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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畫骨寵妃在線閱讀 - 畫骨寵妃 第75節(jié)

畫骨寵妃 第75節(jié)

    但回答她的卻是一巴掌,直接把她打得伏在地上,涂滿胭脂的臉迅速紅腫。

    “你以為朕不知道,你在銀耳羹里下藥嗎?”

    賢妃捂著半邊臉,意識到面前的局勢,淚眼朦朧地看向祁胤帝,“臣妾錯了……求陛下饒命……”

    祁胤帝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直接下令,“關(guān)進(jìn)冷宮,永不赦出。”

    景湛眼睜睜地看著賢妃被拖走,“為什么?”

    他究竟是哪一步錯了?

    祁胤帝失望地看了景湛一眼,背著手走回乾清宮。

    宋枝落的眉梢眼角壓著輕蔑,“從你揭露我欺君的那一刻起,皇上就為你布了這盤大棋。又或者說,從刑部大牢一案開始,你就已經(jīng)入了皇上的局。你壞事做盡,早就露出了太多馬腳。走到今天這一步,是你咎由自取?!?/br>
    下一刻宋枝落收起臉上的笑意,眼底一片戾氣,“你為了掩蓋自己的罪行,拉上一條又一條人命,你根本就死不足惜?!?/br>
    景湛陰鷙地看著距他一步之遙的宋枝落,忽然抽出自己腰間的長劍,在所有人沒來得及反應(yīng)過來時(shí),扣住宋枝落的雙肩,將劍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下一刻,在場侍衛(wèi)利劍出鞘,劍尖直直地指向景湛,氣氛一瞬間變得劍拔弩張。

    景離看向眉頭緊皺的景離,“今天孤若不能活著走出去,便帶著你的女人一同入黃泉?!?/br>
    景離眼中的冷冽傾泄而出,“你若傷她分毫,我便將你碎尸萬段?!?/br>
    “呵,”景湛冷笑一聲,按著劍柄的手往外一劃,鋒利的劍在宋枝落的雪頸上生生劃開了一道細(xì)細(xì)的口子。

    鮮紅的血珠在白皙的皮膚上,十分刺眼。

    第68章 六十八   一敗涂地

    宋枝落柳眉輕蹙, 水眸里染上嗜血的紅,那些日夜侵蝕的恨涌上心頭。

    她狠戾地握住劍刃,任憑鮮血從掌心流出。

    手肘往后用力一頂, 下一刻,那把劍架在了景湛脖子上。

    景湛被宋枝落眸中的狠勁怔住, 滯了一瞬,冷笑道:“有本事就殺了我。”

    事到如今, 他根本活不了。

    宋枝落唇角勾起,用劍尖挑起景湛的下巴,眉眼間盡是厭惡, “你的血不值得臟了我的手?!?/br>
    說完, 她手中的劍應(yīng)聲落地。

    圍在景湛身邊的侍衛(wèi)立馬上前, 將景湛死死壓住。

    不過一刻的時(shí)間, 景湛溫怏的臉上狂妄不見, 一身緞袍早已骯臟,狼狽至極。

    景離將宋枝落抱入懷里,輕柔地?fù)嵘纤i間的血痕, “疼不疼?”

    宋枝落乖巧地?fù)u了搖頭。

    下一瞬, 景離眉眼間的溫柔不再,走到景湛面前,雙眸冷厲, “本王今日若要?dú)⒛?,也不過是舉手之勞?!?/br>
    “你個(gè)卑鄙小人!”景湛朝他吼道, 眼里寫滿了不甘。

    “那也是拜太子殿下所賜?!本半x蹲下身和景湛平視,唇邊是冷笑,“在長安你沒能殺死我,就注定了你輸?!?/br>
    跪在地上的景湛一愣, “長安?我何時(shí)派人殺過你?”

    “那群死士太子殿下忘了嗎?”景離的視線和景湛撞上,嘆息地笑道:“真的是差點(diǎn)要了本王的命。”

    景湛靜默了片刻,而后掩唇笑了笑,“景離,宮里的風(fēng)還沒停?!?/br>
    “我的死士是從來不會在身上佩戴任何玉佩,你又從何得知那是我的人?”

    語氣詭異,瘆人心慌。

    話說至此,景離壓著眉梢,眸中微不可見地泛起一絲詭譎。

    直到趙無敬的出現(xiàn)打破了僵凝的氣氛,他看了眼景湛,“陛下宣您進(jìn)殿。”

    壓著景湛的侍衛(wèi)松了手,景湛站起身,脊背卻不再挺直。

    乾清宮內(nèi),祁胤帝披著大麾,如鷹般的眼睛落在景湛身上,帶著對罪人最威嚴(yán)的審視。

    不念父子之情,只有君臣之?dāng)场?/br>
    他沉聲開口:“朕給過你機(jī)會,無數(shù)次。”

    景湛聽后反笑,抬起頭不卑不懼地對上祁胤帝的目光,“兒臣的野心,難道不是隨了父皇嗎?”

    祁胤帝面色一沉,犀利地看向景湛。

    前朝舊事,一向是隱秘且避諱的。

    那年祁胤帝并非儲君,當(dāng)時(shí)本應(yīng)繼位的齊王在登基前三日突然抱病而亡,皇位才落到祁胤帝頭上。朝中齊王黨羽自然不服,想要追查齊王死因,祁胤帝便挨個(gè)安上罪名,斬盡殺絕。

    此等陰狠,景湛有過之而無不及。

    祁胤帝袖袍一揮,連案前燭火都暗了幾盞。

    昏黃燈光下,景湛看不清祁胤帝的神情,卻聽見祁胤帝沉了口氣,“朕不會殺你。”

    景湛微愣,但很快明白過來。

    不殺才是最大的懲罰。

    果不其然,祁胤帝肅聲說道:“傳朕旨意,皇子景湛罔顧圣恩,作亂犯上,濁亂朝常,今起剝奪太子位,貶為庶人,收押宗人府,永無赦免。”

    景湛被侍衛(wèi)拖走后,天邊泛起魚肚白,所有的兵馬都退出了皇宮,關(guān)閉的城門也在辰時(shí)三刻打開。

    熟睡的百姓全然不知宮闈之內(nèi)的變故,一切仿佛都未曾發(fā)生。

    宋枝落頸上的傷口不深,但也不淺。

    回到王府的時(shí)候,血早已被風(fēng)吹干,留下一道暗紅的痕跡。

    景離上藥的動作極輕,像對待一件碰不得的珍寶。

    宋枝落笑他,“王爺,你弄得我好癢?!?/br>
    景離按住宋枝落亂動的肩膀,眼神沉暗,“別動?!?/br>
    宋枝落聞言乖順地窩在景離的臂彎中,手卻在悄悄使壞。

    她柔軟無骨的手虛環(huán)著景離的腰,微涼的指尖沿著景離的背脊一點(diǎn)點(diǎn)游走。

    一股酥麻感迅速襲上景離的頭皮,他的呼吸重了幾分,手上的動作有些僵。

    勉強(qiáng)將最后一味藥在宋枝落的脖間抹開,景離眸色幽深地看著宋枝落唇邊肆意的笑,反手將宋枝落推倒在身后的軟榻上。

    然后欺身壓住她,卻收著力,時(shí)刻顧忌著她的傷。

    景離兩指輕挑起宋枝落的下巴,拇指繾綣地拂開她的發(fā)絲,唇齒相纏。

    宋枝落仰著脖子,緩緩閉上眼,醉在溫柔鄉(xiāng)里。

    而當(dāng)她再睜開眼時(shí),氣息不太穩(wěn),耳邊是景離低啞的聲音,“你先招惹我的?!?/br>
    宋枝落嬌笑著眨眼,“王爺,我只是受了很小的傷,你不必太擔(dān)心的?!?/br>
    這話落在景離耳中,卻讓他心一疼。

    比起她曾經(jīng)受過的,這傷真的不足掛齒。

    而所有的一切,皆拜景湛所賜。

    景離聲音繃得緊,“今天為什么不親手殺了景湛?你明明那么恨他。”

    他親眼看到宋枝落崩潰的情緒,卻又被生生壓下。

    “皇上會怪罪的?!?/br>
    “有什么罪本王會擔(dān)?!?/br>
    宋枝落的笑微滯,垂下眼瞼,“這一次我想聽周時(shí)昱的?!?/br>
    景離劍眉輕蹙,但很快舒展,摸了摸宋枝落的頭笑道:“好。”

    當(dāng)天晚上,景離將宗人府的侍衛(wèi)遣散,提著兩壺酒,走到景湛的牢房外。

    房里只掌著一盞油燈,照了半邊墻壁,余一半隱在黑暗中。

    一床還算干凈的被子,一張粗制木桌,再無其物。

    景湛靠坐在冰冷的墻壁前,手中執(zhí)一根干細(xì)的木棍,垂頭在地上寫寫畫畫。

    景離敲了敲木桌,景湛聞聲停了手中動作,遲緩地抬起頭,直直地迎上他的視線,又徐徐往下移,落在他手上的那兩壺酒上。

    他冷笑一聲,“怎么?來送我一程?”

    景離不置可否,立在景湛面前。

    腳邊,是景湛剛剛寫的四個(gè)字——魑魅魍魎。

    字跡飛揚(yáng),張牙舞爪。

    景離笑了一下,兀自走到桌邊,不緊不慢地揭開酒壺,拿出兩個(gè)倒扣的杯子斟滿,取其中一杯推到景湛面前。

    “景湛,來世投個(gè)尋常人家吧?!?/br>
    景湛松開手中的木棍,撐起身走到景離對面坐下,低頭看向眼前的酒。

    是壺清酒,澈得可以映出他一敗涂地的模樣。

    景湛笑而不語,端起酒杯放在鼻尖處聞了聞,眉心一展,仰頭將酒灌入喉中。

    酒滾過喉嚨,有點(diǎn)嗆。

    景湛放下酒杯,“景離,我是輸了,可你也未必贏?!?/br>
    景離冷眼上挑,示意他繼續(xù)說。

    景湛舔了舔唇角上殘留的酒,眼神微緊,“景離,你我生在帝王家,從出生就是父皇手里的棋,你是白子,我是黑子,只能以輸贏告終,這是我們的宿命。”

    頓了頓,他抵著牙關(guān)嗤笑一聲,“這盤棋,還沒下完?!?/br>
    景離往后一靠,睥睨著景湛,“倘若真有來生,希望不見?!?/br>
    景離走后,景湛抬頭望著房內(nèi)唯一一扇狹小的窗戶,光線像是被分割成為了很多道,微弱地投射在他臉上。