對方眼里讀到了兩個字。 糟糕。 那雙腿,是被褲子包裹著的。 腸子卻是光溜溜地裸在了冷空氣中。 所以,它對熱量的感知,要比腿更加敏感。 南舟猛然從江舫身上翻下,給江舫留出足夠的活動空間。 江舫顧不得隱蔽,探手去抓住那腸子,想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控制住它。 然而,晚了。 那眼鏡蛇一樣的腸子飛快從雪堆下隆起一道痕跡,足有6、7公尺長的腸尾高高揚(yáng)起,狠狠撞擊在了栓了一只破鈴鐺的絆線上。 叮鈴鈴 山風(fēng)仿佛都被這鈴聲激蕩驚嚇到了,寂靜了一瞬。 陡然間,滿地沙沙聲,呈半圓形向發(fā)聲處蔓延而來。 即使他們不是一隊(duì),也并不意味著對方不會傷害他們。 畢竟,在登山客的傳說里,山上的月神,是會食人的。 南舟他們只剩片刻的時間,來為自己爭取生機(jī)。 電光石火間,南舟行動利索,將半瓶【真相龍舌蘭】從儲物槽中取出,將李銀航如果親眼看到這一幕會心疼死的酒量傾灑在眼前藏身的灌木叢中,又飛快劃亮了一根周澳臨行前交給他們的防風(fēng)火柴。 所謂酒,總歸是有它原來的特性的。 酒香味四散溢開的瞬間,轟然一聲,一道火墻將南舟、江舫與那一地怪物分割開來。 眼見火起,器官像是受了驚的動物,各自往回奔逃,在數(shù)米開外驚魂滿懷地聚集在了一起, 在這風(fēng)雪縱橫的高山之巔,沒有特殊的防風(fēng)措施,火不會蔓延很久。 它們警惕地扭曲在一起,逐漸歸位、拼合,構(gòu)成了一個模糊的人形。 那人靜靜立在火的那端,不前進(jìn),只等著火滅。 就像是等著對面兩人的死期。 但是,他的這一停滯,已經(jīng)給南舟提供了足夠的信息。 你怕火。 隔著重重光焰,南舟看到了男人略顯猙獰的面容。 或許是因?yàn)榻?jīng)常拆卸,他的面部肌rou走向怪異,只要一動,內(nèi)里的rou就扭曲成一團(tuán),一疙瘩一疙瘩地交縱在一起。 但南舟毫不避諱、神色平靜地打量著那張臉。 近距離看來,那張臉上面的口子很平滑,滿是被利刃切割的傷痕。 和那雙腿的斷面一樣,都是整整齊齊的。 像是被刀切下來的。 隔著噼噼啪啪的火叢,南舟輕聲問他:火對你做了什么嗎? 還是,那些人對你做了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南舟的奇妙稱呼:碎冰冰。 第75章 圓月恐懼(九) 烈火很快被高寒撲滅。 余燼在地上各自徒勞地赤紅一陣,就被白雪覆滅。 南舟知道,他們?nèi)匀粵]有脫離危險。 他面對的男尸,并沒有任何要放過他們的意思。 一張臉孔沒有雙眼。 直面著他們的是兩個漆黑的、深邃的空洞。 與之反差的是,男尸身后的月光愈發(fā)亮了。 這讓他臉上難以完全貼合的裂隙也透出光來。 看起來格外猙獰而怪異。 南舟想著江舫還在自己身側(cè),心跳憑空快了幾拍。 他覺得有些困惑。 因?yàn)樗X得對方并不恐怖。 眼前的情狀,雖然危險,但對南舟來說,遠(yuǎn)還沒到絕境之地。 從前,他一個人的時候,面對過許多張這樣獰厲的面孔。 他早就該忘了什么是緊張。 好在南舟的緊張從不上臉。 他的大腦飛速運(yùn)轉(zhuǎn),要怎么樣說,才能在最短的時間打消男尸對他們的敵意。 答案很簡單。 給他想要的。 南舟正要開口,江舫卻已經(jīng)先于他,給出了南舟本來想給出的答案。 我們知道那群人在哪里。 你跟著我們走,就能找到他們。 男人臉上的肌rou輕微扭曲了一下。 皮膚下頂動的rou塊發(fā)出蟲蠕似的嘰咕聲。 從他根本談不上有管理的表情管理,南舟讀出了一絲勃然欲發(fā)的憤怒。 不對。 不是這句。 他們說錯話了。 南舟微微低了頭,這才發(fā)現(xiàn),江舫和自己,各自緊抓著對方胸前的衣服,試圖護(hù)在對方身前。 南舟看著他漂亮的指端,心里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南舟抬起眼睛,另換了一種說法:你離不開這里。 他說:而且,他們也不愿意靠近這里。 他們甚至不準(zhǔn)任何外來的人靠近這里,發(fā)現(xiàn)你。 我們能幫你。 男人沉垂著的眼皮猛地一跳。 旋即,他的眼皮向上微微掀起,將那兩洞幽邃的眼孔更加清晰地暴露在空氣中。 就連他腦中結(jié)冰的白色漿液,都是那樣鮮明可見。 他開口了。 因?yàn)橐娮R過男尸支離破碎的樣子,所以南舟能輕易想象到一條綿軟無力、甚至掛著冰碴的聲帶,在他軀體內(nèi)費(fèi)力發(fā)抖振動的樣子。 他啞著一把嗓子,用可怕的冷冷聲調(diào)低喃: 他們不敢來。 沒人敢來。 南舟心神一松,放開了護(hù)住江舫胸口的手臂,但還是自作主張地把手?jǐn)r在江舫腰處。 暫時安全了。 這時候,那雙腿帶著的眼睛看到基地里騰起的煙霧,帶著腿趕了回來。 腿帶去的手里,還攥著一簇雪兔子。 見狀,南舟和江舫大概想明白,他們遇見這雙腿時,它毫無目的地一路飛奔,到底是干嘛去了。 手把雪兔子乖乖遞給男尸后,男尸張開嘴,狼吞虎咽地吞下這干燥冰冷的草食。 腿看上去并沒什么戾氣。 它揣著男尸的耳朵,默默靠著男尸盤腿坐下,看起來像是一只又恐怖又好笑的跟寵。 男人擦掉嘴角的草屑,卻不慎擦歪了自己的下頜骨。 他沒有絲毫表情,將骨頭咔的一聲扳正。 而南舟在他正畸時,把團(tuán)在雪球里的那只眼睛拿出來,交還給了他。 拿回眼睛后,破碎的男尸也總算放下了大半對兩個入侵者的心防。 他扯動著近乎報廢的聲帶,輕聲說起了他的故事。 只是他說不了太長的句子。 表達(dá)的能力基本和他的身軀一樣支離破碎。 我喜歡爬山。爬過很多山。 爬雪山,還是第一次。 我朋友剛到第二天,嚴(yán)重高原反應(yīng),就走了。 我不想走。我還想試試。 我想登到4000米左右,就回去。 這座山,只準(zhǔn)登到4000米。這是規(guī)定。想再登高一點(diǎn),要向登山協(xié)會提前申請報備,要有專業(yè)資格核驗(yàn),避免危險。 我在山下的休息點(diǎn),遇到一支隊(duì)伍。 他們說,可以帶我一起,我們搭伙。 我本來也想,要找個有經(jīng)驗(yàn)的隊(duì)伍,一起走。我們就登記在一起,走了。 他們還借給了我沒準(zhǔn)備好的裝備。 我以為,他們是很好的人。 南舟想,果然他們之中有兩路人。 江舫則微微蹙眉。 他已經(jīng)意識到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了。 第一天,是晴天。 第二天也是。 一直到第三天,到達(dá)4000米界碑的時候,天氣都很好。 他們說,還要往上走。 我不知道,我之前一直不知道。 我擔(dān)心一個人下去,會有危險。再說,都走到這里了,我也想看看,山頂?shù)臉幼印?/br> 我問他們,跟登山部門做好報備了嗎? 他們說,做好報備了! 他的尾調(diào)猛然上揚(yáng)。 因?yàn)檫^度的憤怒,他周身發(fā)顫,身上松散拼就的零部件痙攣、抖動,似乎隨時會脫離原位,再碎成一地的渣滓。 他的肢體語言太過明確地告知南舟江舫,這個有點(diǎn)冒失的大學(xué)男生,遭遇了他今生最致命的謊言。 后來,5000多米的時候,天突然就變了。 先是大雪。滿天滿地的,都是雪。 然后,雪崩了。 雪,都是雪。 往我的鼻子里灌,往我的嘴里灌。 男人的喉嚨里,也跟著發(fā)出了像是被雪噎住的溺雪悶聲。 他至今都沉浸在那個走不出的夢魘中。 我被雪壓住了。 還好,我被埋得淺一點(diǎn)。 我爬了出來。胸口被石塊砸了一下,肋骨斷了,一根,還是兩根,我不知道。當(dāng)時也沒感覺,就想先救人。 所有人都被雪埋住了。 我救了李哥。李哥沒事,他們又去救其他人。 暫時,沒有人死。 但是衛(wèi)星電話丟了。食物丟了。指南針和地圖,都沒了。 我們找了很久,只剩下帳篷,和一點(diǎn)點(diǎn)物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