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晴朗 第10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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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兩口酒館”的生意也越來越好,去吃的人越來越多,到了晚上還會排隊,也有人會打包東西帶走,一切都奔著好的方向奔跑。除了婚姻。 鄰里漸漸有人議論尚家這個獨生女兒,說她帶著大筆錢從北京回來開公司買房子買車,可能在北京做小三了。被老尚無意間聽見,跟那鄰居狠狠干了一架,再也不理人家。也有鄰居偷偷議論,說老尚家的女兒三十歲了,至今沒著沒落的,這兩年又比從前好看了一點,要求太高,估計也嫁不出去了。也有好心的,給尚之桃介紹對象,尚之桃怕父母為難,就會去相親。相親頻率從半年一次發(fā)展成為半個月一次。她覺得自己頗有一點閱男無數(shù)的氣質(zhì)了。其中有那么一兩個不錯的男人,聽說尚之桃從前在北京搞市場,又聽說她現(xiàn)在經(jīng)常應(yīng)酬,就委婉的表示不合適。 尚之桃是無所謂的。公司開到第三年,業(yè)務(wù)已經(jīng)相對成熟了 。但尚之桃有危機(jī)感,總覺得公司的業(yè)務(wù)模型太單一,抗風(fēng)險能力太低。用從前欒念的話說:對一個項目all in的人都是傻子,聰明人要懂得把雞蛋放在不同的籃子里。 她考察了很多業(yè)務(wù),有一天看到張雷在朋友圈發(fā)他在代理大會上講話的照片,突然就覺得做廣告代理商似乎是不錯的選擇。于是就真的開始琢磨做廣告代理。 但廣告代理需要交大筆保證金,還要組團(tuán)隊,需要大筆啟動資金。她咨詢張雷應(yīng)該怎么做,張雷對她說:“我可以給你擔(dān)保。你的保證金少交一點,但組團(tuán)隊租場地是需要大筆錢的。啟動資金至少150萬。” 尚之桃看著自己手下那些嗷嗷待哺的小伙子們,陷入了糾結(jié)。三年過去了,小伙子們跟著她雖然日子過的不賴,但大家都還想再闖一闖。 但張雷勸她別急:“政策總是在變,擔(dān)保金的問題不是緊要問題,緊要問題是其它資金。你如果不行,就先做二級代理?!?/br> “不,要做就做大的。但是可以先掛幾個賬戶看看。” 尚之桃研究廣告代理市場的時候,盧米給她打電話:“我的好姐妹,我要請你幫忙?!?/br> “怎么啦?公司下個月要開行業(yè)峰會,定在了你們冰城。但從前那家供應(yīng)商換了班子,在你們冰城又吃不開,方案被斃了三版了。再這么下去來不及了。” “需要我做什么?出方案嗎?好。” “不,我要你幫我接過去?!?/br> “流程呢?” “流程走特批,你別擔(dān)心?!?/br> “好的?!鄙兄覓鞌嚯娫捄蠼o她發(fā)消息:“出席等級呢?” “凌美是部門負(fù)責(zé)人,其它參與者是客戶老板。都是大客戶。 尚之桃聽到出席級別,確定欒念不會來,就痛快接下這單生意。 她不是不敢見欒念,只是覺得欒念不是辛照洲。跟辛照洲分手后兩個人還能好好聊天相處,如果再見欒念,不定又要遭受他多少惡語。 尚之桃現(xiàn)在的脾氣肯定不會由他傷人,一開二去,就會鬧的很難看。 她帶著團(tuán)隊小伙子們快速出了一版創(chuàng)意,把之前的先開會再游玩的方案推翻了,先去游玩,再回冰城開會。尚之桃了解凌美的銷售套路,無非是要做影響力和簽?zāi)昕?,既然是這樣,先去玩,讓銷售跟客戶充分接觸,主動滲透,回來再開會,效果可能會更好。 這個季節(jié)來這里,無非是奔著看雪。她跟盧米確認(rèn)了幾次真正的需求,微調(diào)了創(chuàng)意,交了上去。will在高管會上同步了這版創(chuàng)意,等著欒念最終拍板。 “上次那家做的?” “不是,lumi緊急換了一家,要不來不及了。” “嗯。這版好多了,顯然更契合我們的目標(biāo)?!?/br> “那就這樣執(zhí)行?” “好。”欒念應(yīng)了聲好,轉(zhuǎn)頭對秘書說:“幫我協(xié)調(diào)一下元旦后的時間,我全程參與這次活動?!?/br> 大家面面相覷,突然緊張了起來。 will開了會出來,攔住準(zhǔn)備下樓翹班的lumi:“你去哪兒?” “買咖啡啊。您喝不喝?給您來一杯?”lumi看起來畢恭畢敬。 “l(fā)uke臨時決定要參加這次峰會,咖啡別喝了,跟供應(yīng)商磨方案吧!”will板著臉,還是那副老古板樣子。 lumi眉頭揚(yáng)起,好像干了什么壞事得逞了一樣:“方案我托管了。我還沒跟你說這次特批的供應(yīng)商是誰呢吧?瞧我這記性。florashang。” 哪怕尚之桃離職了,lumi仍舊在will面前flora長flora短,will也記得跟尚之桃合作過的那些項目,尚之桃辦事他放心,就放lumi去買了咖啡。 lumi到冰城那天,尚之桃當(dāng)然要請她吃飯。問她想吃什么,她說想吃大翟的菜。于是把吃飯地點定在了“老兩口酒館”。 “我把我老心肝帶上行不行?”老心肝是lumi給will最新起的外號。她對尚之桃說,我的老心肝一把年紀(jì)了,身體還不錯。我好吃好喝伺候著,生怕他身體垮了??跓o遮攔。 “當(dāng)然可以啦!” “那就這么定了?!?/br> 又過了一會兒,lumi又來了一條消息:“老心肝要掛倆人,行不行?” “好啊。你們先去哈,我這里還有點事。要把后天出發(fā)的事情都對一遍?!?/br> “沒問題,反正我跟咱媽熟,你來不來基本上沒啥用了。回見吧您!” 欒念看到will發(fā)給他的定位,眉頭皺了皺。 一邊的朋友宋秋寒問他:“怎么了?” “沒事?!?/br> 宋秋寒就是之前欒念介紹給孫雨的投資人,去年開始回國來做投行在國內(nèi)分部的負(fù)責(zé)人,年輕有為。 兩個男人都話少,到了酒店放好行李就出發(fā)去那家餐廳。到了門口才發(fā)現(xiàn)是一家小館子。 宋秋寒說:“貴司招待水平有待提高。” 欒念看他一眼:“你跟林春兒吃蒼蠅館子的時候怎么不見你嫌簡陋?” 宋秋寒聽到林春兒三個字,嘴角就揚(yáng)起。林春兒是他千金不換的心頭好,聽到名字就能讓他開心。 兩個人走進(jìn)去,看到lumi和will已經(jīng)到了,欒念簡單介紹,就安靜下來。lumi點了六個菜,這里的菜分量不小,但是每一樣都好吃。她對欒念解釋:“l(fā)uke,不是供應(yīng)商摳門哦,是這家館子真的很棒。自家開的,味道好?!?/br> 他們四個人坐在這一桌很惹眼。男士們都很體面,唯一的女士看起來又有那么一點野,總之賞心悅目。 lumi起身幫大翟忙活,順道對大翟說:“看到穿高級襯衫那個沒?是我和桃桃從前的大老板,脾氣可差了?!?/br> 大翟點頭:“看著就像脾氣不好的。長的倒是真精神,一看就是老板?!?/br> lumi嘿嘿一笑,又回到桌上。 大翟上菜的時候欒念起身去接,對她說了聲:“謝謝?!?/br> “不客氣,以后常來吃?!?/br> “好?!?/br> 開席就要喝酒,lumi一直講片湯話,講的欒念腦仁兒疼。酒館門口的鈴鐺響了,門吱呀呀開了,一陣寒氣涌起,lumi大叫一聲:“尚之桃!”沖了上去。 欒念回過頭去,看到幾年未見的尚之桃。她像千里雪原上獨獨一棵紅梅樹,自顧自盛放。 尚之桃視線對上他的,又淡然移開。 將過去一筆勾銷。 第114章 無他 尚之桃覺得老天爺真的厚待欒念,就連歲月也拿他沒有辦法。 他好像一點都沒變。還是那么清冷一個人,看人的眼神深幽幽的令人害怕。 她走到桌前,脫掉羽絨服,一件隨身黑色毛衣。好像跟欒念提前說好要穿情侶款一樣。 欒念記得她說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是骯臟的、丑陋的、令人作嘔的,也記得她將他送她的所有禮物打折變賣,還記得她的不辭而別。臉色并沒有多好看。 尚之桃坐下去,用開水燙杯子。 will適時開口:“之桃是凌美的前員工,跟我們lumi關(guān)系很好。” “欒總可能不記得我了,我在凌美工作六年?!鄙兄医釉挘褍蓚€人從前的種種掩埋的干干凈凈。 “的確沒有印象?!睓枘钛蹝哌^她,多一句都不再說。 lumi撲哧一聲沒忍住笑,在座人等都看著她,不知她笑的是什么。lumi是在笑欒念裝大尾巴狼。她輕咳一聲,對尚之桃說:“入庫了凌美的供應(yīng)商,以后免不得要跟欒總,嘿,咱們凌美叫英文名,你還記得欒總的英文名吧,luke?!?/br> “記得?!?/br> “那就敬luke一杯呀!” 尚之桃就給自己倒了白酒,恭恭敬敬端起杯:“感謝lumi和luke對我們小公司的照顧,未來還請多多關(guān)照。這杯我干了,各位老板隨意?!?/br> 她干了這杯酒,看到對面的宋秋寒一直拿著手機(jī),嘴角笑著,心情很好的樣子。 宋秋寒是在兄弟群里直播:“欒念偶遇空號。原來欒念喜歡這樣的姑娘?!边€順道發(fā)了尚之桃的照片。大家這幾年都納悶,欒念這樣的人,身邊一個女人都沒有,每天做那個將老的和尚。也記得那年他放了大家鴿子跟一個女人去了西藏,還說回來帶給大家看,后來就沒有任何消息了。 “真欲啊。”陳寬年和譚勉說。 “你們這么說我不是很同意,我就坐在她對面,姑娘坐姿端正,講話溫柔禮貌,一看就有好教養(yǎng)。欒總眼光不錯?!彼吻锖疄樯兄艺骸啊蛔阋孕稳?,畢竟人很澄澈?!?/br> 欒念并不知宋秋寒他們在講什么,他看到尚之桃毫不猶豫喝下那杯酒,心里緊了一下,也疼了一下。社會磨練人、改變?nèi)?。他猶記得當(dāng)初他對她說:“不能喝就一口都不要喝,不要開那個先河?!?/br> 她說:“好?!?/br> “尚之桃同學(xué),明天的洽談安排好了嗎?”lumi問尚之桃。 “安排好了,順道也請了一些本地的媒體,算作我司的贈送服務(wù)。后天的行程也安排好了,明天晚上我們還會再對一遍。”尚之桃回答她。 “那就行。不談工作了,聊點別的!”lumi跟尚之桃聊起陳年舊事,說起尚之桃第一次跟拍攝,車子在荒郊野嶺拋錨的事。 “那時你聲音抖著給我打電話你記得嗎?要嚇?biāo)懒恕!眑umi一邊笑著一邊講。 這個故事的后半段是欒念打給她,夸她勇敢。 “我記得!我那時膽子太小了!”尚之桃跟lumi兩個人喝的熱熱鬧鬧,吃了一口菜,涼了。就大喊:“老板娘!熱菜!” 大翟聽到喊聲走過來端菜走,一巴掌拍在她頭上:“死丫頭!少喝點!” 尚之桃脖子一縮,撒嬌一句:“媽!這么多領(lǐng)導(dǎo)和朋友在呢!” “打的好!”lumi搖頭晃腦稱贊大翟,然后對欒念說:“這家店是flora開的哦,剛剛的老板娘是floramama。這可是冰城的火爆餐廳,別看門臉兒小,名氣可不小。flora是這個?!眑umi豎起拇指。 欒念仍舊面無表情,也不動筷,也不喝酒。大翟來送菜對他微笑的時候,卻也扯出一個笑臉來。 lumi不可見挑了挑眉,心想你倒是再倔一點呀!別跟人家mama擠笑臉啊! 欒念聽尚之桃跟lumi講話,講她這幾年創(chuàng)業(yè)艱辛,說到“有一次喝多了去輸液”的時候,欒念喝了杯中酒起身穿衣服,問一旁的宋秋寒:“下半場走不走?” “哪里有下半場?”宋秋寒拆他臺,他還沒看夠戲呢。這倆人坐在一張桌子上,一眼都不看對方,如果必要時候看,也就那匆匆一下,好像對方是什么洪水猛獸,又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 都有那么一點欲蓋彌彰的意思。 “脫衣舞。你不去?” “去。”宋秋寒站起身,對另外三人笑笑:“明天見?!?/br> “明天見?!?/br> 欒念和宋秋寒出門的時候尚之桃看了一眼,心想這酒館的門說到底是做矮了。又回過頭來與lumi講話喝酒。 外面的宋秋寒追上欒念問他:“去哪兒看脫衣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