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鄙蜃巫我槐菊?jīng)，“是為了在生活中，不得已要人吵架的時候，更有底氣。”

    她說：“吵不過，起碼我打得過?！?/br>
    舒遲：“……”

    沒人吵不過你吧……

    秋風(fēng)拂過，吹落幾片香樟樹葉，有車輛來往，街道喧囂。身穿白衣的少年踩著山地單車從前方小區(qū)大門迎面而來，陽光俊朗，朝氣蓬勃，一時吸引了街邊不少年輕女孩的目光。

    舒遲比沈孜孜先一步瞧見方遇，側(cè)目的時候視線正好和他錯開，這一瞬間，舒遲下意識就想起那天在麻辣燙店鋪里，說人壞話被撞個正著的“翻車”現(xiàn)場。

    舒遲同學(xué)垂頭，莫名心虛的咽了下口水。

    這也太冤家路窄了。

    沈孜孜這時抬眸，恰好撞進(jìn)方遇那雙漠然的眼里。

    后者面無表情，踩著單車徑直往前，最后與沈孜孜，擦身而過。

    帶起一陣微風(fēng)，混雜著熟悉的皂香。

    沈孜孜步子頓了下，回頭瞧一眼，哂笑：“這股油膩感果然是與生俱來的，世界第一?！?/br>
    舒遲：“……”

    姐，他真不油，真不……

    －

    回到家拉開門鎖，才邁進(jìn)玄關(guān)，就聽客廳里頭傳來一陣七嘴八舌的談話聲。

    沈孜孜換了鞋進(jìn)門，拐角一抬眸，就瞧見坐在沙發(fā)上的舒嫻，另外除了舅媽外婆外，還有一位陌生的女人。

    和舒嫻一般年紀(jì)，盤著發(fā)，穿著正裝，端莊優(yōu)雅地坐在那，一顰一笑都透著高貴之氣。

    自上次在電話里和舒嫻吵過后，兩人這期間都沒再聯(lián)系過，沈孜孜圖清靜，自然不會給她主動打電話。至于舒嫻，估計(jì)是忙著應(yīng)付所謂的音樂圈名人，將她的事就拋諸腦后了。

    這時舒嫻一個側(cè)眸，正好看見進(jìn)來的沈孜孜，她莞爾一笑，與當(dāng)時和沈孜孜爭吵的模樣截然不同，連語氣也是平日里少見的溫和：“孜孜回來啦？來，過來坐，見見你江阿姨?！?/br>
    舒遲心里暗自打鼓，跟著沈孜孜后頭過去。

    等沈孜孜站到沙發(fā)邊上，舒嫻伸手便抓住她，親密地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坐下，沖著那高貴的女人道：“江蘊(yùn)啊，這是我女兒，沈孜孜。”

    基本的禮貌禮數(shù)沈孜孜都懂，哪怕她此刻再惡心舒嫻的虛偽，她也依然會對著江蘊(yùn)甜甜一笑，配合舒嫻在江蘊(yùn)面前上演虛假母女情：“阿姨好?！?/br>
    江蘊(yùn)看著沈孜孜，原本帶著笑意的目光，似乎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變得些許惆悵：“你好，我是你mama的朋友。”

    “舒遲，聽你媽說，你剛剛?cè)ド箱撉僬n了？”舒嫻忽然問。

    舒遲點(diǎn)頭。

    舒嫻拍拍江蘊(yùn)，一臉正經(jīng)：“那你得向這位江阿姨好好請教一下了，她可是國際著名鋼琴家?！?/br>
    聞言，剛被鋼琴老師摧殘過的舒遲下意識就耷拉下眉眼，哀嘆一聲：“?。窟€上課??？”

    劉君趕忙拍她，嚴(yán)肅訓(xùn)道：“怎么說話呢你，懂不懂禮貌！人江阿姨給你指導(dǎo)，是你的榮幸，快，跟阿姨道歉?！?/br>
    舒遲自知說錯話，訕訕一吐舌，細(xì)聲：“阿姨對不起……”

    江蘊(yùn)倒不在乎的笑笑：“沒關(guān)系，很多孩子在學(xué)習(xí)樂器的時候都有個厭倦期，關(guān)鍵還是得你們家長看得緊，別讓孩子荒廢了練琴的時間?！?/br>
    劉君笑：“會的會的，她就是太不自覺，練琴總愛偷懶?！?/br>
    話到此，舒嫻插了句嘴：“那個江蘊(yùn)啊，我和我女兒上樓說點(diǎn)事兒，你在這先坐會兒？”

    江蘊(yùn)：“行，你去?！?/br>
    舒嫻：“媽，嫂子，你們幫忙照顧一下。”

    劉君看了眼沈孜孜，干巴巴地應(yīng)下來。

    外婆一聽舒嫻要領(lǐng)沈孜孜上樓，臉色登時就變了，但這會兒有客人在場，她又不好說什么，只得看著她倆母女一前一后的走上樓。

    舒遲見沈孜孜上去了，自然也不想在這久坐，站起身別著手，神色局促：“呃……那媽，奶奶我也先上樓看書去了?！?/br>
    劉君沖她一使眼色：“去吧去吧?！?/br>
    舒遲拎包：“那江阿姨再見?！?/br>
    ……

    二樓，沈孜孜房間。

    房門一關(guān)上，舒嫻那和藹可親的態(tài)度，在轉(zhuǎn)身看向沈孜孜后，幡然作變。

    她蹙著眉，板著臉，朝沈孜孜走過去時，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渾然不見剛剛對女兒的關(guān)懷之情，命令道：“把你班主任電話給我。”

    舒嫻那副虛假的嘴臉，沈孜孜早就看慣了，她立在那，面不改色：“我沒有?！?/br>
    看著女兒這副倔強(qiáng)的模樣，舒嫻頓時怒火中燒，可江蘊(yùn)就在樓下坐著，她再惱也不能失了自己高貴優(yōu)雅的形象和沈孜孜鬧得太難看，最終順了兩口氣，再問：“你換不換文科？”

    沈孜孜態(tài)度堅(jiān)決：“不換，死也不換。”

    舒嫻氣極反笑了，咬牙切齒地指著沈孜孜半晌，手指顫了又顫，最后反而平靜下來，說：“行，那明天我就親自去學(xué)校走一趟！”

    話落，她拉開門出去了。

    “嘭”一道關(guān)門聲，砸的沈孜孜心頭一顫，同時也松了口氣。

    她閉了閉眼，深呼吸，倒仰在床。

    整個人，無力又茫然。

    仿佛踩進(jìn)了個無底的黑洞，下墜失重，抓不到希望的藤枝，看不見前頭的光亮，壓迫著難以喘息。

    諾基亞發(fā)出一條短信提示聲，簡短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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