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水，你說我們是不是一世兄弟？”這人攬著孟舟到角落，避開其他人小聲問。

    “當(dāng)然是。”孟舟拍了拍他胸膛，“我窮到無路可走，只有你肯借錢給我，也不擔(dān)心我還不起。就憑這點，怎么可能不是一世兄弟？”

    這人才嚴(yán)肅說：“你究竟搞了什么事？我聽講過有風(fēng)水師可以幫忙擺轉(zhuǎn)運局，你是不是也找了大師？親兄弟不講兩家話，我家最近情況你也知，有什么好事帶上我一起?！?/br>
    這人也想的清楚。

    如果擺風(fēng)水局真的可以轉(zhuǎn)運，不論花多少錢，他就算是借也要借來。

    “我這種不能算是轉(zhuǎn)運局?！泵现垡姴m不過，就老實講了出來，“我這種要找一個人來借運?！?/br>
    “借運？”這人不明白，“就是借的別人的運？”

    孟舟承認：“就是這么簡單。”

    “簡單？”這人猶豫了一會兒，“會不會害及對方生命?。俊?/br>
    孟舟想起躺在醫(yī)院的人，目光閃躲，“不會……你考慮這么多，究竟想不想請大師？不想請就算罷?！?/br>
    “請！”這人咬了咬牙。

    “等擺了風(fēng)水局，我們一起去澳門，賭上一波大嘅。”

    楚月檸在屋外等了許久，剛在街巷的電話亭打個電話給喬星，喊他過來一趟抓人。

    她靠著樹又轉(zhuǎn)頭去看屋內(nèi)，順手打了幾只咬的鉆心痛的蚊子。外出的時候沒有帶符和筆，不然畫張定身符就可以省事。

    施博仁幾人在后邊，施博仁一邊趕散蚊子群，一邊痛苦的撓撓身上。甘一祖也是到處抓，唯獨周風(fēng)旭風(fēng)衣?lián)踝×怂形锢砉簟?/br>
    施博仁發(fā)出嘶嘶聲：“真是去獻血做公益，都好過當(dāng)蚊子晚餐?！?/br>
    說完，施博仁視線就看屋里，猜測，“夜黑風(fēng)高，單身美女為什么要蹲點獨居男人嘞？未必是因為鐘意……”

    周風(fēng)旭也靠著樹直直盯著屋子，直到里面的人都出來。

    孟舟揮別朋友，攬著doris揮了揮車鑰匙準(zhǔn)備帶著出去。

    眼看人就要上車。

    他松開手：“快將人攔下！”

    施博仁將咬住的草根丟掉，甘一祖將口香糖吐掉，齊齊沖了出去。

    沒等楚月檸反應(yīng)過來怎么跟人時。

    施博仁和甘一祖兩個人就已經(jīng)將孟舟按在地上，周風(fēng)旭從風(fēng)衣口袋拿出手銬，將人銬上。

    楚月檸看著地上慘叫的孟舟，有點懵：“這么巧？”

    周風(fēng)旭提起衣領(lǐng)將人從地上扯起，順手拍拍孟舟衣服，“沒錯，剛巧路過?！?/br>
    施博仁摸了摸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紅坨，表情逐漸疑惑，“不是喔，我們明明……”

    周風(fēng)旭看他一眼。

    施博仁吞回剩下的話，撓著越來越癢的紅坨，嘀咕：“好，你路過，你清高?！?/br>
    明明就是因為擔(dān)心糖水妹一個人應(yīng)付不來，才讓他們都跟上的。

    這種時候不表功，要等什么時候？

    表了功，說不準(zhǔn)以后買符還可以打折喔。

    doris在旁尖叫，施博仁惡狠狠瞪她一眼，“再叫？信不信我脫下陳年老襪塞進你口嘞??？”

    doris害怕的躲進屋里。

    孟舟記得周風(fēng)旭練練求饒：“旭哥，我知你是重案組之星，但我沒做過犯法的事，你是不是抓錯人了？”

    “你是沒做過犯法的事，至于其他……”周風(fēng)旭拎著人，目光看向楚月檸，“要問過她才清楚?！?/br>
    孟舟去看楚月檸，確認不認識，哭喪著臉：“靚是靚，但是睡過的人我一定記得，阿姐你又是咩事？”

    話還沒說完，孟舟就被丟進后座，只聽撞到硬金屬的聲音又是一聲慘叫。

    周風(fēng)旭打開副駕門坐上去。

    施博仁拿著車鑰匙坐上駕駛位，甘一祖替楚月檸打開門，然后坐到了中間，隔開孟舟。

    孟舟看施博仁一腳油門沖出去，哀求：“阿sir，新車來的，小心點啦。”

    “新車？”施博仁一個倒退，車尾撞到墻恨恨道，“阿哥半夜來喂蚊子未必就很應(yīng)該？”

    楚月檸看到攝影機，又探頭去看屋子，然后拍了拍副駕駛位人的胳膊，“可以幫忙把屋子里的家具擺設(shè)拍下來嗎？”

    副駕駛位的人沒說話。

    就在楚月檸以為對方不愿意，正想借攝影機下車拍時，副駕駛伸出長手拿過掛擋旁放著的銀色小攝影機，長腿一邁下了車。

    施博仁默默朝楚月檸豎起大拇指，“從未有人可以使喚旭哥，jiejie塞雷?！?/br>
    沒多會，后排車窗被搖下。

    周風(fēng)旭查看攝影機，將打開的屏幕合上遞給她，“可以了?！?/br>
    ——

    “沒錯，這里的布置和我家大廳的布置一模一樣?！?/br>
    喬母看完攝影機里的視頻，幾乎不可相信，她去扯跪在地上的孟舟，厲聲質(zhì)問，“為什么？我一向都把你當(dāng)自己孩子養(yǎng)，你為什么要搞子淵躺在床上？”

    孟舟沒想到最后被帶到了醫(yī)院，跪在地上不吭聲。

    喬天信失望搖頭：“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說完，喬天信去看楚月檸，“楚大師，為什么孟舟家里的布置和我家一模一樣？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對調(diào)人生局。”楚月檸將孟舟手腕上的紅繩銅錢扯下，無視他的痛叫，將銅錢朝里的一面翻出在燈光下露出來，赫然刻著一排黑字。

    喬母努力認出，“是子淵的八字，他們雖是同年同月生，時辰卻不一樣，上面的時辰是子淵的。”

    “對調(diào)人生局?！背聶幗忉?，“換名換家具布置，一開始是模仿對方的生活，漸漸就會取締對方，得到對方的運勢與生命?！?/br>
    喬母又問：“如果是這樣，孟舟還站在這里，我兒子為什么會昏迷？”

    “因為運?！背聶幷f，“他在大量透支喬子淵的運勢，就算對調(diào)人生，他也不可能擁有一比一的運勢，喬子淵給出的十分，到孟舟處就只剩一分?！?/br>
    “喬子淵運勢被侵吞過猛，八字就會出現(xiàn)錯亂，運勢不夠就會將命數(shù)一并過給對方。”

    芬婆早被這個消息砸暈，她氣的渾身發(fā)抖，想不到親孫子會做如此污糟的事情，狠狠一巴掌打在孟舟臉上。

    “敗類！我孟家沒你這樣的孫！”

    “孟家？”孟舟咬了咬后板牙，憎恨的看著喬家人去質(zhì)問芬婆，“明明我才是你的孫，你為什么從小疼喬家的孩子多過疼我？好吃的永遠是他們先吃，好用的永遠是他們先用，最后才輪到我？我不想過這樣的人生！”

    “你為什么會有這樣的誤解？”芬婆氣的心臟痛，往后仰，喬星趕緊扶住她。

    芬婆哀痛悲憤：“你真是不爭氣，吃的用的都是喬叔叔拿的，本來就是他們家的東西，他們不先吃是什么道理？”

    “照顧喬家兩位少爺是我職責(zé)，不然你阿爸阿媽不寄錢回來，你讀書的錢是誰付的？如果沒有喬叔叔，你真是連飯都吃不飽，我又哪里不疼你？”

    芬婆說著又去看床上躺著的青年，淚眼婆娑，“如今，你害子淵少爺生死未知，我又有什么臉面面對喬家列祖列宗?！?/br>
    孟舟冷笑：“愧疚？一切都是喬子淵自愿的！”

    “你講大話！”喬母憤怒打斷，“子淵有父母在世，他絕對不想死！”

    “是咩？”孟舟眼睛里恨意越來越多，猙獰的笑容半晌才停下。

    “畢竟喬子淵是基佬，我照顧他這么久，不應(yīng)該收點辛苦費？”

    第34章

    喬母神情恍惚身子軟倒在地上, 香江風(fēng)化開放，基佬一詞早已經(jīng)不是什么新鮮詞。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從小品學(xué)兼優(yōu)的大兒子也會是其中一員。

    一時之間, 根本無法接受如此勁爆的消息。

    孟舟看到喬母情緒崩潰，含著恨意的眼底夾雜著快意，“沒想到吧, 你們視為優(yōu)秀的孩子會有如此大的污點?！?/br>
    “不是污點?！眴烫煨艆s好似早已知曉，與崩潰的喬母相比情緒依然穩(wěn)定。

    孟舟不相信, 發(fā)出癲狂的笑聲，“裝吧，喬家百年家業(yè), 出了這樣的丑聞你會不在意？”

    “知子莫若父?！眴烫煨艑棠阜銎? 又將喬子淵的被子扯上蓋好，“子淵有喬家托底，他想鐘意邊個（誰）, 就鐘意邊個?！?/br>
    說著，喬天信又安撫喬母, “我一直沒講，就是怕你情緒崩潰。其實子淵喜歡誰有什么所謂嘞？他一樣是我們的仔，只不過伴侶是同性, 最重要的是家人平安在一起。”

    喬母看著依舊昏迷的喬子淵，也想通, 紅著眼回握喬天信的手，“沒錯，只要子淵健康平安, 只要他能醒，任何要求我都會答應(yīng)?！?/br>
    孟舟顯然沒想到如今的局面, “你們發(fā)癲啊？喬子淵是基佬！他是基佬！基佬就是變態(tài)，他丟你們喬家的臉，你們竟然還原諒他？”

    話音剛落，孟舟背心被施博仁踢了一猛腳，跪著往前一撲，臉擦在地板上，剛要爬起就看到眼前出現(xiàn)一雙回力板鞋。

    楚月檸雙手并行舉起，纖長的手指交疊快速掐了一個手決，荔枝眼含著淡淡清冷。

    紅繩變得炙熱無比，孟舟瞬間覺得手腕上傳來鉆心的痛，趴在地板上捂著紅繩哀叫求饒。

    “啊啊??！好痛?。　?/br>
    楚月檸充耳未聞，雙指并攏往空中凌厲劃去。

    紅繩瞬間斷裂，漆黑的銅錢脫落下來，好像被一股莫名的力氣托浮在半空，她將銅錢上的生辰八字，一字一字抹去。

    “放過我吧！”

    每抹去一個字，孟舟的哀叫就要慘烈一分，他想去抓楚月檸的腳，還未抓住她的褲管，她就退后一步抓了個空。

    芬婆看到孫子痛不欲生的模樣，又心痛又著急，無法，她將孫子摟進懷里，希望可以幫孟舟減輕痛苦。孟舟去扯芬婆的衣袖，痛到渾身大汗，嘴唇蒼白，“阿嫲，我不敢了，你幫我哀（求）一下大師，我真的再也不敢，放過我吧?！?/br>
    芬婆老淚縱橫，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緊緊抱著孟舟，“阿水，你做了這么壞的事，要承擔(dān)起責(zé)任?！?/br>
    “變態(tài)？”楚月檸緩緩出聲。

    孟舟疼痛間抬頭。

    “十四歲的時候，你發(fā)現(xiàn)喬子淵性取向的問題非常欣喜，因為從前你就一直在想喬家為什么沒有一個女兒，如果有，你娶了喬家的女兒就等同于娶了喬家半壁江山?！?/br>
    楚月檸問，“是不是？”

    孟舟從小就家窮，父母在大陸，他因為芬婆的原因才能來香江。從小，他就看著喬家的豪宅心生羨慕，吃穿用度差距越來越大，隨著孟舟年齡長大，心理徹底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