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骨為刀(重生) 第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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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清晨,她無端感到冷,取了件輕薄的外袍披上,離開了延箐宮。 晨時的宮道上只有灑掃的宮侍,她走過熟悉的道路,穿行過御花園,走向許多年前與許美人一同居住過的小閣。 庭院依舊空寂寂的,離那日她與沈林在此已過了許多時日,小院的石桌上又落了一層灰塵。 洛久瑤再次走入后殿的佛堂。 堂中的長明燈幽幽燃著,香案一旁,是整齊摞起的,許美人曾無數(shù)次謄抄過的經(jīng)文書卷。 除卻曾帶在她腕上的玉扣,許美人的東西已幾乎都作為遺物隨人埋葬了,只佛前的經(jīng)書是碰不得的,依舊擺在佛前。 洛久瑤拂開紙上灰塵,一張張翻過。 從勉強整齊能將字句拼合的梯子到最初歪歪扭扭的筆畫,一遍又一遍,皆是用以超度亡魂的《地藏經(jīng)》。 洛久瑤看著它,便好似看到當(dāng)初的許美人一筆一劃習(xí)字謄抄,低聲念誦的模樣。 為了那個無辜死去的孩子嗎?還是為了間接身亡的先皇后? 夾雜在經(jīng)文最末,本該橫豎不整的字跡卻忽而變了模樣。 那是一篇完整的《華嚴(yán)經(jīng)》,字跡齊整,落款標(biāo)下時日——‘章平八年五月十三’。 洛久瑤陡然一驚,捧起紙張細(xì)細(xì)端詳。 章平八年五月十三……正是許美人離世的前一日。 懷抱著塵灰未散的經(jīng)文自小閣走出,天光已大亮。 御花園中宮侍來往,路過翠草叢生的小亭,洛久瑤忽而頓住腳步。 似是難以相信眼前所見的,她眨了眨眼,才確信自己并非因休息不足出現(xiàn)了幻覺。 固若金湯的城墻好似裂開一道足以讓她逃離的缺口。 閶闔春風(fēng)起,少年正立在滿園的春色里,袍裾迎風(fēng),攏了一袖春光。 叫洛久瑤平白想起前世時的那一眼。 那時的春獵場外,他捕捉到她的目光,起身朝她走來。 他垂首,目光卻沒有跟著低垂下去,而是注視著她的眼睛。 少年在末春之垂的日光里對她笑,說:“殿下,許久未見了?!?/br> 洛久瑤眸光微動,呼吸也紛雜錯亂起來。 似是聽到她的腳步聲,少年緩緩回身,他望著她的眼,對她輕輕笑了笑。 “殿下?!?/br> 他說。 周遭有宮侍穿行而過,洛久瑤上前一步,接過他的話語。 “許久未見了,沈大人?!?/br> 第54章 沈林彎身, 對她行了禮。 洛久瑤扶住他:“這個時辰,大人怎會在此?” 沈林直起身,道:“大哥明日就要回北地, 今日入宮向圣上辭行,臣隨他同來?!?/br> 雖有些倉促,但清明已過,沈停云的確是時候離開了。 洛久瑤點一點頭, 又聽沈林道:“臣來此是有幾句話,想同殿下借一步說?!?/br> “好?!?/br> 洛久瑤點頭,“臨近便是燈花臺,還請大人隨我前往一敘。” 沈林應(yīng)下:“是。” 燈花臺自在臨春宴,發(fā)生了賀令薇那一起命案后便鮮有人來往,傳言因當(dāng)時人的死狀太過慘烈,入夜后曾有人見到孤魂野鬼的身影飄蕩,更常有人在其中穿行的簌簌之聲。 傳言四散,久而久之,燈花臺與其近處的南蓉園便成了宮內(nèi)的廢棄之地。 登臨石臺, 洛久瑤回過頭。 燈花臺偏僻,上有高樹, 下有花草, 只是宮中較為低矮的觀景臺,但清晨時分, 石臺上的風(fēng)依舊更勝于御花園中的柔風(fēng)。 晨風(fēng)將晴好的日光吹落在少年人的衣袍,洛久瑤看了他一會兒, 走到臺上的石桌一側(cè)。 高臺的石桌上覆了一層塵灰, 她才覺,離賀家一案已過了許久了。 洛久瑤將手中紙張放在桌案上, 再回首,沈林已擦拭過石凳上的塵灰,請她落座。 素凈的衣袖上沾染了些許浮塵,洛久瑤想替他拂去,他卻轉(zhuǎn)手掩下了。 洛久瑤在他擦拭過的石凳上坐下來,嘆道:“想來燈花臺一案已是三月前,不覺間也過了這樣久?!?/br> 沈林望了望臺側(cè)的欄桿,無端想起那時在靜法寺,他曾小心收起的那片屬于洛久瑤的衣袖。 “的確已很久了?!?/br> 他打趣道,“說來當(dāng)初也未曾想過,殿下會為落水一事深夜里到西清園看望臣。” 洛久瑤輕笑一聲。 她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忽而問道:“若早知當(dāng)初在懷明湖相助于我會生出今日這樣多的糾葛,大人當(dāng)初……還會救我么?” 沈林收回目光。 “若早知當(dāng)日的賀令薇心有算計,想拖殿下入局,臣會守好殿下?!?/br> 他回望她,十分認(rèn)真道,“臣從未后悔與殿下相遇后經(jīng)歷的每一件事,臣只慶幸當(dāng)日去過長景殿,沒有錯過與殿下結(jié)識的契機?!?/br> 洛久瑤眸光微動。 “不會錯過的?!?/br> 她道,“即使沒有在長景殿相遇,也不會錯過的?!?/br> 她看著他,聲音輕而篤定,而后在心間補全了未能出口的話語。 因為我會找到你。 聽她這樣說,沈林輕笑了笑:“殿下說得是,如今這般,臣已覺得很好了?!?/br> 洛久瑤便也隨他笑了,語調(diào)輕快許多:“是啊,現(xiàn)在這樣也很好。” 見她面色不如方才那般緊繃著,沈林的神色嚴(yán)肅幾分,提及正事。 他的聲音壓低些,道:“刺客招了供,確是太后的人不錯?!?/br> 洛久瑤點頭,了然道:“的確也該是她。” 沈林垂眼看了看案上紙張:“殿下去見過容妃娘娘,可否告知臣,是因容妃娘娘手中有關(guān)于太后所為之事的證據(jù)?亦或知道什么足以讓殿下與太后對立的消息,這才叫太后警惕起來?” “她只是與我提及當(dāng)年之事。” 洛久瑤拾起案上紙張,捻了捻歪歪扭扭的字跡,“當(dāng)年先皇后與……許娘娘同時生產(chǎn),許娘娘本為了那孩子的榮華調(diào)換襁褓,卻不想落入他人為先皇后羅織的陷阱,反倒送了那孩子的命?!?/br> 她緩緩說著,又輕笑,似是在自嘲:“如今說來也只能稱道一聲機緣,當(dāng)年若非她動了這樣的念頭,恐怕那日死去的人就是我了。” 沈林眼睫微垂,自她手中接過抄滿經(jīng)文的紙張。 他指節(jié)微頓,再抬眼道:“說來臣有一事……” 話音未落,臺下忽而傳來一陣腳步聲。 不想這時的燈花臺會有人走動,洛久瑤神色微凜,與沈林對過一道眼神。 她起身,飛速自另一端的石階掠下,走入臺下叢生的雜草間,將身形掩于其中。 沈林拾起案上紙張,緊隨其后。 高至齊腰的雜草幾乎將人淹沒,洛久瑤蹲身在石階一側(cè)的陰影中,與沈林靠得近了些。 腳步聲愈發(fā)近了,少頃,兩道身影走上石臺。 “你花了那樣久的時間探清她的藏身之處,卻沒有殺她?反倒叫她逃走了?好啊,我竟不知你現(xiàn)在如此心軟?” 那人的聲音順著風(fēng)聲飄飄渺渺傳來,洛久瑤覺得熟悉,悄聲探頭,想要將人看清楚。 可她只來得及望見那人腰間鉤纏的玉帶與錦衣的一角,猝不及防被沈林按住了腦袋。 他們的距離很近,沈林的聲音便放得很輕,像耳語:“若是被人見到殿下與臣一同藏在這樣的地方,可怎樣也說不清楚了?!?/br> 洛久瑤輕笑了笑,小聲道:“說不清楚又如何?” 沈林眨了眨眼,望著她,言語間有意端了些恭敬的意味:“殿下說得是,臣依殿下的。” 他坦坦蕩蕩,倒顯得她刻意調(diào)笑,洛久瑤的頰側(cè)有些熱,側(cè)了側(cè)首。 她本是想躲開他望來的目光,卻轉(zhuǎn)而瞥見他紅透的耳尖。 臺上人的情緒依舊難以平息,起伏不定的聲音再次傳來。 “山高水遠,眼下已不知她逃往何地。你可知,若是她有意將當(dāng)日在府中所聞之事說出去,引人調(diào)查起來,怕是我也保不住你?!?/br> “臣明白。” 另一道聲音更為熟悉,冷冷淡淡的。 是秦征。 洛久瑤皺眉,轉(zhuǎn)過頭,對上沈林望來的目光。 她動了動唇齒,輕聲猜測:“賀令薇?” 沈林點頭,顯然同她想到一處。 少頃,那人又道:“不過眼下相安無事,倒也顧不及這樣多,你的婚事才更要緊些?!?/br> “說來你倒是肯下這份賭注,連我都未料想,你會用那幾座城池與歲貢作議親的條件?!?/br> “我聽得出,那日父皇對你所言極為滿意,若此事賭成,你得了皇家的支持,別說是回到西境,便是繼王位也不過朝夕之間?!?/br> 秦征卻沒有應(yīng)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