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僵硬地道：“這……是你自己收拾的東西？”

    “是阿澤幫我收拾的，我們一起來的，他去取車了。他收拾得很整齊，對不對？”

    白啟明這才心中一松，松了口氣：“這小子變態(tài)吧，收拾這么整齊。”

    “日本人做事確實比較細致，他平時里也很龜毛的?！?/br>
    這時沈澤開車來到樓下，看到曲明月和白啟明正在說話，立刻如臨大敵般奔下了車來：“小月！”

    白啟明冷笑著翻了個白眼：“叫什么叫,你可別覺得我是來挖你墻角的啊，我有案子?！?/br>
    沈澤亦笑得勉強，接過他手里的東西來：“我當然不會那么覺得，我怕你挖不成？”

    “嗨你這人怎么得了便宜還賣乖！”白啟明急了。

    “好了好了，”曲明月急忙拉著沈澤上了車，“小白警官你快辦案吧,我們不打擾你啦！”

    “那小月,你照顧好自己，他敢欺負你,你告訴我。”

    “告訴你有什么用，”沈澤又從車里探出頭來，“你能打得過我不成？”

    “誒？你！你！你給我下來！”

    “白警官,我們先走啦！”曲明月急忙坐上車，“回頭聊哦！”

    沈澤沒好氣地一踩油門揚長而去。

    曲明月的心怦怦跳著，真的好險……不知道白啟明會不會因此懷疑她……

    同時，她又心里輕聲道，對不起了白警官，殺了你的目擊者。

    ——可惜我不得不殺他。

    那天在市局，她問白啟明：“我同學的尸體……找到了么？”

    她問的并不是李寒，而是吳風達。

    白啟明正因為她被徐猛盤問而感到非常抱歉，便邀功似的道：“我也正想和你說呢，我們到處都找了，只在一個小冰箱里找到了一個女尸，根據(jù)DNA確認后是李寒沒錯。但是我們幾乎掘地三尺，也沒找到你說的另外一個人。至于車源水庫的人頭案，我也看過，那個牙齒的歲數(shù)，少說也有四十歲了，不可能是你的同學……”

    于是她終于確定下來，她的判斷沒有錯，同類，有兩個人。

    因為有兩個人，所以他們在與她說話的時候，一個言簡意賅，一個陰陽怪氣。

    因為有兩個人，所以他們其中一個做了目擊者，另一個去破壞了她創(chuàng)作的尸體。

    因為有兩個人，所以他們有時間與精力輪番去看著她，去調(diào)查她。

    薄溯源是第一個同類，短信中那冷漠的語調(diào)很符合他的性格，也符合曲明月對于破壞尸體之人的側寫。

    至于第二個同類，在與她短信來往的過程中透露著一股熟悉的討好感，像是一個拙劣炫耀自己的追求者。這個同類因為大學沒畢業(yè)就出來工作，為人偏執(zhí)又總是需要盯她的稍，所以每份工作都做不長久，他做服務員的時候，因為冒名頂替孟子初的案子迷惑警方，再次丟了飯碗，轉而在薄溯源的擔保下，做了一個保安——

    復興集團的保安。

    而各處的保安服，看起來都是一個樣。

    他是保安，所以知道曲明月和寧致遠何時出發(fā)去的酒店。

    他穿著保安服，所以可以輕易混進四季春和的保安室里。尤其那天當值的是個新來的保安，很容易便被他糊弄了過去，還熱情地和他聊著自己的家鄉(xiāng)。

    他以為她上學時便從未正眼看過他，所以便認不出他來。

    自然，他的猜想是對的，她一開始確實認不出他來，尤其新聞上的照片將他的大半個臉都打了馬賽克，所以她一開始并沒有想到這個人身上。她對他不上心，可是對孟子初案的目擊者很上心，那個打了馬賽克的照片被她存了下來，翻來覆去地看那個下巴。于是她發(fā)覺，樓下的保安中，有一個人的下巴竟然與這人出奇地像。只是下巴像，并不足以說明什么，何況他的名字她從未聽說過。

    但在四季春和出事后，她想起來白啟明給她看的部分資料上雖然沒有寫全目擊者的姓名，卻標注了吳某。

    這個保安，也姓吳。

    他發(fā)信來跟她炫耀下藥之事的時候，曲明月在大樓的角落里，其實已經(jīng)用余光看到了他在發(fā)信息。

    各種巧合重疊在一起，她終于在久遠的記憶中找到了那么一個人，一個對她窮追猛打，卻突然人間蒸發(fā)的人——吳風達。

    她那時有著十足的把握，知道另一個同類就是吳風達。于是她一早便想辦法去物業(yè)經(jīng)理那里要到了保安的排班表，趁著吳風達夜班，去他家里做了手腳。那老破的小區(qū)，甚至連攝像頭都還沒安，仿佛老天又一次為她開了便利之門。

    她算準了時間，吳風達結束輪班回家的時候，大約剛好是她在做筆錄的時候，愛抽煙的他只要點火，便能立刻變成一只烤乳豬。可是令她意外的事，薄溯源卻說，吳風達已經(jīng)被他殺了，尸體已經(jīng)埋在了她的座位下！

    于是曲明月生平第一次不確定了起來，吳風達竟然已經(jīng)死了？！

    是她判斷失誤么？

    或許那個小保安只是當時也在玩兒手機而已！或許他只是湊巧也姓吳！或許他只是湊巧與那吳風達有個一樣的下巴！何況她當年那么驕傲，追求她的男生有如過江之鯽，她記錯了吳風達那張平凡且毫無特質(zhì)的臉也是有可能的。

    當她問白啟明尸體的問題時，她的手機就緊緊攥在手里，若是白啟明說找到了吳風達的尸體，她便會立刻打電話給那個保安，想辦法拖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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